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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頁     黎珊

  輕笑了聲,他好心地再度開口:「我只是承認自己的感情而已,現在我還不會硬逼你一定要承認自己的感情。」但以後就會了!唐紹恩在心底說完剩下的話。

  目前她能有這樣的反應就已足夠。現在,她需要的只是時間,而他會給她足夠的時間理清自己的情感歸屬。

  沒再說些什麼,唐紹恩體貼地擁著她離開辦公室。

  思緒一片紊亂的范薏萱滿腦子都是他的驚人告白。她忘了掙扎,就這麼愣愣地被他擁入懷中,隨著他的帶領離開大樓,就連經過大廳警衛身邊時,也沒對他的目瞪口呆做出任何反應……

  樸素卻不失優雅的佈置,古典樂悠揚的旋律迴盪於餐廳內的每個角落。坐在靠近大片落地窗的位子上,可以清楚欣賞都市燦亮的夜。這家坐落在山頂的餐廳佔了地利之便,居高臨下地眺望著整個盆地。

  夜晚的萬家燈火全都踩在腳下,金黃色、橙紅色……各色燈光散落各地,像是呼應著漆黑夜空中晶亮的星子般,不停閃爍耀眼的光芒。

  右手托著腮,額頭抵上了冰涼的玻璃窗:「這裡很美。」范薏萱凝望著山下的點點燈火,若有所感地輕歎。

  唐紹恩調轉視線,望向窗外的夜景:「夜景美是美,但卻帶了點灰蒙。」他語帶雙關地說。微微側頭,看了眼范薏萱感傷的神色,「唉,讓人看了心情鬱悶極了!」他意有所指地對著她說。

  懂得他意思的范薏萱並未回應,飄忽的眼神迷離得像是想起了什麼,牽動唇角露出淡淡的笑容。

  唐紹恩也不在意,一雙銳眼緊鎖著她。

  看過她的嬌柔,也見過她的堅強,眼前的范薏萱又展現出另一番風情……傷感、哀愁的她有著折人心弦的美。

  盯了她好半晌,唐紹恩忍不住出聲喚她:「小萱。」將她的思緒拉回了現實,他不願看她繼續沉陷於過去的哀傷之中。

  范薏萱才將視線轉回,便接觸到他溫暖的目光。

  已經好久沒有人這麼溫柔地看著她了。此刻,她渴求已久的溫柔就在眼前。

  尚未脫離哀傷氛圍的范薏萱頓時紅了眼眶,什麼都無法思考了,她只想找個人訴說藏在心底好久的話……

  「小的時候,爸爸常帶我上山看夜景。」低啞的嗓音透露出心底的鬱悶,「我還記得那時天空中的星星好多、好亮,爸爸總是指著其中最亮的一顆星星對我說:『那是到天堂去了的媽媽,媽媽每天都在天上看著小萱、陪著小萱……」

  淚水模糊了雙眼,范薏萱抑制自己的情緒,努力不讓淚水落下。

  「後來,爸爸也變成了星星,我只能在晚上的天空努力地找尋著他們。」想起她的孤獨,范薏萱渾身顫抖得不能自已。

  唐紹恩大手橫過桌面,包覆住她冷冰冰的纖纖素手,掌心炙人的熱度融化了她的冰冷,為她帶來了足以對抗孤寂的強大力量。

  「過去我無法參與你的生命,但是未來的日子,我絕對會陪伴你,和你共同分享喜怒哀樂,不讓孤獨再侵蝕你。」唐紹恩渾厚且有磁性的嗓音溫柔地宣告著。突地,他像是想到了什麼,「來,我們走。」他牽起范薏萱的手,離開座位。

  第三章

  初秋的夜冰涼如水,唐紹恩將纖弱的范薏萱納進敞開的外套中,讓他暖和的體溫包圍著她。她的背依偎著他寬闊的胸膛,感受到唐紹恩將她緊緊護衛在懷裡,好似深怕她受到一丁點風寒。

  唐紹恩拉著她到室外,兩人站在餐廳的庭園裡,仰頭找尋著空中最明亮的兩顆星星。

  一聲驚呼:「在那裡!」范薏萱伸手指著遠方。那是兩顆相鄰的星星,也是漆黑夜空中員明亮的兩顆星。

  「你找到了。」唐紹恩牽起她的手,十指相互交錯,緊密相連,「我,唐紹恩愛范薏萱,保證會永遠陪伴她,請放心將女兒交給我照顧!」倏地,唐紹恩對著星星大聲喊道。

  被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范薏萱愣愣地看著他,心底深處的冰冷彷彿讓他的話消融了些。

