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抱歉,我的身份證上沒印著白奇專屬。和你發生關係,不過只是因為人都會有想瘋狂的時候。我愛希顏,卻知道我們之間不會有激情的產生。我和你之間有股吸引力,我只是順著我的感覺走罷了。」她的視線逃不開他,只能很努力地藏住自己的心思。
這套謊言她演練了好久,說起來可熟練得很 她的潛意識裡其實知道自己早晚會被他逮著的。
逃不了的……
「如果缺乏了激情,你們之間不會是一份完整的愛情。」他的手掌置上她的頸間,注意到她的身子一緊。
「你又比我多懂什麼?除了激情之外,你必定不曾嘗試過愛情!」被他一激,她的戰鬥火力全開!
「那就讓我知道何謂愛情。」他的話,斬釘截鐵。
黝黑的瞳一合,那不是他會說出口的話——是他的心說的嗎?
靈動的眸一愣,他的表情正經得不像在開玩笑——心跳快到她必須用手按住。
他不再開口,熊熊灼燃的黑眸吞噬著她的侷促不安。
第一次,他如此熱切地想要擁有一個人,想要她的朝夕相伴。
他可以肯定 她看他的眼神,是女人對男人。
她與凌希顏之間,卻不是這種關係。
「你口口聲聲說愛凌希顏,卻又如此漫不經心地和另一個男人纏綿,我懷疑這一套說法只是個幌子——是一個你推開我的幌子。」白奇瞇起雙眼,在她來不及隱藏住驚惶時,將她的心思猜出了九成九。
「希顏再過幾天就從日本回來了,你別和我開這種玩笑。」她乾笑兩聲,卻緊張地咬著下唇,說不出更好的理由。
能說什麼?說希顏也是個女人嗎?
「說服我放開你,否則我接下來的追求舉動就由不得你回頭了。」他命令地說道,只留下一點空間讓她喘息。
「男歡女愛這種事本來就該是兩情相悅的!」她氣了,手掌抵在他的肩頭,推不開他,嗓門卻大了起來。
「如果有一方刻意間躲,那麼逼出另一方的過程,也是一種瞭解。」他的額頭親密地抵著她,喜歡她肌膚柔軟的感覺——
是習慣?還是沉淪?或者他已懂得眷戀?
「刻意隱身就是有不想說的苦衷。」她小聲、小聲地說著話。
「你總算也承認你有不想說的苦衷了,這就是我真正想知道的事。」白奇的視線一瞬不瞬地與她交纏。
「你來真的。」她的臉龐變得異常蒼白,腦子裡突然生出過多的情緒,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順著哪種感覺走——狂喜、心悶、雀躍、恐慌……
白奇的唇輕柔地在她唇上竊了吻。
「你難道忘了希顏和雷傑?」她還想掙扎。
「如果我開始產生了把你圈入我世界裡的衝動,那麼雷傑對凌希顏的義無反顧,我可以理解。」白奇扶住她的肩,微挑起一眉——她真的在害怕?
「你理解是你的事,我不要被你圈入你的世界!在我的世界裡,我可以是個國王,我何必要在別人世界裡當個沒有權勢的皇后!」謝綺不自覺地抖顫著身子,在——他一鬆開手時,像頭受驚小兔一樣地逃竄到沙發邊。
「我當初怎麼會傻到以為你和凌希顏之間真的有什麼,你活在自己建築的世界裡,排斥任何可能會改變你的人。」白奇交插著雙臂,觀察著她。
謝綺狠狠咬住自口己的唇,搖頭又搖頭,就算他戳破她的假象又如何?
她有權選擇自己的生活。
深褐色的眼水汪水汪地激動著——只是激動,而沒有落淚。
只有死亡,值得她落淚。
「我和希顏會一生一世在一起,而你只會是個過客。」她驕傲地挺直背脊,出口的聲音卻是低喃。
「我不會只是過客。別讓我耍手段逼你到我懷裡。」她堅強的堡壘,其實是以一片片脆弱無比的心所鑄造的——她害怕付出。
他,懂了。
「耍手段?我不介意別人的眼光。你反正已經把全影變成一個緋聞城了,再多一些風風雨雨,那也無妨。」她咬住唇,握緊拳頭,只是慌。
「接受一隻傷痕纍纍的動物,並不是件愉悅的事。我要確定你會有足夠的力氣爬到我身邊等我救援。」他狂妄的話是為了激起她的鬥志。
要她,是勢在必得的事;而她,如果連他的追求都無法應付,又怎能與他身後龐大的黑色勢力並存?
「我不會求你救援。」她略嫌緊張地看著他為她打開了門。
「等著接招吧。」他的指尖劃過她的唇,如是說道。
接招?他不是隨時都在出招嗎?謝綺揚起眸,在離開之前,與他交會了一眼。
他的殺傷力太強,他不適合她,她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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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終於出招了嗎?
