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存在人間嗎?
是被貶下凡?或自願降臨?
魔鬼呢?從地獄造訪人間又為何?
和魔鬼交易的女人,是出賣靈魂?還是肉體?
莫晨雨無法將盤繞心中的面孔驅除……
以為和聶皇雲將事情談開,這一陣子的風風雨雨就會告一段落。
沒想到,她和聶皇雲在京星喝下午茶的畫面,上了八卦雜誌封面,讓莫晨雨哭笑不得。
聶皇雲,是狗仔隊最愛的企業少東之一,她從不懷疑。就像斐毅冷和不同女友的親熱畫面,也常登上封面寶座。
可是,她也被當事件女主角拍上去,就太誇張了!
她和聶皇雲根本什麼都沒發生,雜誌的封面標題卻是——公子終究不愛才女?
她不笑時本來就略顯憂鬱的僵硬表情,硬是被解讀成「棄婦」表情。
這,就是人言可畏的地方。
用蹙眉沉思,形容她那天和聶皇雲見面的憂鬱也就算了;還將她的深思不語,說成用哀兵政策挽回愛人的心。
她和他,八字都沒一撇,哪來的愛人出現!
莫晨雨深深體會近日來高潮跌起的連續劇,不適合她即將步入的十八歲。
今年,準是犯太歲了。
現在下課離校時,她都小心翼翼,深怕被狗仔隊跟蹤,寫出什麼不實的報導。她也盡量避開和聶皇雲的碰面場合,以免碰出個「還是舊愛好?」的聳動標題。她日子夠精采了。
拿著書包,她看到門口等待的攝影記者,立刻繞步到後頭圍牆邊。
朱利亞高中的圍牆還真不是普通的高呢!
還好她一百六十公分高的身子可以跨上牆旁的樹枝,再借力攀上圍牆上頭。
好不容易,喘吁吁的坐在上頭,她根本沒注意到下頭牆邊有人,就將書包扔下去。
「噢!這誰的書包!」嬌滴滴的抱怨聲。
莫晨雨往下一探,看到斐毅冷雙手正環著美人的後腦勺,揉著她被擊中的部位。
「對不起!」莫晨雨慌道。
「也先看看下面有沒有人,再將書包扔下來嘛!」要不是有斐毅冷在,美人想現場即刻擊斃兇手。痛死她了!
「不好意思。」莫晨雨再次道歉。
「有這等興致,爬起牆來啦!」斐毅冷一身黑衣黑褲,加上那抹嘲笑的俊美神情,更像魔鬼!
「我……」莫晨雨詞窮,一時想不出話解釋。
都是狗仔隊惹的禍!
「你打算一直蹲在那兒?」斐毅冷提醒她。
「我現在就要下去。」莫晨雨預備好要跳下去。
那名沒見過的美人,忽地被斐毅冷推到一旁去,不懂他要幹什麼。
「你要跳下來?」他確認事實。
「對呀!」她也沒有別的辦法,又沒翅膀,能飛下去呀!
「你先別動!」他走向前去。「我抱你下來。」
美人不置信的看著這一幕,他要抱那死丫頭,用書包砸她腦袋瓜的死丫頭?
「我自己可以下去。」莫晨雨溫溫的拒絕。
「手受傷了,怎麼辦?」他提出一個她想都沒想過的問題。
手受傷?跳下去,姿勢不對,是有受傷的可能。
而對於一個彈鋼琴的人,手,當然是最重要、最需要嚴加保護的,絕對不能受傷。她竟然一點都沒警覺。
「那就麻煩你了。」莫晨雨沒想到斐毅冷會關心起她的手。
他雙手伸長,一百八十多公分的高度要抱住她並不難。斐毅冷還是謹慎的,怕她一不小心摔下來。
「謝謝!」莫晨雨從他懷中站起來。
「你很面熟嘛!」美人走近,認出是誰似的:「喔!是和聶皇雲鬧緋聞的那個……」
美人想到什麼立即住嘴,那個女主角好像也是斐毅冷家的人。
無怪,他還擔心她跳下來的話,手會受傷。
「再見。」莫晨雨拿著書包要走。
「手臂擦傷了?」斐毅冷瞄到她制服上的血跡,俊眉瞅成一團。
「小傷,我回家上碘酒就好了。」她步伐不曾停止。
「我送你。」同樣的一幕再度上演。
她又要說同樣的台詞推搪嗎?猶豫了三秒鐘,他已拉住她,往停跑車的方向前行。
走遠後,他想起被丟置一旁的美人,回身說:「自己坐計程車。」
又是相同的下場,莫晨雨嘴巴不自覺上揚。
「很好笑?」斐毅冷加足馬力,跑車呼嘯在馬路上。
「不知道這是第幾個獨自坐計程車回家的美女?」莫晨雨心想,他也數不出來吧!
「我不會讓你獨自坐計程車回家。」又是那句話,一年前的夜裡說過的。
她原以為那只是他喝酒後的話語,沒意義。
這麼說來,他那時是清醒的?
