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婕?」她又對他發什麼呆?真是受不了!
「啊,是……你、你要走了?」此時的她只能再問廢話。
「是啊。」谷皓天越過她,逕自走向門口。
裴婕追了上去,跟在他後面。
「你要怎麼去?」
「坐計……公車啊。」他本想說計程車的,但又覺得不合理,他這個貴公子已經家道中落了,哪有本錢再揮霍?
「你會坐公車嗎?」她很懷疑。
「會。這段時間我已經徹底研究過了。」
「要不要我送你去?反正我今天休假。」
她今天休假?那他不是真的要上一整天的班了?起碼要在外面晃到六點過後,才能回到這裡?
也罷,今天就好好地在外玩一玩吧!
「不用啦,你那輛車子我坐得很不舒服,我還是坐公車好一點,拜!」怕她再囉哩叭嗦的,谷皓天趕緊道了再見,就奪門而出。
「拜拜,那你路上小心。」
送走他後,關上了門,裴婕將整個背輕輕地貼在門後,一股幸福的感覺莫名而生。他們這像什麼?像夫妻?她甜甜的笑溢出口,笑自己從天而來的幸福,也笑自己天真、不切實際、愛作夢的聯想。
他只是個過客,不會為她永遠的停駐—這個事實,她一再提醒自己要認清。
但過客也好,命定中的那個人也罷,她只知道,她要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將來它日分離,她之於他,她不希望就像船過水無痕,在他生命中只是波瀾不興的一場風花雪月而已,她要他永遠都記得她!
走向客廳,拿起他那一袋只吃了兩顆的小籠包,她想,他是真的很不喜歡吃吧?
早餐不能讓他吃的如意,那晚餐,總得補償他一點。一個想法,迅速地在裴婕的腦海形成……
— — —
裴婕提著菜籃,走進了傳統市場。
以前,母親還在的時候,兩人總會在假日一起來傳統市場買菜,一次把一個禮拜的菜買齊。母親走後,她已經鮮少來了。
一個人的日子,她已經沒有下廚的動力了,而且一個禮拜也只有一天在家吃三餐,更沒有買菜、煮菜的必要了。
現在,雖然一個禮拜還是只有一天……可今天,多了一個人,跟以往一樣,她有了下廚的理由。
好像回到了以前母親還在的時候,她買菜、買魚、買肉、買水果,買得不亦樂乎!
這是一種很基本的幸福,屬於她的……
「裴婕!」
提著滿滿的菜籃走出了市場,才走沒幾步,便聽見一個聲音由遠而近地叫著她的名字。
她停下腳步,一輛車子從她身後竄至她身旁,停了下來。原來是周欣欣。
「欣欣?你這麼早要去哪裡啊?」裴婕知道她這個大小姐,是不到日上三竿不起床的。
「學校。我們社團要討論一些事情,真是有夠給它xxx的,選了這麼一大早的時間,有病啊?何況現在是暑假耶。」周欣欣將頭倚在後座的車窗上,一臉精神不振,外帶憤恨難耐地訴說她的委屈。
「其實現在都九點多了,也不算一大早。」裴婕取笑她。
「對我來說,中午十二點以前就是一大早!咦?怎麼買這麼多菜?」周欣欣看見她手上的菜籃,像發現了新大陸。
「啊,這個……」裴婕一時想不到以什麼謊來圓她這個行徑。
「喔——我知道了,你突然手癢想大展廚藝,對不對?欸,你也真是的,幹嘛那麼客氣呢?還特地下廚請我和我老弟吃飯。不過說真的,我們是真的好久沒有吃到你作的菜了,待會兒我馬上打電話給承佑,要他今天下了課後別亂跑,準時到你家去報到,他呀,一定高興死了!」周欣欣自以為是的下了結論。
裴婕慌了,張口結舌半天,才勉強說出:「不不不,不……欣欣,你誤會了,這個是……」
「是什麼?」周欣欣好奇地看著她過於緊張的樣子。
「是……是有同事要來我家作客,不是請你和承佑到我家吃飯的。」這樣的話說出口,裴婕實在覺得有點不好意思。
「喔,這樣啊,好吧!」周欣欣作出一個自作多情、落得自討沒趣的表情。
「欣欣,對不起,下次吧,下次我再請你們。」裴婕看到她這個樣子,心裡著實過意不去。「那我先回去了,我們改天再聯絡,拜拜!」不好意思再面對欣欣,她趕忙結束談話,疾步離去。
