「是啊!以前你是可以不必在乎,但現在不一樣了。你的死對頭洛伯早已放出話來,不甘示弱地想要取代你在拉斯維加斯的地位;兩個月前他就開始翻修改建濠光飯店,但這還好,最糟糕的是,他竟然也對普拉森太太那塊地有興趣,身為希爾帝總裁的你,不可能不瞭解這點的嚴重威脅性吧!」魏倫臉色凝重的說道。
「這件事我自有打算!你講了這麼多,我倒還聽不出這和我出面參加公益活動有什麼關聯?」
「有一點你可能不清楚,普拉森太太是一位虔誠的基督教徒,長年行善、樂捐,在她的觀念裡認為賭博是一種罪惡的行?,但我們偏偏又是經營飯店的賭場,所以如果想買到她那塊土地的話,必須在公益活動上弄點宣傳,取得她的認同。」魏倫坦然的說出自己的計謀,他希望爵頓明白,他之所以會這樣做,完全是為了希爾帝著想。
爵頓靜靜地聽完魏倫的解釋之後,莫測高深的用拇指與食指捏著鼻樑,並且慢慢地閉上那雙懾人的藍眸,不知情的人還會以為他睡著了,但瞭解他的人便知道這是他一貫思考尋靜的方式。
濠光飯店是一幢頗具規模的賭場,與希爾帝僅相距一條街;本來它是不具任何威脅的,但如果讓它再增添普拉森太太的那塊地的話,那可就得另當別論了。看來,這次洛伯是真的衝著他來。對於造成他們之間怨恨的原因,爵頓至今仍深覺實在是荒謬之極。說穿了還不是為了女人!他心裡冷嘲熱諷地再次把女人貶得一文不值。
梵莉是這椿仇怨的導火線,她冷艷過人,金髮碧眼,漂亮得令人驚歎。她是爵頓在洛杉磯的情婦,一個懂得替自己爭取的女人,是不會容許她處於這若有似無的地位太久的;所以她開始向他提出結婚的要求,她想成為羅司太太的念頭不斷沸騰,完全打破爵頓先前與她之間的協議。而他哪容許她如此放肆?
在得知她有此念頭企圖之後,他便冷酷得不帶一絲感情地結束了兩人之間的關係。當然,他並未虧待梵莉,對於女人,他總是能摸透,也從不吝嗇的。在他的觀念裡,與女人的關係僅是各取所需,任何一方也沒有資格埋怨對方,更何況是報復對方。
但偏偏梵莉就是這樣的女人,她不甘心就這樣被他隨意結束這段關係,所以她採取了最任性的報復手段。在他們分手一個月後,嫁給了他事業上的對頭──洛伯,一個年齡大她幾近三十歲的老人。
如果梵莉從此安分,大家井水不犯河水,誰都可以不提起以前的事,各自過自己的生活,但她處心積慮的用心可沒那麼簡單。她毫不避諱的時常「騷擾」爵頓,甚至在公開場合有意無意地透露兩人以前在洛杉磯的親密關係,弄得賭城人人繪聲繪影的。
洛伯·理查頓時成為眾人的笑柄、他人口中的嘲弄對象,被譏為聰明一世,糊塗一時的老傢伙,惹得他顏面盡失,目皆盡裂。跟爵頓一向是商業死對頭的他,更認為是爵頓耍的手段,故意布下陷阱讓他洛伯往下跳。
原本僅是商務間的嫌隙,卻因這一椿荒謬的拒婚事件,兩人之間的梁子也就更加解不開了。而這事件的女主角倒也樂得清閒,在洛伯惱怒下,順理成章飛快地離了婚,得到一筆數目頗可觀的贍養費,悠哉的回到洛杉磯,完全不理會她所造成的後果,她甚至還為自己能在賭城鬧得滿城風雨的成果,感到沾沾自喜,畢竟她已達到她的目的,不是嗎?
雖然不將個人私生活與公事混?一談,是他極力避免的事,但它還是發生了!