  「他們答應了。」唐紹恩笑得燦爛。

  偎在他懷裡的范薏萱困難地回頭仰望他:「你怎麼知道?」

  見著她的動作,唐紹恩好笑地輕輕扳轉過她的身子,讓她面對自己:「我聽到的。」

  大手握住了范薏萱的手,帶領著纖細的小手貼上他左胸。

  「是我『這裡』聽到的,聽到他們答應,讓我永遠照顧你!」

  胸口上,她的手靜靜地感受著他的心跳,感受著他為她而急促跳動的一顆心。

  深受感動地,范薏萱主動伸手回抱他,偎在他胸前,側耳仔細傾聽他沉穩有力的心跳,「怦怦、怦怦……」規律的跳動安撫了哀傷的情緒。

  第一次有人分擔她沉鬱的心情,她真的好感動……

  銀灰色跑車利落地停在公寓樓下。

  推開車門,范薏萱轉頭道謝著:「今晚……謝謝你。」

  拉住了她的手:「不請我上去坐坐?」唐紹恩邪邪一笑。

  范薏萱努力抽回受鉗制的手:「呃……這麼晚了,不太方便。」她匆忙地下車。

  唐紹恩也跟著下車,繞過車頭,站穩在她的面前。伸手一勾,他挑起她細緻的下顎:「喔——太晚了不方便,那是不是早一點就可以?」他又露出痞子的笑容。

  「不是……」無措的范薏萱頭一擺,迴避他的目光。

  唐紹恩輕笑出聲:「別擔心了,沒有你的允許,我是不會亂闖的啦!」溫柔一笑,他輕拍她的背安撫著,「住幾樓?我陪你上去。」

  聞言,范薏萱鬆了一口氣:「我自己上去就行了。」

  聽覺功能暫時喪失,唐紹恩自動忽略她的回答。

  大手一伸,照樣摟住了她肩頭:「這麼晚,我不放心。」就在他的堅持下,兩人並肩踏著階梯上樓。

  「到了。」范薏萱在三樓停下腳步。

  「好好休息。」唐紹恩俯身吻了下她的額頭,「明天見。」對她露出了極度魅惑的笑容與眼神。

  「明天?!」果然如他預料的,范薏萱揚高了聲調。

  唐紹恩笑得開心:「當然,明天你還是要陪我啊!還有後天、大後天……最好是以後的每一天你都能陪著我。」

  范薏萱羞赧地低著頭,打開門鎖,假裝沒有聽見他的話:「呃,我要進去了,拜拜。」

  「再見。」唐紹恩再次輕啄了下她紅嫩的唇。

  看著她開門入內,唐紹恩才安心地離去。

  屋內,范薏萱將自己拋在床上,手指輕輕撫著他吻過的唇,回想起今晚的一切,她再度紅了雙頰。

  唐紹恩的溫暖是讓她陷落的最大原因!

  總是孤單一人的她渴望有人帶給她失去已久的溫柔,莫名地,她就是對唐紹恩的溫暖深深眷戀。今晚,像是找回了什麼珍寶似的,幸福的感覺瀰漫心頭……

  她的視線無意中落在桌上的公事包。

  范薏萱嘴角若有似無的笑靨倏地消散,艷紅嬌唇一抿,成了死白顏色。她的眉頭蹙緊,眼底蓄滿了深深的恐懼。

  是的,極度深沉的恐懼!

  冷酷如他……若知道她擁有幸福,究竟會是怎樣的場面呵?

  緊緊閉著雙眼,范薏萱雙手環抱住自己,卻怎麼也止不住嬌弱身軀的顫抖。

  不要再胡思亂想了!范薏萱硬逼著自己,努力讓腦袋呈現大片的空白。過了好半晌,她終於渾渾噩噩地睡去。

  然而,夢中嗜血的魔魅卻依舊死纏著她……

  深夜時分,床上蜷縮成團的人影不安地翻滾著。

  粗重的呼吸、痛苦的呻吟一聲接著一聲,低低迴盪在空寂的四周,涔涔冷汗混合不止的淚,濡濕了床上人兒的臉龐。

  嗟,竟敢在業務會議上發呆。該罰!

  歐陽靖伸手在桌面下重重捏了身旁的唐紹恩一把。

  頓時清醒的唐紹恩語調高昂地咒罵了聲:「噢,該死!」轉頭瞪著歐陽靖,「你……」

  嚇,不對!

  及時憶起正在開會中,唐紹恩乾笑了兩聲,對著所有停下動作的人揮手示意:「沒事、沒事,繼續開會。」

  幾秒後,歐陽集團駐地分公司的業務匯報繼續進行著。

  你搞什麼?唐紹恩眼神一瞟,狠狠地瞪著害他出糗的歐陽靖,傳達出他嚴重的不滿。

  歐陽靖捏得可毫不留情哩!

  活該!歐陽靖一樣用眼神回了他一句,隨即將注意力轉回報告的內容上,不再理他了。

  半個小時後,業務會議終於結束,所有的人魚貫地步出會議室。

  「歐陽,你給我說清楚。」唐紹恩的聲音迴盪在只剩兩人的會議室中,他緊緊皺眉瞪著歐陽靖。

  歐陽靖自顧自地靠坐在會議桌上:「說什麼?」他冷哼了聲,「說你不夠專心,還是說你像個傻子似的在發呆?」

  「像個傻——?」唐紹恩機警地閉口、他可沒笨到罵自己。

  「還在想昨晚的事啊!」歐陽靖用的是肯定語氣。他知道昨天唐紹恩邀請了范薏萱吃晚餐。

  一想到昨晚,唐紹恩所有的氣都消了,還露出燦爛的笑意:「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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