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巧兒實在無法理解,為何在他前腳剛走,剛平息下的懼意便立即油然而生?
花巧兒轉過頭來面對這滿室的空虎,心頭直酸著,有種想哭的感覺。
「浦慶是變態?大變態?」她恐懼地低語著,腦海裡一直流連不去地浮現出浦慶陰邪的眼神。
不!辜琰司是嚇她的,沒這回事,根本沒這回事。浦慶看起來文質彬彬的,他怎麼可能是個變態呢?
對,那傢伙就是存心不讓她好過,才會故意嚇她,想讓她乖乖地回到他身邊去。到時候,他就可以安心地和一大群鶯鶯燕燕眉來眼去,也不用怕沒照顧她而無法對花剛和花武交代了。
「哼!不要臉,我看他才是變態。」她努著唇罵。
可一旦心中有了疙瘩在,便再也無法平靜了。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她居然聽到一些細碎的聲音,就像是孩童吵鬧不休的聲響……
哇!好恐怖!
她好想走,不過……就算要走,也得等到天亮呀!
距離天亮還那麼久,夜還如此漫長呀!她究竟該怎麼辦呢?
「啊——」轉過頭,不料卻被眼前頎長的身影給嚇著。
「怎……怎麼會是你?」她的語氣帶著難俺的欣喜。
辜琰司而色凝重。是啊,他是該走了,但——腳步沈重啊!
真沒男子氣概,他從沒有一刻如此地痛恨自己過。
「這個給你防身,我……仁至義盡了。」他故做無情地說完,紫影立刻迅速地消失在黑暗的盡頭。
花巧兒失望地目送著他,直到他消失後,才低下頭看他丟進手裡的東西——
「匕首?」她詫異著。
那把匕首約莫手掌大,雕工精緻而細膩,可以隨意放在身邊,將它抽出一看,那光可鑒人的明亮刀鋒尖銳無比,看得出來是把上好的刀器。
一股暖流緩緩地流進心坎裡,心裡的不安意外地平靜了。
將它收進自己的懷裡,她朱唇邊揚起了抹淡淡的興味笑容。
他還是放心不下她的!
花巧兒沒深入去探究原因,只覺得有這把匕首在身上,就像有他守護在身旁一般,自己不再孤單、不冉彷徨。
當然,儘管自己嘴硬地咒罵辜琰司,但內心深處的他,仍一如最初所見,是個俊挺優雅有氣度不凡的男人呢!
第九章
春日,白花怒放、奼紫嫣紅。
杭州最有名的西湖湖邊,遊人如織,熙熙攘攘。
此刻,浦慶正站在一艘畫舫邊,努力地遊說著——
「花妹妹,快上來,浦哥哥帶你遊湖去。」他眉開眼笑地道。「你瞧這湖面多遼闊,湖裡的魚兒多麼逍遙自在,咱們可以在船上快快活活地玩個幾日,保證絕對樂人思蜀。」
「什麼?我們……在船上好幾日?」花巧兒嬌顏一黯,皺著眉頭。
「對啊!你瞧這好風好景的,不玩個三、五天,哪過癮啊!」浦慶笑著說。「來!好妹妹,讓哥哥牽著你的手吧!」
「不——」花巧兒花容失色地退後好幾步。
辜琰司的話又浮現在她的腦海,若她真的這麼笨笨地跟他上船,到時船到了湖心處,他要使壞的話,她豈不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怎麼了?不是說好要遊湖的?不上船怎麼游啊?」浦慶白淨的臉上出現了一絲不耐。
哪有?一早她根本就決定離開的,是他不肯放人,還一路半壓迫地將她推上了轎。
花巧兒可不傻,她會順從他們的意思上轎,是因為她知道這裡人多,比起浦府要安全多了,若山了什麼事也較容易逃,所以才來的。
「我……」她張著一雙看似天真的眼眸道。「不了,我怕暈船,還是在這裡走走就好。」她轉身想走。
浦慶趕緊擋住她的去路。
「怎麼會暈船呢?」他拉起了她的手,細聲哄道:「好妹妹只管放心,哥哥我有得是仙丹靈藥,只要你乖乖的,我保證你銷魂快活,根本不知道自己坐在船上哩!」
花巧兒一驚,趕緊收回自己的手。
「浦哥……浦公子,你太失禮了。」他輕率的動作,讓她無法再佯裝笑臉。
「失禮?」浦慶和身邊幾個手下相視一眼,忍不住笑出聲來。「哈哈哈……我們都快是自己人了,摸個小手算哪門子失禮啊?」
「誰……誰跟你們是自己人?」有沒有搞錯?
