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之間真的存在一道無形的緊張、一道敏感的問題!
會真的有如蕙姨所言,景韓有了外遇?!
不,她光想像別的女人躺在他丈夫懷裡的畫面,就足夠將她的一切摧毀殆盡!
那間領會是出在她身上嗎?是景韓對她有誤解,才導致他對她如此冷漠?
在一番放肆自己的淚水後,悅琳回到了房間。
她瞥視腕上的手錶,才九點鐘。她打算泡個長長的熱水澡來鬆弛疲憊的身軀。
她走至衣櫃取出渙洗衣物,掉落在地毯的那封信截住了她的目光,她俯身抬起它。
一定是景韓換衣服時不小心掉落的。
她隨即準備將它放回景韓的口袋內,然而信封上娟秀的字跡拉住了她的注意力。她凝視手上的信封,這顯然是封來自女子的信,信件還散發著淡淡的香氣。
蕙姨的話此時浮現在她的腦海,她遲疑了。
她知道她沒權利侵犯景韓的隱私,但為什麼景韓從未像往常一樣對她提起到這封信呢?
除非這封信對他意義非凡?!
不,或許只是感謝函之類的信。她太多疑了。
終於她受不了自己千愁萬緒的折磨,動手打開了信,但仍不斷地想要說服自己錯了,景韓不是那種人,她應該相信他!
裴老師:
我知道我的信你全收到了,雖然你從未曾給予我一丁點的回應,但我仍不會就此死心,我相信總有一天你會坦然接受我。尤其最近聽到幾個同學關於你情緒之所以惡劣的傳聞,全是因你與妻子之間感情破裂,正在辦理離婚。
因此我告訴自己一定要好好的把握住你,我愛你,我更不介意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這樣的事實,包括你的妻子。我要讓她知道,如果她不懂得珍惜她目前所擁有的一切,有人十分樂意接替她。
甚至我也願意不在乎名分,只期望能與你在一起,為你生兒育女……
悅琳拚命說服自己,這只是另一封來自女學生對景韓愛慕的情書,就如同往常那些一般,並不代表什麼!
不過她卻清楚的感受到一股強烈的威脅——來自於這封信。
那女孩強烈、大膽、自信的言詞,及不畏道德束縛的態度,著實令她感受到一陣壓迫,重重欺壓住她的胸口。
顯然,這名叫楊思屏的女孩已經寫過好幾封信給景韓,但他卻從未向她提起過這個女孩子的存在?為什麼呢?
這其中隱隱約約所透露的訊息教她無端的感到一陣恐慌,更不敢深究景韓將這封信悉心存放在口袋的原因。
她一定是最近電視影集看多了,才會有這些荒謬的想法。
這只是一封很單純的仰慕信,一點也不能代表景韓真的背叛了她,瞧自己好像景韓真的背叛了她一般,傷心得無以復加。
可是……悅琳好氣自己的小心眼,她就是無法當作什麼事也沒瞧見般處之泰然,只能讓內心那道懷疑的裂縫更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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悅琳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未曾合眼。她瞥視置於床旁桌上的電子鐘,閃動的數字顯示著十二點三十分,看來今晚景韓又將是在認為她入睡後才回房。
果真,悅琳聽到她背後的房門被打開。她假寐,一動也不動。
悅琳突然感到一陣悲哀,她明瞭景韓不會再像以往每當發現她未等他回房便熟睡時那般溫柔的喚醒她。
最近他們連最細膩的親密都無,更遑論是夫妻之間的閨房樂趣。
景韓望著顯然已經熟睡的悅琳,所有到唇邊的話又嚥下。
或許他並沒有自己所想的那樣對任何事都毫不畏懼。誠如此刻,他雖不願承認,但恐懼的確像只利爪般深深的攫住他最深處的保護。
景韓懾手懾腳的換上睡衣,在床的另一邊躺下,壓抑雙手想將悅琳纖細的身軀抱個 滿懷的衝動,他乾脆將雙臂交叉在胸前,殊不知床畔人自眼角滑落的淚……悅琳回想過去在這床上兩人的嬉戲與纏綿,與如今的生疏、冷戰真有天壤之別,豈能不教她淚灑滿頰、不教她傷心欲絕……淚光中,她彷彿又墜回到她與景韓的第一次會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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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的夏天,悅琳剛自大學畢業,寄了幾份履歷表,趁在家裡等候消息的空閒,邀請幾位同學一同至海水浴場戲水。
