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能求你!則邦,只要你肯,我的心靈就能得到解放,則邦——」她盈滿淚水的迷離眼眸直直地看進康則邦眼底的最深處。
康則邦撫著她清麗的臉頰,不施脂粉的她依舊能美成這般,其怪吉米會不安、會嫉妒,此刻潛伏在他心裡的另一個因子,似乎在看見翁以倩如此柔弱似水、楚楚動人的身影之後,竟甦醒了過來。
康則邦竟有想品嚐她櫻唇的慾望!當他正想緩緩地垂下頭時,吉米適時出現,用力推開了他們倆,也打破了康則邦對翁以倩陡然出現的迷思。
吉米壓抑住滿腔的妒意與不安,不怕壞了自己甜美動人的磁性嗓音,對翁以倩叫囂道:「你不要怨天尤人了!要怪就怪你父母、怪你自己,沒事幹嘛到澳洲去!投資生意沒那麼簡單,失敗下就要付出代價,既然輸了,就該認命服輸,不要妄想幾句話便能扭轉一切;你的債還沒償完,或許永遠也償不完!所以,翁以倩,你別癡心妄想自己能再多擁有什麼,這輩子,你就是這樣了!任誰也無法改變這既定的命運。」
翁以倩無力地合上了眼,倚靠在壁磚上:「為什麼——為什麼你這麼殘忍,為什麼你能擁有你所想要的一切,而我卻什麼也沒有——」她對著吉米道。
「我殘忍?」吉米輕哼了一聲,「那我又該怪誰對我殘忍,我無法正常地愛人,你以為我又比你快樂到哪去?」他轉頭看著康則邦,方纔他若未適時出現,康則邦和翁以倩不知已做出了什麼他不能忍受的事了。
吉米將康則邦帶離翁以倩,準備離開,但回頭又說了句話:「你曉得嗎?我倒寧願自己是你!」
而後,他拖著康則邦走出了窄小的浴室,留下翁以倩一人,無奈地滑坐在地磚上。
她聽了吉米的話,才知道他也有他的無奈,只是沒表現出來罷了!但她——真的無力再多加思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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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可風將車停好後,下車幫杜珊珊打開車門。
「下車吧!」他說。
「櫻都料理?」杜珊珊睜大了眼,這是間日式料理店,不過,卻是自助式的,換言之,便是吃到飽為止的餐廳。
「我想你一定很餓了吧?」他對她眨了眨眼。
大男人眨眼睛這動作似乎應該是挺怪異的,但齊可風的動作卻顯得十分自然,她甚至覺得這使他更富有魅力,她的心不知不覺地被他所吸引。
她的發愣引來齊可風的詢問,他以為自己猜錯了她的心理,也許她並不喜歡這種自助式的吃飯方式。
「怎麼了,如果你不中意這裡,我們也可以再換個地方,沒關係的。」他趕緊說。
「不!不是!我只是在想,吃完了這頓,我可能得努力減肥了!」她開玩笑地道。其實,她愛死了這種吃到飽為止的店,因為她的食量不小,每次一餓起來,吃再多都有可能,所以,她一點也不排斥來到這裡,甚至十分開心。
「那我們進去吧!」他放鬆心情,微笑道。
「嗯!」勾住他的臂彎,杜珊珊和齊可風一同走進「櫻都日式料理」。
服務生引他們入座之後,齊可風拿起杜珊珊的餐盤準備替她拿食物。
不過,她微笑地從他手中拿回了自己的碟子:」在這裡不必講究紳士風度和淑女禮儀了,待會兒食物出來,你用搶的恐怕都來不急。」於是,杜珊珊拿著碟子跟齊可風一起走向餐飲區。
齊可風自行端了一些炒飯、青菜,蒸蛋和湯回座,看見杜珊珊的桌上空無一物,人也尚未回座,便又空著手走去餐飲區看她在做什麼。
結果,她一個人和一群人擠在一塊,不知在搶什麼東西,搶的人眼角眉梢都帶著笑意,愉快得不得了,幾秒鐘之後,她才從那一群人裡推擠了出來,回過頭得逞似的朝那群人的背影吐吐舌頭,扮了個鬼臉。
而這一幕又落入齊可風眼裡,他不禁也露出了微笑,杜珊珊的個性似乎就是這麼爛漫、天真與俏皮。
跟在她屁股後頭,齊可風也隨她回到座位。當他看見了餐盤上的東西,不禁驚呼出聲,嚇了杜珊珊一跳。她轉過頭瞪了一直緊跟在她身後,而自己卻一點也不知道的齊可風一眼後,兀自坐了下來,不過,有點心虛加不好意思地看著自己桌前的食物。
