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公司有人看到他們倆最近老是成雙入對的出現在各咖啡廳。」小羅還是不死心,「我以為沈老大根本不適合韓湘愛那型的。」
她喝著牛奶,反射性的接下去問:「啊不,你覺得誰適合他?」
「妳呀,夏絮千小姐。」小羅冷不防地迸出一句。
「呸呸呸!別亂點鴛鴦譜!我好好的一個人,沒事別來糟蹋我!」一口牛奶差點哽在喉嚨裡。
「呵!就是妳這種性子,老大才會中意。」小羅一副算命師的口吻。
「嗟,神經!」夏絮千不當一回事地說。
話題未結束,一陣急促高跟鞋的喀喀聲傳來,打斷他們的聊天,他們倆同時抬頭看來者是誰──人未到,聲先到!
「千千!」麗莎心慌地望著她看,「類呢?類在哪?」
這就是夏絮千害怕的程咬金,「嗯,不清楚……在忙吧?」
「忙……忙著約會吧?」小羅嫌太平日子過太久。
她輕輕敲了他一記響頭,「別興風作浪,沒事找事幹!」
麗莎一聽,更是急,「約會?是不是跟韓湘愛?」
人言可畏啊!連麗莎都略有所聞?
夏絮千嘗試緩和麗莎焦慮的情緒,平靜地說:「最新一季新裝發表會迫在眉梢,有一些細節他們要逐項討論。妳也知道,這是首次合作,不得不小心點。」
「他們……人在哪裡?」麗莎想抓奸的表情太明顯。
「會議室吧。」她隨便說了個點。
「是嗎?」小羅故意露出狐疑的眼神,「聽說會議室談完,又去了樓下隔壁的咖啡廳,不知道等一下會去哪聊呢。」
「那女人……在打類的主意,可惡!我不准,我不會讓她稱心如意的!」麗莎氣得用力踹了桌腳一下。
「嘿!妳小心,別踢壞桌子,我要負責申請報修,程序很麻煩哪。」小羅提醒麗莎說。
「大不了我賠給你啊!」麗莎火爆地瞪他。
就說小羅是自找罪受,硬要招惹個打翻一整缸醋的女人。女人的敵人永遠是另一個女人,尤其是霸住她愛人的女人。
夏絮千對這出鬧劇不感興趣,低頭啃她的餅乾、看雜誌。
麗莎正要轉身出門,一男一女的談笑聲由遠而近。是沉類和韓湘愛。
「類……」麗莎小孩子似地撲到沉類身上,語氣哽咽。
「怎麼了?」沉類不解問,「這是辦公室,妳坐著好好說。」
麗莎緊緊擁著不肯放手,看樣子是故意演給韓湘愛看。
韓湘愛臉色難看,卻也不多說什麼。她的自我控制力、深謀遠慮的性格由此可看出端倪,大將型人物的做法。
「什麼事?」沉類把麗莎拖到沙發上,對她的任性逐漸不耐煩。
「今天拍照時,有人、有人……吃我豆腐!」麗莎含著眼淚說。
「怎麼會?」沈類表情森冷地問:「誰敢這樣?」
「一個……新來的……打工的……」麗莎倚著沉類肩膀。
「有沒有跟攝影師說?」沉類耐住性子問。
麗莎搖搖頭不回答。
「為什麼不說?」沉類把她的臉扳到眼前,「電話給我,我幫妳講!」
夏絮千看不下去的悄悄要溜出門,這種無聊的謊言遲早要被拆穿。
依麗莎的大小姐脾氣,會任由人吃豆腐不吭聲那才有鬼!她會揍得那人生命垂危地躺在擔架上吧?
「現在是上班時間,我不跟妳多說,麗莎妳先回去,妳的事,我會問清楚。」沉類下逐客令的看著麗莎。
沈類背對著夏絮千,卻還能知道她的動靜。「千千,妳要去哪?」
夏絮千打住腳步,慢慢回頭,發現沉類目不轉睛盯著她看,「我要去企劃部。」
「妳最近似乎常跑企劃部?」沉類的語氣莫測高深,聽不出他問話的動機在哪。
「很多發表會的執行工作都是企劃部在做,我得花些時間和他們溝通。」她想沉類不會不知道吧?那又何來此問呢?
「韓總裁,我有事跟她討論,今天開了一早上的會議,想必妳也累了,我請小羅送妳下去。」
韓湘愛見沉類語氣不佳,俊臉上飄過一片烏雲,識趣地笑說:「那我先走一步了,沈總經理,其它的事改天再聊。」
「千千,妳進來我辦公室一下,我有話問妳!」沉類走進去,砰一聲關上門。
夏絮千摸不著頭緒的向小羅打訊號:哪裡出問題嗎?