悅琳還特地穿上她剛買的泳裝,她玲瓏有致的身材,在泳裝襯托下更教人目不轉睛,再加上她姣好無瑕的漂亮臉孔,更是成為眾多男土們爭相注視的焦點,他們根本捨不得將自己的眼光自她身上移開片刻,而女人只能又妒又羨的看著渾然未覺的悅琳。
悅琳在跟同學們一陣水仗後,便離開他們,打算游個幾趟,享受真正的游泳樂趣。
悅琳為了遠離擁擠的人群,她游向人群較稀少的深水區,就在這時候,她注意到了他,一個十分搶眼的男子,拗黑健碩的體格,結實的雙臂在水裡悠閒的揮動著。
她根本連他的長相都未來得及看清,便強烈的感受到他如磁鐵般的吸引力,牢不可除的深深的吸引住她所有注意與視線。
她的心更因驟見他的那一剎那而狂跳著,整個人莫名其妙的感到一陣窒息。
好巧不巧的對方迎上她的目光。嘴角更因逮到她的注視而勾出一抹嘲諷的微笑,促狹的眼神惹得她慌忙移開眼睛。
悅琳對那男子帶來如此巨大的撼動感到荒謬,似要擺脫這被撤下魔咒般的張力,她迅速的將領理入水中,想游離那名男子。
偏偏上蒼總愛捉弄人,在這時布下一倜小小的惡作劇。
悅琳突然感到自左腳底傳來的一陣抽痛,腳變得僵硬不聽使喚,更糟的是因為雙腳無法滑動,她的身子慢慢的住下墜。她想叫喊出聲,偏偏喉嚨似有硬塊梗住,發不出半點聲響,更多的恐懼湧向她。
悅琳試圖別恐慌,努力以雙手拍打著水面,一定會有人發現她的異狀的。
果然,一隻強健的臂膀托住她的下巴,依稀還聽到對方沉穩且具撫慰的嗓音告訴著她:「別擔心,你不會有事的,有我在。」
就是這麼一句話直怔怔毫不客氣地闖入了悅琳的心坎,她全心全意的信賴他。
當她被放上岸時,立即被她那群同學們所包圍,個個關切焦急的詢問她。
悅琳無法回答他們,只有不斷傳出的咳嗽聲,她乾脆搖手示意。
待呼吸稍微順暢後,她的眼睛開始搜尋那人的存在,除了一群圍繞她身邊的同學外,沒有其他陌生人。
「悅琳,你在找什麼?」其中一位同學納悶的詢問。
「沒……沒什麼,你們有沒有看到救我上岸的那個人,我想跟他說聲謝謝。」
按著大家也幫她一同搜尋。
「奇怪了,怎麼會不見人影?這年頭還有這種為善不欲人知的英雄?」一名女同學發出讚歎之語。
一名男同學起開道:「尤其救的又是咱們中文系的系花。嘖,嘖,這人堪稱柳下惠再世。」
另一名女同學以鄙視的口吻數落著,「喂,林志擇,別以為這年頭的男人都像你們這群狐群狗黨一樣好色,一見到美女就盯著人家猛瞧。當然也有翩翩君子,只是有你們這些人在,大大折損了我們對男人的看法,噯,真是男人之不手!」
「王佩文,我可沒得罪你,幹嘛這麼夾槍帶刀的,更何況我們看的又不是你,幹嘛這麼義憤填膺,還是覺得深受委屈啊?」
王佩文氣鼓了雙頰,一副欲找他算帳的架式。
一名女同學見狀立即調停,「你們兩個有完沒完,從大一鬥到畢業還不累啊!連這時候你們也能抬槓,真服了你們。今天就到此為止吧,我們先送悅琳回家再說。」
沒有人反對,六、七個人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
他們走向停車場,忽然,王佩文傳來一聲驚呼,「悅琳,快看,就是那個人。」
悅琳順著她手指的方向,雖然他已經換上輕便的休閒服,鼻樑上也架上了墨鏡,悅琳仍能直接的感覺是那名促使她如此狼狽的男子,更想不到他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想到方纔那一記譏諷的眼神,使她有幾分卻步。
「悅琳,怎麼不趕快上前去,你不是要向他道謝嗎?」佩文催促著。
她不得不硬著頭皮,舉步走至距他一步之遙。
對方背對著她,正打算打開一輛保時捷的車門。
「對不起。」
對方在聽到她的聲音後扭過頭,那抹可惡的笑容又浮現在他的嘴角,他順手摘下墨鏡,面對她。
「怎麼,這回又有什麼需要我效勞的?」
悅琳承認在他摘下墨鏡的那一剎那,她的心臟猛的被重重的捶了一下,她亦不得不承認眼前的男子是她這輩子見過最帥氣的男人,桀驚不馴的眼神更攪亂了她的心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