因為早有心理準備,是故當白奇帶著一名美艷明星上樓的消息傳入謝綺耳中時,她仍然鎮定自若地置身於辦公室的竊竊私語間,奮筆疾書著她的企畫書。
沒想到白奇居然會出這種老掉牙的招術。
心,其實也沒怎麼痛,最多就是像上頭綁了根細線,細線被人扯了幾下,稍有感覺罷了。
她無意識地咬啃著大拇指,就這麼直勾勾地盯著螢幕上的光點。
天之驕子當慣了,他似乎不怎麼習慣別人不把他的意見當成唯一的意見。
他看起來不喜歡輸。
謝綺敲了幾下鍵盤,電腦螢幕上的工作報告裡混入了一句:「我也不喜歡輸。」
捉起一旁的咖啡喝了兩口,隱隱覺得胃有些抽痛——暴飲暴食,從沒個好下場的。不見得多愛喝咖啡,只是習慣了用這種東西提神,一日不喝便像少了件事沒做。
白奇如果真放棄了追求,她也會無聊至極吧?
希顏過幾天就要回台灣了,她相信到時候一切都會回復平靜的。
如果雷傑知道希顏其實是個女的,不知道會有多欣喜若狂呢!但,希顏是不會主動讓這個秘密曝光的。
希顏和她都有心結——希顏害怕失控時會將情感捉得太緊,因此乾脆不涉及情愛;而她,害怕失去,所以從不付出百分百。
「喂——」謝綺順手接起了甫響了一聲的電話。
「還不棄械投降嗎?」他慵懶的聲音讓她顫抖了下。
「你看到我的辦公桌上舉白旗揮舞了嗎?」她鬥牛所用的戰鬥紅布鮮明得很!「謝謝你還事先打電話來預告,閣下的攻擊行動還真具有泱泱大國的風範。」她嘲笑著。
「我不想傷你太重,我攻擊的目的只是要確定你只有我這座城堡可以躲避。」
「自大狂。」她碰地一聲掛上電話,手指頭劈哩啪啦地在鍵盤上亂敲一通:自我中心!自視過高!自我澎漲……
她手上罵人的話還沒打完,辦公室的平靜已然轉變成沸沸揚揚的八卦氣氛。
大老闆白奇公然攜著佳人走入辦公室耀武揚威了。
好心的謝綺深恐自己無動於衷的表情會有愧於看熱鬧的人群,是故撐起下顎,目不轉睛地看著前方朝她走來的俊男美女。
此女身材嬈嬌,氣質亦是出眾,較之她這款比較直於稱為「清秀佳人」的身材,自是無可比擬的。
霸氣的他,其實應該偏好溫柔聽話的女子,怎麼就偏愛招惹她?謝綺若有所思地看著高大的他在佳人的嬌纏下,緩行到她面一刖。
「白先生好。」謝綺給了他一個甜甜的笑,沒起身。
「考慮清楚了嗎?」白奇拿起她桌上的茶,淺喝了一 口。
姿態是親密的,眼神卻是凌厲且不留餘地的。
「有些事是不用考慮的。」謝綺拿起原子筆在指間旋轉著,等著他的下一步棋。
「請把鑰匙給我。」女子雪白修長的右掌伸到謝綺面前。
「鑰匙?我可不是鎖匠。」謝綺眨了兩下眼,不解地看著冷笑的女子。
「該把我房子的鑰匙交給新人了,親愛的。」
白奇的手還沒撥弄上謝綺的髮梢,謝綺的指甲就狠狠地掃過他的手臂。
「親愛的老闆,我很樂立息和你劃清界線。」謝綺瞪了他一眼,心裡開始冒起火苗——
「但是,你向一個沒有鑰匙的人拿鑰匙,你要我怎麼變給你——我可不是魔術師。」
想抹黑她?走著瞧!
「分手不要這麼不乾脆嘛!很惹人討厭呢……」女子將手環住白奇的腰,整個人直往他的身上貼去。
「兩位喜歡公開表演親熱,是兩位的事,請不要妨礙我辦公,也不需要用莫須有的罪名來譭謗我的名譽。我在公司做事,憑的是自己的實力,而不是男女關係。」她板起臉孔,瞧也不瞧白奇一眼。
她最討厭別人睜著眼說瞎話,拿她沒做的事來污蔑她的名譽,也最瞧不起那些拿一夜情掛在嘴邊炫耀的人。
他最好不要想用「那一夜」來對付她,否則她會讓他死得很難看!
「你在吃醋啊!」女子恍然大悟地搗著唇低笑。
「我愛我的男朋友,不會為了閒雜人等不開心。」
謝綺甜甜地笑了笑,連眼角餘光都懶得理會白奇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