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要對自己昨晚如此失控的熱情,及對悅琳強烈的慾望感到予盾不已。他不習慣太過於坦露自己的感情,他習慣用嚴謹來建立自己的形象,他從沒想到他慣用了三十多年的嚴謹,會被悅琳如此輕易的打碎,他所有的習慣竟是這麼不堪一擊。
接下來的日子裡,景韓便是在這樣予盾、掙扎,卻又無力反抗的心態下,不斷受到悅琳恣情的引誘。他並非抱怨,甚至他不情願的承認--他十分享受其中的每一分鐘,享受著悅琳毫不做作的嬌媚、享受著她渾然天生的恣情。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悅心小集》就這樣出版了,更以一匹黑馬的姿態席捲文壇。
《悅心小集》一書對於兩性或者同性之間的關係,有著十分獨到、深人的剖析,文觸犀利,道山了人性的貪、怨、淫、欲,鉅細靡遺地描寫出對於目前最具爭議的同性戀觀點。此書震驚了保守派的學者,大呼道德沉淪,但也受到不少正面的評價。不少人認為這是文壇上不可多得的一顆彗星。
於是《悅心小集》成了各個評論家爭議的焦點,也正因為如此,悅琳的筆名「悅心」從此聲名大噪。讀著寫給她的信件有如雪片紛飛,其中不外大有評論她作品的人在,但絕大部分的讀者都藉由來信來抒發他們對《悅心小集》的欣賞與喜愛。
悅琳一方面感到興奮,另一方面又不免憂心景韓會因她所發表的作品,而在學校裡遭受到不必要的騷擾與批評。因此她從不對外界透露自己的真實身份。裴家也算是有身份地位的望族,她不想因此使裴家深受其擾。
景韓對於她寫作一事,自始至終都毫不知情。
然而只是包不住火的。在一次偶然的時機,景韓提早下班而發現了悅琳攤放在梳妝台上的手稿,這才赫然發現到他的妻子竟是他頗為欣賞的《悅心小集》作者。
《悅心小集》絕非一般的色情小說,作者本身非得有深厚的文學底子,才能夠寫出如此一針見血的剖析,其文學價值是不可抹滅的。
驚喜之餘,一連串的煩惱接踵而至。
他接獲一份通知,校方決定由他擔任下一屆學生會指導老師之職,而其中最主要的責任,便是保護他們的莘莘學子不受不良刊物的污染與影響。
雖然景韓十分篤定《悅心小集》絕非異色小說,但他也很清楚的知道,這本書不論是在文壇或者社會大眾之間已經引起了不少爭議。輿論往往是最可怕、最具有批判力量的利刃。
性文學一向因介於文學價值與性瀆穢這種難以劃分的曖昧局面,自古便頗受批評。如何能單憑他一個人的力量來扭轉世人對性文學的看法呢?
對於悅琳這樣的文學才華,他大感驕傲,但別人卻無法接受這樣的事,以他一個學生會指導老師的身份,家長會期許他以身作則。
「你都看到了。」悅琳的聲音自他背後傳來。
景韓扭過身,輕點頭,「悅琳,我以你為傲,更慶幸擁有這麼有才華的妻子。」
悅琳也瞧出了他面有隱色,「可是,你很為難,是不是?」她道出他的問題,「我知道《悅心小集》一定會遭受到保守學派的攻擊,當然這也包括學校在內。」
景韓眼底有幾絲猶豫,「我知道我這樣要求很自私,也希望你能諒解我非得如此的苦衷。校方要我擔任下一屆學生會的指導老師,你知道我有權利保護我們的學生,雖然我知道《悅心小集》絕不是一般的異色小說,它有它的文學價值存在,但我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妻子成為被攻擊的對象,卻無力保護你。」他的聲調不免為自己的無能為力而懊惱。
「景韓,我瞭解你有你的難處。」她內心在做一番掙扎,寫作是她的最愛,要她放棄實在捨不得,但為了不忍心看見自己深愛的丈夫為此事大惑煩惱,她不得不允諾,「我答應你先暫時停止寫作的工作。」
景韓有絲槐意的回視妻子,「悅琳,我很抱歉做這樣無理的要求,若情非得已……」
悅琳纖細的手指壓住他的嘴唇,柔聲道,「我並不怪你,我可以瞭解。況且該說抱歉的是我,讓你如此為難。」
景韓恣情的將悅琳擁入懷裡,為悅琳如此善解人意而感到無限感激,他用他的吻表達了!
