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我也沒忘記你對我說的話。」看著她臉色鐵青的反應,他的嘴角揚起壞壞的笑容,不過由於她太專注於談話的內容,因此沒注意到。
「那……你可不可以把它忘掉?」她抱著一點點的希望試探著。
「為什麼?」他濃眉一挑。
「為什麼!呃,這……男人和男人……你知道的嘛……」這麼可恥的事怎麼教人說得出口?她開始有點結巴。
「我不知道。」籐原天河顯然非常不合作。
「你……」她氣得一口氣提不上來。這個人分明是在裝傻!「陰陽本來就是相契合的,違反這個定律就是不自然,你懂嗎?所以就算我們……『那樣』,」她的臉微微一紅,續道:「也不能改變這個自古以來不變的事實。」
「我所知道的唯一事實就是我們倆之所以『那樣』,是因為屬意彼此,互相愛慕。」
「那個……不算啦……」她囁嚅著。「總之,你的好意我心領啦!」說什麼她也不願助長他的斷袖癖好。
「心領?」籐原天河冷笑一聲。青楓到現在還不肯面對現實?她是扮男人扮太久,扮到忘了自己原是女兒身了嗎?「你的身體不是這麼說的,我記得當初你的柔唇可是很『自然』地就貼上我……」話還沒說完,就被她一個箭步衝上來摀住嘴,剩下的字串全都化為模糊不清的咕噥聲。
「不、準、說!」她星目圓睜,氣急敗壞地恐嚇他。天啊!她真想找個地洞鑽進去,如果這裡真的有一個洞的話。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我們之間到此為止!以後別再對我毛手毛腳了,兩個大男人……說多難看就有多難看。你以前不是也很討厭這樣的嗎?唉,真不懂你的腦袋在想什麼?」
「兩個大男人,嗯?」他輕笑。
「幹麼!有什麼不對?」她有點心虛地說道。
「你很煩惱?」
「對啦!」她瞪他一眼,但後者絲毫一點罪惡感也沒有。
「你說你不懂我腦袋裡在想什麼,那我現在告訴你好了。」一抹算計的邪惡光芒在冰眸深處一閃即逝。
「什麼?」
「過來一點。」他示意她的耳朵湊近他嘴邊。
待她不疑有詐地靠向他後,性感的薄唇才以低沉的嗓音說道:「我的腦袋裡所想的,全都是--你。」
喝!又上當了!她震驚地想往後退,他的一雙大手卻早已圈住她的腰身,讓她動彈不得。看著幾近半裸的他緩緩向自己靠近,她頓時覺得呼吸困難。
「你、你說過不會靠近我的!」她此時此刻迫切地需要柳下惠的精神。
冰眸染上一抹溫暖的笑意。「我只答應我不會『過去』,若是你『過來』那又是另當別論。」看來今夜他又得以一親芳澤了。
「你……」話還未說完,朱唇就被他所徹底侵佔。
上官青楓,你是蠢豬啊?一次失敗的經驗還不夠,這下好了吧!打從娘胎出世以來,她第一次輸得非常淒慘,一點翻身的餘地都沒有。
「唔嗯!」當他的溫舌輕盈地鑽入她的口中時,她便無暇再繼續自怨自艾下去,整個人變得昏昏沉沉的,全身又熱又燙,像發高燒一般。這種吻法真的很奇妙,令人覺得不可思議……她一邊在心中模模糊糊地想著,一邊好奇地伸出粉舌,依樣畫葫蘆,把他在她身上做過的,照單全收「回報」給他。
他呻吟一聲,臉上的表情不知是快樂抑或是痛苦,隨即逐漸將重量慢慢加諸在她身上,最後將她整個人壓陷在柔軟蓬鬆的床被中。
「我本來只想給你一個彬彬有禮的吻。」他沙啞的低語,吐息間熱氣不時地拂過她臉上,冰眸緊緊地鎖住她的瞳眸,若有所思。「但是現在,今晚,我不想放你走了。」話尾剛落,炙熱的薄唇再度狂猛地攫住她如櫻的唇瓣。
她還來不及細想他話中的涵義,就又陷入一陣令人昏眩的風暴中,直到他修長的手指來到她的胸口,解開她衣領的襟帶,欲撥開她的上衣時,她才猛然自激情中驚醒。「不行!」她急忙伸出手拉緊衣領,一副如臨大敵、死也不肯退讓的樣子。
「為什麼不行?」冰眸深沉地看著她。
「因為……因為……因為我胸前有傷口,很難看嘛!」她胡亂找借口。
「我不介意。」他伸手欲拉她的衣擺。
她閃了開。「再說,男人和男人……」她支支吾吾地說。
「我不在乎。」不待她再找藉口搪塞,他再度吻上了她。
「嗯……不行……不可以啦……」她在他的唇舌間斷斷續續地吐出拒絕的話語,雙手依然緊緊守住胸前的防線。
「可以。」他深深地吻住她。「我不覺得現在有什麼事能阻礙我們這麼做。」性感的薄唇來到纖細的頸項,挑逗性地輕咬了一口。
她顫抖了一下。「天河!我們不能……不能這麼做。」天知道她微弱的語調多麼缺乏說服力。但,若他真的有斷袖之癖,她就不該任由事情發展下去。
「喔,不能做?」他挑眉。「就因為你其實是個女的?」低沉的語氣輕柔卻充滿危險,但青楓此時精明的腦袋早已停擺,只能呆呆地自尋死路。
「對。」咦?她點頭回答後才發覺情況不對,當下心中警鈴大作,小心翼翼地看向仍將她壓在身下的人。「你……你為何這麼說?」
「因為我看過了。」他給她一個曖昧的微笑。
「看過了……什麼?」老實說,看著他詭異的笑容,她有種倒大霉的預感。
「你的身體。」
什、什麼?他看過她的身體!什麼時候的事?為什麼她都不知道?
