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既然你是為了救人,那我也無話可說。反正再過不了多久,花家就要前來迎娶了。你自己好自為之吧!」
「不,我才不要這麼隨便地嫁給一個花花公子。如果爹爹硬逼我嫁人,到時可別怪我做出什麼『不肖』的事情來。」
「蝶兒,你是個聰明人,又怎麼會單憑別人的三言兩語,不知從何傳來以訛傳訛之類的閒話,就否定了爹爹自小替你許下的親事?你就寧願去信那些加油添醋的街談巷議,而不肯經由自己的雙眼去判斷一個人嗎!這樣對他公平嗎!」
「可是……」傅晶蝶聞言終於有些軟化了。「可是,人家從來就沒有見過那個花飛雪,就算想要對他公平一點也不成啊!」
「也對。」傅遙聞言也跟著點頭沉吟。
「哥——」清脆甜美的嗓音,出自傅晶蝶的小巧櫻唇。
「有什麼事你就說吧!」傅遙卻對這聲叫喚感到頭大,只因無事不登三寶殿,此語一出,必有所求。
「我記起來了,你這兩天不是要赴京城一趟嗎?」
「我知道,爹早已吩咐過我,要我為你多選幾匹上選的綾羅……」
「不是啦!我是說,既然咱們必須對花飛雪公平一點,不如,你就帶我一同前去京城,讓我親眼看看花飛雪是不是真如傳言那般地風流花心。」
「什麼?」
這下傅遙開始為自己方纔那番勸嫁的言論而感到不妥了。
口中困難地想要吐出個「不」字,但一見到傅晶蝶望向他,那種交雜著崇拜和信任的眼光,他卻不忍。
「呃……可是……」支吾了半天,向來辯才無礙的傅遙這才無比艱難地說出:「可是,你是個女孩兒家,要出門可能不太方便吧?更何況……」
「哥,這你就別費心了。小妹自有打算,以我的個性!要女扮男裝當然不是問題。只是,哥你無論如何都得讓小妹親自見識那花飛雪的本性,否則我是不會甘心的。」
傅遙聞言點了點頭,暗想:嗯,這也不失是個可行的方法,要晶蝶扮男人應該不成問題,憑她那副大而化之的粗獷勁兒,只怕比男人還像男人。更何況,依她倔強的性情,如果不能如她所願,讓她心甘情願地嫁給花飛雪。到時若是硬要她嫁,免不了又要發生什麼逃婚或著是尋死尋活的慘劇。也罷,為今之計該先想想,要怎麼說服老爹吧!
***
沒想到事情竟然出乎意料的順利,當初傅遙只眼善良單純的老爹說:「蝶兒似乎對那名少年出英雄的花公子頗具好感。當初聽我向她提起萬花山莊的江湖傳奇時,蝶兒便要求我帶她與花公子見上一面。」
虧他說得臉不紅氣不喘,好在那刁蠻好勝的傅晶蝶沒能聽見,否則不氣得把整座傅家莊給拆了才怪。
「這……不太妥當吧?」口是心非的傅緣流滿面喜色,他自是喜愛極了這個未來女婿了,但是一想到未出閣的女子,就這樣拋頭露面地出去見人,未免有失禮教。
「蝶兒只是想在婚前能對花公子有更多的瞭解,所以我想,如果帶著女扮男裝的她出門,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若不是飛雪近來子承父業,他們父子兩人忙得難以抽空前來杭州相見。是該讓蝶兒和飛雪這兩個孩子見見面,多點時間培養感情也好。」
由於花凌宵當年在江湖掙起了一片天地,儼然是個豪情的江湖漢子,再加上傅緣流也非是觀念老舊的迂腐之輩,故在兩人眼中,倒也不會太過在意什麼男女婚前不能相見的舊俗。
故傅緣流在思索了一會兒之後,便對傅遙說道:「也好,早點讓他們倆見見多相處也好。畢竟蝶兒向來性倔,想要做的事情,我就算是反對也沒用。」
他這個做父親的,似乎也沒有什麼理由反對。一旦瞭解自己女兒倔強的個性,也只好順著她的意了。況且傅緣流心裡早就巴不得讓這兩個天造地設的可愛孩子互相會面,既然有傅遙一路護送,他也就放心的樂觀其成了。
***
就這樣,傅晶蝶便女扮男裝,偕同傅遙一同前往京城。這日,又熱又大的太陽,照得行走的路人個個口乾舌燥。
化名傅晶的傅晶蝶,早已受不了這曬得人暈頭轉向的烈日,只好向哥哥要求到路旁的一家小客棧中小憩一下。
傅遙及傅晶蝶兩人坐下來沒多久,店小二便慇勤地端來了茶水,兩人只是隨口叫些包子饅頭吃,心想這樣上路也方便帶著。
