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上,我想跟你在一起。」
古澤徹說著便拿起鑰匙,牽起她的手領著她走。
想跟她在一起,意思是——
奈緒美呆呆地由他牽著走!渾身的溫度開始直線上升。
☆ ☆ ☆
泡完湯,奈緒美回到舒適優雅的榻榻米客室,看見阿徹哥不在房裡,總算暫時鬆了口氣。
走到整面的落地玻璃窗前,方纔還依稀可見的瀨戶內海景致已被黑夜淹沒,但星夜下的點點霓虹宛若七彩珠寶,透過玻璃窗望去,仍舊是一幅美不勝收的璀璨夜景,看來十分浪漫。
攤開右手,明日香塞給她的保險套都被她給捏皺了。
「完蛋了,我好緊張喔!」
她抵著下巴,緊閉著眼,要自己不去想像可能發生的一切,但心跳還是老實地因她的期待及擔心而發出又急又狂的擂鼓聲。
門被打開了。
她睜開眼,連動也不敢動,屏住呼吸,由玻璃窗上映照的倒影看著那個身著浴衣的頎長身影漸漸靠近——
古澤徹由後摟住她的腰,將下巴抵在她左肩上,輕吻著她微紅的耳垂。
「你在發抖?」她的羞怯讓他起了玩心,故意在她耳邊吹著氣說:「這裡該不會就是你的性感帶了吧?」
完了!
他的挑逗語氣讓她心一慌、手一鬆,握在掌心的東西就這麼掉落地,她急著想彎腰去撿,沒想到卻讓古澤徹給先撿了去。
「保險套?」他一手攬著她的腰,盯著她緋紅的美顏說:「你已經有所準備啦?」
「那不是我準備的!」真是天大的冤枉,「是剛剛洗完澡,明日香硬塞給我的,我才沒有……才沒有……」
明明只是件小事,可是連她自己也不曉得為什麼,突然就鼻頭一酸,眼眶也開始濕潤起來。
「別哭,是我不好,我不應該逗著你玩。」
他擁住泫然欲泣的她,輕輕吻去她睫上的淚光。
「阿徹哥——」
「依照你的個性,是沒有膽量去買這種東西的,更不可能會去想到要做這種『準備』,難道我還不瞭解你嗎?」他輕捏了捏她鼻尖,「我知道你不是個隨便的女孩子,別擔心。」
原本奈緒美還不太清楚,自己為什麼會一聽他說她做了「準備」,馬上就慌得想哭,經他安慰她才知道,原來她打從心裡擔心他會誤會是她故意安排今晚的同房而眠。
唉!她為什麼會那麼在乎他的想法?
「我想,我們今晚應該用不著這個。」
他信手一丟,小小的銀色包袋便穩穩地落在角落的矮櫃上。
「可是——」奈緒美微斂眉,垂首思索了一會,用細如蚊蚋的音量告訴他:「剛剛明日香幫我算過了,今天晚上如果不做預防措施的話,我可能——會懷孕喔!」
「真是那樣就糟糕!」他眨了眨眼,「未婚懷孕?遠籐家可不容許這樣的醜聞發生吧?」
古澤徹放開她,一個人面對著落地窗,望著窗外的點點燈火,許久沒有出聲。
「我——我不在乎!」
一股衝動驅使她不顧羞慚地緊緊由後抱住他。
「我願意,如果你想要有自己的孩子,我願意立刻替你生,即使還沒結婚也沒關係。」這番話嚇到了沉思中的古澤徹。
他轉過身,迎著他的是一張醉紅嬌顏,和一雙再認真不過的澄澈明眸。
「立刻替我生?」他出人意料地學起鳥兒鼓翅,「厲害,像母雞下蛋一樣嗎?」
阿?