小羅的額頭擠出三道皺紋,眉目間也充滿疑問,「不了!妳看著辦,太多事情煩他,老大可能又刮颱風。」
她慢吞吞地開門進去,沉類俊臉倦怠地靠在沙發椅上。
「有什麼地方搞砸了嗎?」她吞吞口水。
沉類沒有回復,倒是一雙犀利的眼眸怪異地審視她,「企劃部那邊……誰負責統籌這次展示會?」
「誰呀!家佑,嗯……何副理嘍!所有的行銷宣傳、會場佈置、來賓邀請,我都直接和何副理聯繫,他人不錯,辦事穩當可靠又細心,不至於出什麼差錯吧?」她小心翼翼地說,深怕捅出什麼樓子。
「這麼瞭解他?」沉類語帶玄機地說。
夏絮千不懂沉類的用意,又怕沈類找何家佑麻煩,好歹家佑在工作上也cover她許多事情,只好再三解釋:「相處一陣子,我覺得他是個敦厚的人,做事情認真不打馬虎眼,不錯的一個人,相信這案子交由他處理,不會有問題。」
夏絮千說得口乾舌燥,沉類的臉卻愈來愈臭,「和他挺熟的嘛!無怪乎大家說你們郎才女貌,很適合送作堆。」
沉類的話滿是譏諷味,而且酸得不得了。這人今天是怎樣?
「流言嘛!你不也說……無事生非的人多的是。」她不甚在意地回答。
「那妳沒有男朋友,何家佑想要追妳……也只是流言嘍?」沉類雙手交叉在腦後,閉著眼說,連日來的忙碌使他難掩疲憊。
夏絮千絕對也好不到哪兒去,累字同樣寫在臉上。
她喃喃地說:「沒有男朋友是真的……要追我?不會吧?」她也不肯定。
沉累似乎抓住什麼重點,一雙眼頓時睜開,「那……阿賓兄是妳的何許人?」
忙碌容易腐朽一個人清晰的思路,夏絮千就是最佳證例,「阿賓……朋友呀。」早忘了八百年前他們曾搭檔演出情侶。
「那何家佑要追妳也不無可能啊。」沉類緊迫逼人問。
「別吧,這個月……姑娘我被工作操死了,睡眠時間都犧牲光光,約什麼會!」她不以為然地說出直覺反應。
沉類彷彿放下一個重擔地噓出一口氣,「妳明白就好,別誤了正事。」
擔心她這個芝麻蒜皮的問題?
夏絮千笑想:先擔心你自己和韓湘愛漫天紛飛的情事吧,怕是傳到楚南馨的耳朵去,就有戲唱了。
叩叩,小羅敲門進來,「千千,何副理找妳,麻煩妳走一趟企劃部。」
她瞄了眼手錶,「慘了!遲到!」
匆匆忙忙奔去等電梯,倚著牆壁有點頭暈目眩。
這次案子結束後,她一定要向安琪爭取一個月的休假。這樣操勞下去,恐有未老先衰的風險。
☆☆☆
九點鐘,時鐘在寂靜夜裡發出刺耳的噹噹聲。
何家佑和夏絮千在一堆資料裡埋頭苦幹,最後終於達成共識。
「終於……可以回家睡個好覺。」何家佑的黑眼圈不輸她。
夏絮千伸懶腰,長久不變的坐姿,背酸死了,「噢!好痛!」
「我馬殺雞的技術一流,要不要試試?」何家佑走到她身後。
當一個人處於全身虛脫無力的狀態時,很難對這種誘人提議say no。
夏絮千像小朋友般猛點頭,「要!要!馬個三節吧!」
何家佑溫和地笑著,「妳這個人,有趣得很。」
「耶!何來此說?」她低著頭,他的手輕輕在她肩膀上施力。
「瞧妳談公事時板著臉,說一不二,很難親近的模樣,私底下卻又活蹦亂跳,兩種場合,兩種完全不同的樣子。」
「公私分明,有啥不好?」他揉捏的力道恰好,夏絮千舒服到要睡著,「在這種大公司,要接觸的人太多,若不讓人清楚你的辦事風格,很容易被人吃得死死。我喜歡事前說請楚、講明白,大家各司其事、不推托。」
「很有原則。」何家佑沿著背椎兩側,從上往下輕輕拍打。
「啊……就是這裡,酸死了,多敲個幾下吧!」她大聲哀嚎著。
「說妳銳利難懂,有時候又像個小孩子。」何家佑細心地敲著她的背。
「敢情好,就稱我為雙面佳人吧。」她開玩笑說。
何家佑確實滿留意她的一舉一動,說不定沉類今天下午說的流言是真的。
夏絮千暗想可得當心點了,忙沉類的事已夠頭大,不想再來個何家佑染得她一身腥呢。
「我想跟妳說……」何家佑的手突然停住。
夏絮千不語,心裡懇求道:千萬……別、別跟我表白!
她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若無其事地收資料,「明天別忘了聯絡綵排事項。」
「千千……」何家佑走到她面前,語氣誠懇道:「我想說,我有沒有這個榮幸可以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