「什麼意思?」這個問題從一年前蔓延到現在,莫晨雨依舊不懂。
斐毅冷沒給她答案,反而警告:「明天起,不准再爬牆。」
「我也不想。」她咕噥著說。
「那些什麼狗仔隊,從明天起,就會消失在朱利亞高中的校門口。」他信誓旦旦說。「所以,別再爬牆。」
莫晨雨不知道他要怎麼做;但她瞭解,通常只要他說了,他就會去做。
他的言行,一向很一致。
這也是魔鬼的作風嗎?
「聶皇雲有傷害你嗎?」斐毅冷沒頭沒尾的冒出一句話,表情冷然陰沉。
莫晨雨不解這句話的用意。「他?傷害我?」
「那天吃飯,你們聊了什麼?」他簡單問。
「沒有說什麼。」莫晨雨心跳漏了一拍。那天,聶皇雲問的問題,她才不想重複給斐毅冷聽。
斐毅冷聽出她不想談這話題的語氣,眼神更加陰冷。「他欺負你?」
「什麼?」莫晨雨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他沒事欺負我幹什麼?」
想來,斐毅冷的判斷力也是受八卦週刊誤導,想歪了。
莫晨雨本來不想觸及這話題,但斐毅冷一臉誤解的模樣。「我們決定做朋友也不錯,就這樣而已。」
「他沒給你難堪?」那麼雜誌上困窘的表情怎麼來的?
莫晨雨快瘋了,天底下最會給她難堪的,應屬他斐大少爺吧!哪輪得到聶皇雲排隊?
「他沒有。」莫晨雨真希望用她的存款將那些八卦雜誌全數買回。
「那天,不通知你約會就沒事了。」他平淡的語氣中似有一絲後悔。
莫晨雨觀看他側面完美的線條,淡淡說:「反正,已過去了。」
她十五歲前,那些悲歡離合,不都過去了。
她不太計較的個性,也和這樣子有關吧!
人生,一分一秒在流逝,曾經以為的天長地久、痛苦難挨,轉眼間,也已成往事。
往事,不堪回首嗎?
或,只是心裡的痛太深了,寧願遺忘?
回到家,只有傭人在。
斐敬和邵氏母女去參加海華集團的千金張倩倩的十八歲生日宴會。
阿麗歐巴桑看到斐毅冷進家門時,還將老花眼鏡摘下,擦乾淨後再戴上。沒看錯耶!傍晚六點鐘,少爺竟然回家了!這是奇跡嗎?
「少爺,你沒和老爺去宴會?」阿麗猜想,就算他回來,等會兒想必也是佳人有約,又要出門了吧。
斐毅冷沒接話,指了莫晨雨的手臂:「幫她上藥。」
阿麗驚呼:「哎喲!這麼白嫩嫩的手,劃出這麼一道痕跡,很痛吧?」
「沒這麼嚴重。」莫晨雨沒有小題大作的習慣,那些千金嬌生慣養的生活態度,她敬謝不敏。
「我上樓沖澡,晚飯幫我送到房裡來。」斐毅冷不回頭的朝房間走去。
「晚……晚飯?」阿麗重複。人老,連聽力都退化?
阿麗困惑的求助莫晨雨,她點頭:「他說,晚飯送到他房裡。」
「少爺今兒個是改過向善,回家當乖寶寶?他在我的記憶裡,從不曾沒事六點前回家。」堅定的語氣論斷。
阿麗別的事有可能記錯,就斐毅冷的生活習慣,她瞭若指掌。
「平常老爺子用八人大轎抬他少爺回來都有可能一腳被踹走,今天是什麼黃道吉日?」阿麗還是不相信。斐毅冷會在家吃飯,就表示他也不會去會佳人嘍!
邊幫莫晨雨上藥,阿麗邊念:
「老爺昨天還叮嚀少爺要出席張倩倩的生日會,他又放老爺鴿子了。」
阿麗找到聽眾,滔滔不絕繼續:
「張倩倩是少爺維新學院的學妹,校內公認的校花,且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美女,有才有德有貌的不多,她就是其中一個。聽說啦,她是頗鍾情於少爺,只是礙於少爺在外頭聲名狼藉,想倒貼他,又怕少爺吃完,拍拍屁股走人。」
「喔。」莫晨雨應聲,斐毅冷確實做得出來這種事。
「張董事長還曾致電老爺,探聽兩家訂婚的可能性呢!」阿麗雖然不苟同少爺賤踏女人的心,又以他無遠弗屆的魅力自豪。
莫晨雨用膝蓋想也知道結果只有三個字——不可能。
「不過,少爺一口拒絕掉了。」阿麗諸多,包紮的工作也同時完成。「小姐吃飯嗎?我去弄。」阿麗收起醫藥箱。
「不餓。待會兒餓了,我自己弄來吃就可以了。」莫晨雨拖著沉重的步伐上樓,感覺身體突然像垮了般累。
洗完澡,身體舒暢些,莫晨雨挑了韋瓦第的四季交響曲,到練琴間聆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