第七章
假日,亞翎窩在雁嵐的公寓裡。
她最近總找不著雁嵐的人影,自從她認命地去奇得上班後,彷彿天下所有事都等著雁嵐去做般。亞翎好不容易逮到一天雁嵐不用加班的假日,說什麼她都要好好滿是一下她積壓了好些天的好奇。
亞翎自動的替兩人倒了杯果汁,自在的有如在自身家中,翹起二郎腿斜趴在沙發上。
「雁嵐,從實招來。那晚你跟那位英俊小生到底去了哪?原來他就是你曾經提過常把你惹得為之氣結的老骨董,怎麼你卻從沒說過他竟然長得這麼帥氣、不羈?別告訴我你從未注意到,我不相信。他不是那種可以讓人忽視的男人,他所發出的電波太強了。」亞翎偏側著頭,等待她的回答。
「淑女,斯文點!」雁嵐斥道,並打了下亞翎翹起的腳。
「別岔開話題,快據實以答!」
「幹嘛?包公審案啊!」
雁嵐並沒有停下手邊的動作,仍舊將散落一地的文書、報紙抬起歸位,也沒有回答的打算。
亞翎別的沒有,就是有打破沙鍋問到底的纏功,「別這麼小氣嘛,談談總可以吧?不會有什麼損失的。除非……」她語氣曖昧地頓了頓,「你心裡有鬼?」
雁嵐狠狠地自了她一眼,「少用激將法.反正也沒什麼不可告人的。只是我勸你小心點,別被他的外表給蒙蔽了。」她沒好氣地說。
這一句話,把亞翎的好奇完完全全的給激出了,先前的好奇與現在一比,只有百分之五十。雁嵐只瞥跟她提過她有個宿敵,兩人只要一碰面,場面可比擬第三次世界大戰。不過,雁嵐從未提起過他們的梁子是如何結下的。當時,亞翎並不十分感興趣,但等她見過董育梧後,她除了好奇外,還有納悶。
他們明明被彼此所吸引,卻又顯得十分排斥對方。
他們可真是一對只能用『矛盾』二字來形容的冤家了。
「你們是如何認識的?」亞翎又問起。
雁嵐瞟了眼亞翎毫不死心的態度,無奈的放下手中的雜誌,坐在她的對面,將她與童育梧第一次見面的情形,及後來的針鋒相對快速的帶過。
「這麼說,你們還真算是一對歡喜冤家。可是,那天他看問你的眼神卻不是這麼一回事?」亞翎不解的皺起眉頭。
「因為那時候他根本不知道我是誰!何況別忘了,他可是頗負盛名的花花公子,被他追求過的女人有如過江之鯽,那件事根本不是為奇。」雁嵐嗤鼻道。
「雖然這樣解釋也行,但他被你所吸引,卻是不爭的事實!」亞翎提醒道。
事情絕沒有如雁嵐所言這般簡單明朗!
「亞翎停止你氾濫的幻想吧!現在他只是我的頂頭上司,沒有別的。而我也不會把自己招惹得一身是傷——愛上他,等於是心碎的同義詞。」雁嵐撇撇嘴,將報紙收至桌子底下。
愛上他?那是只有傻瓜才會做這種事。
況且他們之間存在的只有漫無止境的爭吵。
亞翎輕搖頭,用一種別有含意的目光凝視雁嵐,緩慢的說出,「咱們何不靜觀其變呢?」
雁嵐的身子幾乎毫不察覺的一僵,不過亞翎銳利的瞧見了。
「真受不了你!」雁嵐只能以輕斥來掩飾方纔的心驚。
「那你呢?對他都沒有一絲一毫的感覺?他簡直就像是完美雕像的化身,高大俊拔。而你認識他已經七年了,現在又跟他朝夕相處,難道你真的都不會動心?!」亞翎促狹的追問道。
「小姐,」雁嵐站起的身子又再次坐下,『想扮紅娘找別人吧!』
「嗯——」她拉長尾音,「躲避問題通常只有一種可能。」她瞅著雁嵐。
「真的輸給你了!」雁嵐舉起雙手,表示投降,「我說了,他是我老哥的朋友,如此而已。若說我跟他之間有些什麼的話,那就是深仇大恨!」
「那為何這麼多年都沒有一個男人能擄獲你的心?追求你的男人足夠組成俱樂部了。」
亞翎犀利的提出。
雁嵐霎時為之語塞,真如亞翎所言,她一恆無法接受其他男人的追求,是因為董育梧的關係?
不,全怪亞翎在那瞎攪和,害得她也開始胡思亂想!
「那只是因為……」她拚命在腦海搜尋一個理由。
亞翎則不懷好意的死盯著她,「條件不夠?品行不好?」
雁嵐搖搖頭。
亞翎又替她說,「配不上你?不夠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