奈緒美愣了一下,才聽出他又在尋她開心,又羞又氣地踩了一下腳。
「討厭!你明知——唔——」
沒預警地,古澤徹霸氣地以唇阻止了她的埋怨。
他將她抱起,一路吻著來到已經鋪好的床鋪前,把她放躺其上,覆身壓著她。
當他將唇由耳後滑移到她頸窩時,她早已渾身虛軟,只能任由他擺佈。
纏綿的激情擁吻扯鬆了她寬大的浴衣,半敞的領口露出她大半酥胸,一片旖旎春光乍現。
古澤徹將將唇由她的頸窩一寸寸下移,在她豐潤的胸脯間左右滑移、吻舔。
「奈緒美——」
他勉強自己由她充滿誘惑力的胸前抬起頭來,滿是慾火燒焚著的灼亮眸子凝視著她。
「為什麼是我?你明明能有更好的選擇——」他伸手輕撫著她細緻的臉龐,「我不過是個在槍口下討生活的男人,我跟你是兩個截然不同世界裡的人,你應該知道,我跟你是不可能——」
她伸手摀住他的口,她知道他接下來想說什麼,但她不願意在此刻聽他這麼說。
「如果我有選擇的權利,你就是我唯一的選擇。」
這就是她的回答,而且還附上一記火辣的香吻,讓古澤徹差點「棄守」,真讓自己今晚就要了她。
「我好像教壞你了?」他依依不捨的吻著她。
最後,他還是替身下衣衫不整的美人拉緊衣襟,翻身側擁著她,讓兩顆狂跳不已的心緩緩沉澱。
沒有再說話,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不曉得經過多久,古澤徹平穩、規律的心跳與鼻息,告訴了枕邊人他已經進入夢鄉。
依阿徹哥的個性,他今晚如果跟你上了床,就一定會負起責任,不顧一切地跟你結婚;如果沒有,那就表示他的心還在搖擺不定——
明日香今晚在溫泉池畔說過的話,忽然在奈緒美的腦海中一遍又一遍地迴響。
結果,他只是合衣擁她入眠。
一股不祥的預感掠過她心頭,看著他熟睡仍不減迷人丰采的俊逸臉龐,她忍不住小心翼一翼地伸出手輕撫——
「我愛你。」
寂靜中,淚水已悄悄染濕了她的枕畔。
☆ ☆ ☆
在「籐田物產」副總裁的辦公室裡,一位沒有事先預約會面的「不速之客」已然闖入。
雖然沒有預約,但是「櫻島財團」少東的名片一遞,也夠把古澤徹的私人秘書「嚇」得鞠躬哈腰,連忙送咖啡、遞雜誌地請遠籐拓郎進辦公室等候,連忙向正在開會的古澤徹通報此事。
畢竟,「櫻島財團」名下企業的資產總合,是「籐田物產」的百倍有餘,在不曉得遠籐家與籐田家年輕一輩的特殊交情的秘書眼裡,遠籐拓郎當然是被當成了大客戶招待。
誰猜得出,他是來興師問罪的。
咖啡喝完了,他站在月形陶板畫前凝思,臉上的表情是風雨欲來前的陰霾。
「真是稀客!」
提前結束會議的古澤徹開門而入,微笑的唇角與善意的眸子,對上的卻是對方硬邦邦的冷酷表情。
「你知道我為什麼會來找你嗎?」
在秘書重新又端來兩杯藍山咖啡離去後,遠籐拓郎坐在沙發上,用略帶敵意的眼光盯著坐在對面的古澤徹問。
「為了奈緒美。」
因為沒料到他會如此坦率的回答,所以拓郎還真是愣了一下。
「你何必這麼驚訝呢?」古澤徹端起咖啡,淺嘗一口。「這幾個月來,奈緒美下課時常取消司機接送,假日又常往外跑,你會因為擔心而請私家偵探調查她的一舉一動,也是無可厚非之事,只不過對方的跟監技術太差,老被我甩掉,如果不是這次我們大匹人馬跑去小豆島玩,只怕他想查出奈緒美的約會對像還有得磨呢!」
呵!真是囂張!
不過,他的確有資格囂張,徵信社的人竟然足足花了三個月的時間,才總算確定跟奈緒美約會交往的人就是他,可想而知,他有多高竿了。
「這麼說,你是承認你的確是和奈給美在交往?」
「我承認。」
很好,省得他多費唇舌逼問。
拓郎也跟他直話直說了,「很好,我希望你能主動跟她分手。」
古澤徹眉尾的肌肉牽動了一下,但唇邊的淡淡笑意始終未褪。
「理由呢?」
「你會帶給她不幸!」
拓郎說得斬釘截鐵,因為他深信必會如此。
笑意從古澤徹的唇邊隱去,深邃的黑眸中有著旁人所無法察覺的淡淡憂傷。
「為什麼你能說得如此肯定?」他面無表情地睇向拓郎,「給我一個能使我信服的理由。」
「就因為你是籐田幫主的左右手,『籐田幫』裡呼風喚雨的大人物。」
「這聽起來像是讚揚。」
拓郎站起身,走到陶板畫前,伸手輕撫著上頭栩栩如生的丹頂鶴。
「老實說,你的確是個優秀人材。」他的手指移到展翅的鶴羽,「我們見過幾次面,我對你的印象向來不錯,小時候你挺身而出救奈緒美的那件事,我至今還銘感五內,而且聽奈緒美說,你還是東大畢業的高材生,這些年籐田幫主身體狀況欠佳,事業與幫派之事大半交由你處理,而你也處理得井然有序。」
他轉過身,一臉凜然。
「其實我派人調查過你,希望能找出你的不良紀錄,好讓我妹妹對你失望,進而離開你。」
古澤徹淡淡地問:「結果呢?」
「你是個零缺點的男人。」他直言不諱,「明明混跡黑幫,但你卻毒、賭、嫖皆不碰,只負責籌劃及指揮幫派的行動,你的雙手不曾取人性命,也沒有在警方那裡留下案底,倒是不少慈善機構裡留有你的捐款紀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