至於他們口中爭相競買的那塊地,是位於兩家飯店的中間位置,換句話說,誰得到這塊地的話,將是決定主事者的領導地位。
爵頓計劃把希爾帝賭場飯店的經營朝多元化發展,所以非常需要臨近的一片地來拓展它的規模。看來,洛伯的雄心可不下於他!而且可以說是完全衝著他而來。爵頓緩緩睜開雙眼,視線冰冷地凝注於窗外的霓虹世界。
「隨意用個女人的名義,把那約會買下,不論價錢多少,直到把『我』標下為止!」他斬釘截鐵的命令道,堅定的語氣不時泛著微諷的意味。
「什麼?」魏倫不敢置信的看著他,驚訝得連口都來不及閉上,哭笑不得地希望是自己聽錯了話。
「這不是最好的方法嗎?既能有好的形象,又能買得我一夜的清閒,我可不敢想像一整夜都要跟著一個只會傻笑說癡話的女人──該死的!」說到這裡,他又是一句詛咒。
「爵頓,不要把女人貶得這麼卑賤,有時你不得不承認她們是多?甜美可人哪!」魏倫自知根本無法扭轉爵頓對女人根深蒂固的評價,但在這時,他不得不再次努力說服他。
「是喔!在另一方面來講的話!」他半是嘲弄,半是嚴肅的說道。
誰都聽得出他話中的語意,惹得原本站在導勸一方的魏倫尷尬得不知要哭要笑。
「你是要繼續站在那兒當說客呢?還是要收拾你遺留下的殘局?」他眼睛瞟向桌上的電話指示道。話雖說得這麼好聽,好像讓魏倫有選擇的機會似的,但如果往他臉上一瞧,不難看出他眼底閃爍著警告威脅之意。
魏倫投降地舉起雙手示意,歎口氣,充滿無奈的走到桌旁,準備撥電話到洛杉磯慈善公益總會時,內線電話在此時卻鈴聲大響,並傳來秘書公事化的聲音。
「總裁,有位記者來電話找總經理,在一線。」
爵頓關掉傳話筒的按鈕,換個位置讓魏倫趨身接聽,並且若有所思的觀察他的臉色。太不妙了,爵頓緊抿雙唇在內心怒罵。因為魏倫沉默低頭凝聽對方談話的臉上,漸漸瀰漫著得意之色,雖然他極力隱藏,但仍逃不過爵頓的眼睛。
等了一會兒,魏倫吞嚥下臨喉的笑意,硬擠出一絲苦澀惋惜的表情看著爵頓。
「來不及了!已經有人標下你了,這小妮子如果不是瘋了,就是家裡太有錢了,標價竟然喊到十萬美元,爵頓,看來你的號召力實在太強了!」魏倫嘖聲驚歎道。
聞言的爵頓緊皺他的濃眉。魏倫的話沒有錯,什麼樣的女孩會因僅一夜的相處而付出這種高價?
「小妮子?還不是拿著父母親辛苦賺的錢四處揮霍!」爵頓頗為煩躁的批評道。
「嘿!她是行善做好事耶,你不能──」
「魏倫,我可以出價高於她的一倍,想辦法利用你與記者的關係,撤銷那女孩得標的消息。」他堅決的命令道。
「我是很想照著你的話做,但這一切都已成定局了!標單明天將會送到你手裡。」
「該死!」他厭惡地呻吟著。
「還有──三天後就是你盡地主之誼的時候,到時你可要好好招待她,因為,記者和攝影師將與你們同游賭城!」魏倫在爵頓的瞪視下,音量漸小。
「魏倫·史蒂夫──」爵頓的怒吼聲響遍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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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洛杉磯的另一頭,幾乎是同等音量、同一時間爆發出一聲深遠的責備吶喊:「璃晨──你怎麼可以對我做出這麼殘忍的事?」
璃晨低下頭,一臉的無辜樣,翹得好高的嘴唇苦悶的微聲囁嚅道:「是你自己說你欣賞他,說什麼如果能與他共度晚餐,遨遊一夜,也不枉來此一趟啊!我只是希望能在你回台灣之前讓你高興一下,沒想到你卻不領情!」
「不是我不能體恤你的心意,而是──妹呀,難道你還不瞭解我現在的處境嗎?你捅出大漏子了!」
「沒有人比我更瞭解你了啊!」她直口辯解道。
「可是──你怎麼能把我和我媽辛苦積蓄下來的錢,全往那深洞裡丟?那是我僅剩的!」嬙旃憂心如焚的在她租賃的小套房裡不斷來回踱走著。只要一想到兩袖清風的她一回到台北將面臨的困難,她就更加煩躁難受。雖說錢乃身外之物,但生活在這大都會裡,沒有錢是寸步難行的。在妹妹的眼中,它或許只是一筆微小的錢數,不足去計較,但它卻是她的全部啊!想想看,她得還要花費多少年的青春去掙回同等數目?不值得啊!費盡數十年的辛苦錢卻得抵上一夜的代價。一夜?和那個電視上的男人?天哪!他長什麼樣子,她根本一點印象也沒有。
她之所以會說出那些蠢話,完全是為了附和妹妹的幻想年紀!
就因一句話付出這麼重的代價,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柯嬙旃何時變成重要到出口字字成金的人物!
「喔,原來你是為了這些錢擔心哪!這你放心,你這些錢只是先借我墊個底,等再過一個月我就滿二十一歲,我就可以自由領取我的錢而不用經過爸爸的同意了;到時候我再把這十萬美元匯到你戶頭上,不就得了嗎?」璃晨得意的聳聳肩,對自己的計劃十分欣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