「救命啊!」
卻沒想到才一坐下來沒多久,突然見到自客棧外,走進了一個異族打扮,清麗可人的姑娘,她彷彿用盡了畢生的精力般,狼狽不堪地逃進了客棧之中。
由於她的來勢太匆忙,再加上疲憊已極的嬌弱模樣,一走進客棧便跌跌撞撞地倒在傅遙的懷中。此舉則是讓向來少近女色的傅遙,給嚇得愣住了。
然後傅遙下意識地扶起這個衣衫殘破,步履蹣跚的柔弱女子,如此近看才發現,原來這個陌生的姑娘長得十分標緻,嫣紅的櫻唇和小巧的鼻樑在白玉般地小臉上,那楚楚可憐的模樣,使人有種想要保護她的衝動。但過度的疲累早使她陷入昏迷,長長的睫毛緊閉著。
此時立刻出現數名持刀大漢自門外走近,其中為首的一人立時喝道:「識相的就把這妞兒和錢財留下,乖乖走人,否則可就別怪咱們黃河四雄刀下無情了!」
說罷眾人一齊使個眼色,打算要蜂擁而上,再度實行他們搶錢擄掠的老方法時,卻突然被一直靜坐在一旁的傅遙的冷漠氣質所懾。
只見傅遙沉沉穩地站起身來,驀然以兩指捏碎了手中的白瓷酒杯。這個舉動,立時讓那四名惡漢大為吃驚。
以前他們橫行鄉里久了,一般的尋常百姓,誰見了他們惡名遠播的黃河四雄,莫不嚇得膽戰心驚,畏首畏尾的。但眼前這個有點礙眼的美男子,竟然毫不畏懼,而且似乎還身懷絕藝。
眾人皆想,現下的情況已騎虎難下,難道只因遇到一個不識相的怪小子,就要放棄到手的銀子和美女嗎?那以後他們黃河四雄的面子往哪兒擱?
於是為首者一聲喝下,四人同時動手。
傅遙一動起手來,立刻身形利落地將他們打了個落花流水。
四人見狀不敵,突然有人朝著傅遙撒出一陣白煙。傅遙立時覺得腦中一陣暈眩感襲來,接著四肢無力,真氣渙散,連站都要站不穩了。
「糟了,難道我是中了暗算不成?」
這時四惡當中最狡猾的眼鏡蛇突然笑道:「嘿嘿……諒你武功再高,中了我的『散功軟筋散』也不濟事了。」
情況瞬時逆轉,眼見四惡就要一刀砍向已無力反抗的傅遙。傅晶蝶連忙挺身擋在搖搖欲墜的傅遙身前。
「不准你們傷害我大哥!」
然後更奇怪的事情發生了,在四怪揮刀傷人之前,一隻天外飛來的雞腿,突然間砸中了老三吳偉雄的頭,硬是讓圓滾肥胖的吳偉雄,當下眼冒金星。
接著一陣朗聲大笑自黃河四雄之後傳出:「哈哈……我沒聽錯吧?現下的江湖名號,居然有人取名叫黃河四蟲的。」
四怪聞言同時向後怒視來人,老二眼鏡蛇首先大喝:「是誰?是那個不要命的傢伙,竟敢向咱們黃河四雄挑釁,還不快站出來!?」
其實早在他們黃河四雄亮出名號的時候,客棧裡的其他客人早就跑光了。只剩下現在正背對他們的一位雪衣少年。
此時四怪很輕易的就找到了那個不想活的傢伙——他正穿著一身雪色白衣,瀟灑地背對著他們,嘴裡仍津津有味地吃著一隻殘缺不全的燒雞。很明顯的,那只會砸人的雞腿就是由那兒飛過來的。
已經被忿怒燒紅了眼睛的老二眼鏡蛇,連忙向老四丁鐺貓使了個眼色。接著兩人迅疾的身影,同時撲向那個古怪的雪衣少年。
其餘兩人,也一鼓作氣,氣沖斗牛地跟著蜂擁而上,打算要將那名不識好歹的雪衣少年,給打得跪地求饒不可。
***
一陣驚天地泣鬼神的廝殺搏鬥聲之後……
地上只剩下四個蜷成縮頭烏龜,已經被打得鼻青臉腫的黃河四「蟲」,不斷地抱頭求饒。
雪衣少年雙手環胸喝道:「還不快將『散功軟筋散』的解藥交出來!?」
「大爺說的話,小的莫敢不從,只是這解藥……連咱們也沒有啊!」
少年聞言一把抓起了其中一人,聲色俱厲地問道:
「這軟筋散分明是你們出手暗算的,怎麼可能會沒帶解藥在身呢?」
「大爺饒命,小的不敢有半句戲言,實在是因為那『散功軟筋散』,是咱們所偷來的,至於該怎麼解,咱們也不知道啊!」
少年俊秀的臉色變了一變,反應飛快的眼鏡蛇立刻接著說道:
「不過大爺可以放心,咱們四怪雖然偶行小惡,但不至於傷人性命。雖然咱們沒有散功軟筋散的解藥,但此藥就算不服解藥也沒有生命危險,一個月後藥性散盡了自然會痊癒,只是這一個月內無法運氣使用武功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