「天啊!你怎麼辦到的?」齊可風搖頭, 十分難以相信地坐了下來。
杜珊珊整整夾了近十尾的炸蝦和約莫四人份的生魚片,而這兩樣東西,卻是自己方才找了半天找不著而放棄的食物。
「搶了好久耶!」她低著頭,紅著臉不好意思地說。
齊可風終於忍不住笑下起來,看她那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他實在覺得她愈看愈可愛,
和他約會、自以為美麗的女人,總是在舉手投足之間刻意施展著自己的魅力。談吐之間也總是維持著該有的優雅,但杜珊珊卻與她們完全不同,時而調皮、時而閒散、時而拘謹,不同的場合與地點,就有不同個性的她,她的變換實在令他目不暇給。
而齊可風發覺隔壁桌的顧客也將目光調到他倆桌上的炸蝦上頭,一臉的羨慕和垂涎。
他看了一眼別人的桌上,一個大碟子只裝了兩片小小的生魚片,再看看杜珊珊的收穫,他又搖頭:「我實在服了你了。」
杜珊珊搔丁搔耳朵,又拉拉耳垂,才壓低聲音說:「趕快吃吧!不然待會兒被餐廳老闆趕出去。」說著,連忙夾了—只蝦子和著配料送入自己的口中。
「是啊!有你這種客人,他們的店肯定虧本。」他邊吃著蝦子,邊揶榆著她。
「你少在那坐享其成了!我剛才把師傅剛炸出來的蝦子全夾進碟子時,還遭了別人的白眼哩!你還好意思笑,我躲躲藏藏地才把東西『偷渡』過來,不然,這裡的客人一人瞪我—眼,我早就被眼光給……」她用右手做了一個割喉嚨的動作,「殺死了!」
「你喔!」他無奈地輕歎了一聲,真不知該拿這鬼靈精如何是好。
「我想叫一瓶酒。」她又興起了新念頭。
「酒?」他揚揚眉。
「慶祝啊!」她掛著一臉甜美的笑容。
「什麼事值得慶祝?」
「喂!你不覺得我們倆今天很不一樣嗎,一句爭執的話都沒有耶!這還不值得慶祝?而且,我們……算是朋友了。」她說。沒錯!真的算是朋友了!她在心裡想著,但不知為什麼,一顆心彷彿又有點空虛、不踏實。
她似乎有著期待,但……期待什麼呢?甩甩頭,不願多想了。
揚手叫來了服務生,杜珊珊毫無猶豫地便點了瓶白蘭地。
服務生走後,齊可風皺起眉,略不悅地開口:「為什麼點那麼烈的酒?」
「我喜歡!」她說,而後不理會齊可風便開始大快朵頤。既然今天不準備跟他鬥氣,就更沒必要為了一瓶酒而起爭執。
服務生將酒送了上來,並幫他們一人倒了半杯。這種酒濃烈、辛辣,但入口後卻十分甘甜芳香,所以,只適合用來一口口品嚐。
但杜珊珊卻自行加滿了酒杯裡的灑,,所且不等齊可風有所反應,便一杯灌入裡中。
「過癮啊!」她說著,並張開嘴,右手在嘴前揮呀揮的,因為實在太辣了。
「杜珊珊!」這會兒齊可風真的受不了地搶走她握在手上的酒杯,「你發瘋啦I這種酒哪能讓你這樣喝?」他責備道。
看她臉上已被方纔那杯酒所刺激而泛起了一片醉人的紅暈,他又默默地在心裡暗加了這麼一句——美極了!他為她這副嬌憨的模樣而著迷,但是,並不能因為如此,他就容許她這樣喝酒。
「都說要慶祝了!偶爾放肆一次又有什麼關係?」她對他露出一抹憨傻的甜笑,又道,「反正就算我喝醉了!還有你嘛!怕什麼,你少喝點,就可以把我安全送到家了呀!」她是賴定他了,總之一切有他當靠山。
「你少喝點,這種酒後勁很強,我是怕你受不了才好言相勸。」
她對他眨了眨眼,一臉嫵媚動人地朝著他刻意地露齒微笑:
「謝謝你的好言相勸,不過,我好像沒告訴過你,我這個人固執起來是很可怕的,誰也勸不了我,除非我自己主動放棄!」顯然是不肯接受他的好意了。
「杜珊珊,等你明天一早起來,頭疼得快爆炸時,別怪我事先沒警告過你。」他手裡的酒杯被她搶了回去。
「敢做敢當是我的座右銘,放心!我不會亂栽贓的,你只要把我安全送到家就oK了,而且,我不一定會醉呀!對我有點信心嘛!」杜珊珊替自己又倒了滿滿的一杯酒,灌入喉嚨。
齊可風只能跟睜睜看著杜珊珊一杯又—杯地喝著,暗暗計數她會在第幾杯下肚之後,醉得不省人事,
「別擔心啦!我不會酒後亂性的。」說著,杜珊珊咯咯地對看齊可風笑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