「拜拜。」周欣欣沒有精神地應了聲,目送著她像落荒而逃的身影。
她在緊張什麼?這不像她喔。周欣欣悶悶地想。
同事?她會有什麼要好的同事?陶美喜嗎?不太可能,兩人的工作都是服務台,沒道理休同一天的。
這其中一定有古怪,身為她最要好的朋友,她一定要弄清楚裴婕到底在搞什麼……周欣欣如此盤算。
— — —
離開裴家的谷皓天,第一個目的地就是他下榻飯店的餐廳,好好地飽食了一頓精美、豐盛的西式料理。
食的問題解決了,接著,就是睡眠了。他回到房間,倒頭就睡,狠狠地給它睡了好幾個鐘頭,直到一通電話,他才清醒過來。
來電的是他在美國唸書時認識的女子——唐憶雪。
此姝來頭也不小,家世顯赫猶在谷皓天之上,父親主導的唐氏集團,是台灣排名的前十大企業;而她,是父親唯一的掌上明珠。
兩人相識、相知,卻不相戀,三年下來,感情只停留在好哥兒們的情誼上。她是他的紅粉知己,彼此不談情卻談性,只要一方寂寞的時候,兩人便會上床溫存、繾綣,純粹只是床伴,沒有涉及男女私情。
他們私下還有一個約定,將來各自找的另一半,條件一定要好過對方,否則就不能娶、不能嫁;而這個約定還沒有時效性,也就是說一直找不到此對方條件更好的人,那就一輩子打光棍、當老尼姑了。
而會有這樣的約定,起源於他們一致的共識:他們對彼此相當的好條件都視而不見,不能產生感情,遑論別人?當然要找條件比對方好的,這才說得通啊!
雖然,要找到比對方的條件還要好的人實屬不易,但他們都很自負,認為並非是不可能。最好的人,應當只為他們存在的!
但如果,誰違反了這個約定的話,下場便會很慘……
谷皓天一路睡到了下午,直到唐憶雪到來,才算真正的清醒。
他勉強張開了雙眼,翻個身看看她,食指朝她微微一勾、挑挑眉,唐憶雪就知道他想幹嘛了。
沒有遲疑、沒有扭捏,她迅速地輕解羅衫,一絲不掛地爬上了他的床,溫柔地褪下他的底褲,替他戴上了保險套,動作熟稔得如家常便飯。
激情泛潮,兩人像飢渴的野獸,拚命地索求著彼此,久違的身體,加速了他們對情慾的想望。
翻雲覆雨過後,唐憶雪疲累地攤軟在他胸前,谷皓天擁著她,把玩著她捲曲、不規則的長髮。
「什麼時候回來的?」他問。
「今天早上。」
「才剛下飛機就來找我啦?我可真榮幸。」
「沒辦法,我還沒有找到我的男人,目前只有你可用啦!」
「我在想,你可能真的一輩子都找不到了,看看我,男人中的極品,還有更好的嗎?」
「你少臭美啦!」她抬頭瞠他一眼,「警告你,別咒我,要是我真的一輩子都嫁不掉,我肯定要你好看!」事關她的終身幸福,她當然要撂下狠話。
「自己嫁不掉,還怪人家?」谷皓天皮皮一笑。
「你再說、你再說,我饒不了你——」她往他腿下騷癢,作為懲治他的法寶。
「好、好,不說了、不說……住手!」他不住地討饒。
谷皓天笑著坐起身,向來他是天不怕地不怕,就只怕人家騷他癢,這是他的弱點,也是他引以為恥的地方。
唐憶雪也跟著坐了起來。
「人家說,怕癢的男人比較疼老婆,可是我看你……一點也沒有這方面的潛質。」她睨著他。
「誰說的?你沒試過,怎麼知道?」
「現在就看得出來呀!你這個人,一點都不成熟,像個小孩子一樣,只會想人家對你好,從不會對別人付出什麼的,會疼老婆?那才有鬼呢!」
「唐憶雪,你說我不成熟?」這可是很嚴重的污辱。
「不是嗎?要是你夠成熟的話,我也不用再尋尋覓覓,選擇你不就好了嗎?」她取笑他搞不清狀況。
「哼!不知道你在講什麼?」谷皓天氣惱地別開頭去,一點也不肯承認自己是這樣的人。
唐憶雪好笑地看著他,惱羞成怒了哦?這樣就惱羞成怒了,真的是不成熟!
「喂,你什麼時候回美國去?」他突然問道。
「怎麼?想趕我回去了?很抱歉,要讓你失望了,我不打算回去了,要留在台灣工作。」
「你書不念啦?」
「不念了,有大學文憑就夠了,還拿什麼碩士?女人啊,書念再多也沒有用,找個好老公才是比較實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