看著身下的人兒一副下巴快掉下來的模樣,他滿意地輕笑。「你以為在客棧的那一夜,是誰幫你包紮傷口的?」
「我一直以為是丫頭她……」她仍一副不敢置信的震驚模樣,忽然,像想到什麼似的,她眼一橫地瞪向他。「所以,你因為不滿我一直瞞著你,才這樣整我的嗎?」英氣勃勃的星眸開始凝聚怒意。
「猜對一半,」他親暱地吻了一下她的俏鼻。「誰叫你害我為了莫須有的事煩惱了好久?撇去你的性別不談,我對你說的話都是真心真意的。」
「真的?你不是因為我是個男的所以才喜歡我?」
籐原天河皺了皺濃眉。「為什麼我要?」
「有些男子長得特別美麗,就會受到一些人的覬覦啊!像--」看到他那副咬牙切齒的模樣後,她決定還是住口的好。沒辦法,「人在他身下」,不得不低頭啊!「你……不是在開玩笑?」換個安全的話題好了。
「懷疑嗎?」他賊笑。「那我們繼續進行剛才未完成的事好了。」說完作勢又要剝她衣服。哇啊!這個話題一點也不安全。「天河,別鬧了!」她伸手拍掉他的毛手。
「好吧!今天到此為止。」他鬆開她。「現在你該給我個交代了吧?」
她坐起身來,知道他提的是她女扮男裝的事。「你真要聽?這事可說來話長了。」
「願聞其詳,我們有一整夜的時間。」他微笑。
「好吧!這事得從我很小很小的時候說起。你聽過『指腹為婚』嗎?」怕他再對她毛手毛腳,她急忙和他拉開距離,正襟危坐。
「嗯。」他點頭。
「我曾經有位未婚夫……嗯,也不完全是,怎麼說呢……」看到他眼中出現了疑問,她繼續說道:「這麼說吧!當我尚未出生時,我爹被當地太守強迫定下了指腹為婚的約定,雖然我爹當時是揚州首富,但仍然無法斷然拒絕對方。因為再怎麼說我們也只是百姓,哪裡敵得過官宦士族?於是我爹在別無選擇的情況下,採取了唯一能守護我的方法……」
「宣稱生了兒子,把你當男孩子養?」
「嗯,除了家人外,對外人一律保密。」她微笑道。「所以這些造就了今天的上官青楓,以及上官府。」
「你……後悔嗎?」他溫暖的大掌撫上她的頰,萬分憐惜地摩挲著。
「不,我並不後悔。我十分感謝我爹給予我的,他讓我的視野變得更寬闊。」她笑著,星眸散發出躍動的光輝。「我喜歡我的生活方式。」學武讀書,跟著父親經商,若是身為女兒身,這些經歷恐怕是一輩子也不會觸及的。
「想必那太守大人的下場必然不怎麼好看。」他清朗帶點磁性的笑聲在黑暗中想起,讓她感到一股溫暖流過心底。
「想當然耳,別看我大哥那樣漫不經心,其實他很會記恨的;在他新官上任的第一天,就摘了那狗官的烏紗帽,也保住意雲丫頭免遭那狗官的逼婚。」
「痛快嗎?」他長臂一攬,便把她納入懷中,親暱地輕吻她的俏鼻。
「當然,上官家的家訓向來是以牙還牙。」她在他懷中開心地輕笑。「這是商人所奉行的第一條準則。」
「再多說點吧!我忽然有點想認識以前的你。」他溫柔的眼眸鎖住她。「想必一定是個令人驚奇的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