「欸!好妹妹,你就別害羞了,浦哥哥保證會好好待你。」他愛憐地輕摸她的頭道。「乖乖的,才可愛、才讓人疼。」
「放開你的手。」花巧兒越想越覺得不對勁。「我……我要走了,多謝你昨日的招待。」
「什麼?你要走?」湧慶彷彿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又怪聲地和手下笑開來。「哈哈哈——」
「你笑什麼?」花巧兒毛骨悚然地問。
突然,就在這時,有個手下靠近浦慶的身邊,在他耳旁說了幾句話。
「呵呵……那死老頭也會有這一天?」浦慶一張脂粉味過重的臉上揚著邪氣的詭譎笑容。「好,好好好,真是太好了.今天太高興了,好妹妹,你一定要跟我分享我的喜悅。」
他單手扣住她的手腕,將她往畫舫邊拉。
「走,咱們快樂地遊湖去。」
「不,放開我,你放開我。」花巧兒掙扎著。
「我不是說了嗎?你要乖乖的才可愛,聽話,嗯!」他拿出耐心來哄道。
「我為什麼要聽你的話?」真是可笑極了。「快放開我,要不然我一大喊,到時候你就難看了。」
「大喊?好啊,等到湖心處,你儘管喊吧!喊到聲嘶力竭也無妨,哈哈哈——」浦慶曖昧地說著,笑得十分邪佞。
他特意選擇這比較僻靜之地,而且他的手下又眾多,一般平民百姓是不敢隨便多管閒事的,以免惹禍上身。她想求救,最好還是死了這條心。
「你……」花巧兒眸光驚惶地望著他。
完了,不會真讓辜琰司那張烏鴉嘴給說中了吧?這個浦慶難道真是個……大變態?
「你想做什麼?你究竟想做什麼?」
浦慶用著噁心兮兮的語氣道:「別擔心,我只想好好疼愛你。」
她快吐了!誰要他疼愛?
一想起那恐怖的情景就足以讓她吐到虛脫無力。
「不!我不去,我死也不上船——」她驚憤地大喊。
「由得了你嗎?」湧慶詭邪地笑問。
「放開我,你快放開我……」花巧兒尖叫著。
「你這死丫頭,給你臉你不要臉?非要我扯破臉、要我生氣嗎?」浦慶丟開了虛偽的笑瞼,怒問道。
「哼!誰理你生不生氣?關我什麼事?」她花巧兒可不是被唬人的耶!「還不快放開我,我才要生氣了呢!」
「好好好,好個精力充沛的焊嬌娃,呵呵呵……我喜歡,不知道嘗起來滋味如何?」浦慶不再客氣,大手輕撫過那張看似吹彈可破的小瞼。
「你做什麼?」花巧兒氣惱地推開他的魔爪。
「做什麼?呵呵……上了船,你不就知道我要做什麼了?」
浦慶邪惡的眼神一掠,他身邊的兩個手下立刻朝她走來。
「你們……你們……」花巧兒緊張得手心山汗,靈眸一轉,忽然喊道;「辜大哥,辜大哥你快來——」
眾人被她這一喊,注意力頓時被轉移了。
趁這好機會,花巧兒立刻頭也不回地跑開——
「可惡,那丫頭居然使詐!」有人大叫。
「笨蛋,還不快將人給我追回來!」浦慶暴怒地用力扁了那愛說廢話的傢伙一下。「別讓她跑了,快追。」
花巧兒是難得一見的好貨色,漂亮又聰明,他最喜歡這樣的小女孩了,絕對不(缺句)
「喔,追追……」
大夥兒連忙緊追著花巧兒的腳步而去——
☆ ☆ ☆
花巧兒有難!那頑劣的小妮子現在正處在狼堆裡呀!
辜琰司覺得坐立難安。
真是該死,他倆非親非故,又不真是未婚夫妻,她頂多只是花剛和花武的小姑姑而已。這些天來,自己對她的照顧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是她自己不聽話。倘若真出了事,也怪不得他。
但偏偏腦海裡一直浮現著她那張可愛嬌顏,染上恐怖色彩的驚惶之色,耳邊似乎也聽見了她在高喊著救命——
能就這樣丟下她?能不管她嗎?
辜琰司緊抓著手上的玉扇,那扇子幾乎都快讓他給擰碎了。
才剛走出兩步,突然又收回步伐。
她一直當他是壞人,自己又何必送上門去讓人糟蹋呢?好歹他也是御風山莊的少莊主,這事要是傳了出去,自己還要不要做人啊?
不!不去,誰要她那麼嘴刁又任性,被狼群吞了,也是她活該。
不管她了,這是她自己的選擇,是好是壞,她自己必須去承擔,他才不要再去蹬那渾水,聽她尖銳的諷刺之語呢!
「喝茶!」他自語道。
對,悠閒地喝杯茶吧!就算天要塌下來,也不管了。
他努力地說服自己——
☆ ☆ ☆
跑在前頭的花巧兒氣喘吁吁,她一向嬌貴,何時跑得這麼辛苦過?更何況她一雙小巧蓮足,又怎麼能跟那些手腳俐落大漢相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