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就打吧!我也不是喜歡討價還價的人。」說完便閉上眼,一副慷慨赴義的模樣。不想目睹自己慘遭蹂躝的過程,只希望能早點打完,好讓她回家療傷。
流動的空氣與眼前閃過的陰影,她知道他已經高舉起他的巨掌,不覺眼睛更閉緊一些。
咦?等了半天,那傢伙居然都沒有動靜?他還真懂得折磨人呀!等待也是一種酷刑,怎不讓她早死早超生算了?禁不住好奇,她偷偷地睜開一眼瞧他,看他到底搞什麼鬼。
就在她眼睛睜開,馬上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掠走,撞進一個結實的懷抱中,還來不及反應,雙唇便被一個什麼軟軟的東西堵住,害她差點喘不過氣來。
不知過了多久,安筱琪才模模糊糊地想起這是怎麼一回事。但她的理智在不久後便被猛烈的狂潮掩蓋了過去,像要融入對方的身體中一樣。安筱琪本能地回吻著他,雖然她一點經驗也沒有,但任由他唇舌的探索,也學著他的方式小心翼翼地滿足自己對性的好奇,雖然這只是微不足道的B階段,但他們已經跳過A階段下是嗎?
安筱琪完全不知道這個吻是如何結束的,只記得模糊中忽然被推了開,等理智回到她腦中時她已不知在地上坐了多久。
這初吻還真是來得突然,去得也突然呀!一點也沒她幻想過的甜蜜,活像是被丟棄的娃娃一樣,得不到溫柔的擁抱。但唯一一點相同的就是那男主角了。
她依然無法平復狂跳的心。他為什麼要這麼做?這是她此刻心中唯一的疑惑,也是她最在意的,她覺得她似乎又更陷入了。
「你好像挺有經驗的嘛!」也不知足報復的因素,還是她一副等待滋潤的雙唇蠱惑了他,讓他情不自禁地吻上她。但那都無所謂,令他氣惱的是,他居然也沉溺在這個吻中,而她柔軟的身軀竟也能挑起他潛在的慾望;更該死的,她接吻的技術竟如此高超,這個事實不禁讓他怒火中燒。
天殺的!他竟用這種鄙夷的眼神看她,這可是她的初吻耶!一陣委屈不受控制地在體內翻攪,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她恨死他了!
「你怎麼可以在這麼對我後,又這般侮辱我?」她以後不要再見到他了。
轉身,她衝進了自己的房間。「碰地」一聲,她將門甩上,躲在棉被裡讓淚水盡情氾濫。
只是,不要再見他是一件多麼困難的事。
杵在陽台上的風群拓,眼中的忿怒已被懊悔與自責取代。他不知自己為什麼會對她說出這樣的話,他不是一向對女人最溫柔的嗎?明明他也喜歡這個吻的,為什麼不敢承認呢?
唉!他數了一口氣,也進了房門,他似乎可以聽到隔壁那哭泣的抽噎聲,心不由抽痛了下。
今晚──他亦無眠了。
☆ ☆ ☆
「筱琪,你把那邊那盤切好的水果放到客廳去,還有杯子和茶水也要。」安母一邊頭也沒抬地切著菜,一邊吩咐著。
天呀!這是什麼世界呀!昨晚一夜沒睡也就罷了,還七早八早就被挖起來忙東忙西的。她真不懂,風家又不是遠住在北極,而是在隔壁耶,根本就是和她家連在一起,只差隔了面牆而已,走路過去要十秒鐘嗎?每天見面見了二十幾年了,當然大人們是不止啦!可是還不夠嗎?天知道還有多少話可講?
而且,她必須嚴重抗議的一點──她到底是不是她媽生的?難道她看不出來她昨天失眠又哭腫的雙眼嗎?是誰說知女莫若母的?而她竟完全沒有疼惜女兒的感覺,難不成她當她是昨晚睡到夢遊跑到大馬路給卡車輾的嗎?無言地,安筱琪瞪著母親忙碌的背影。
「你怎麼還杵在那裡?」安母轉過身看見女兒動也下動,不悅地說,完全沒注意到女兒眼中的悲哀。
看過熊貓吧?但一定沒人見過哭腫了眼的熊貓。此刻安筱琪就瞪著她那雙大而無神的熊貓眼瞪著她親愛的母親。
「媽!請您誠實地告訴我,我到底是下是您親生的?」安筱琪嚴肅地問。因為此刻她的心情只能用──痛心疾首來形容。
「廢話!難不成還是石頭裡蹦出來的呀!」安母雙手又腰,一副「你給我說清楚」的模樣。這丫頭不知道她現在很忙嗎?時間都快到了,居然還問她一些無聊的問題,什麼是不是她親生的?她可是她苦苦懷孕十個月之後痛了個亂七八糟後才生下的,居然還懷疑是不是她生的?這簡直侮辱了她的人格!不說清楚的話,這梁子就結大了。
「那您為什麼看不出來我身體不舒服呢?」
安筱琪試著提醒母親,看能不能讓她看出點什麼。
「啊?」安母不解。「你從沒告訴過我你不舒服呀!」
安母絲毫不覺得自己有何失職。她正忙著呢!哪有時間注意那麼多,不就是小感冒嘛,吃點藥就好啦!居然能扯到是不是她親生的問題,未免太小題大作了。
「這還要我告訴你嗎?」安筱琪已經從還抱有希望變成徹底絕望。
「你臉上常一陣青一陣紅的,我哪知道你是生病、生氣,還是化妝的關係?好啦!別吵我了,病了就去櫃子裡拿西藥吞一吞就好了。」說著,又去忙她的事。
算了,少根筋是她家的遺傳,自己就是這樣,所以也不能去苛求別人。退而求其次的,只要達到目的就好。
「媽,要不然我回房去休息好了。」她才不要再見到風群拓,那個超級世界宇宙無敵大笨蛋。
「好呀!」安母說。
這令安筱琪眼睛一亮,還是媽好。安筱琪欣慰地一笑,不過接下來的話卻讓她吐血──
「等聚會完再上樓休息。」弄完最後一道點心,安母疲憊地伸個懶腰。
「為什麼?」笑容迅速逸去,安筱琪不敢置信地問,她實在不該高興得太早。
「時間都到了,先坐一下再說,何況二十幾年來甚少有缺席的紀錄,除了群拓和群磊當兵持和群磊出國的那四年,在不得已不能參加的情況之外,從沒有人沒參加的。」說著,她又把點心端了出去。
「可是我是真的不舒服欸,這一坐又不知要坐掉幾個小時,我真的很累的。」安筱琪想博得母親的同情,擺出她自認為最柔弱的姿態攤在沙發裡。
「好啦!大不了提早結束嘍。」此刻電鈴聲已經響起。
「多久?」安筱琪欲哭無淚。
「十分鐘吧!」安母愉悅地走去開門,丟下了這句話。
「啊!」安筱琪再度攤回沙發上,用抱忱蓋住了頭,發出絕望的叫聲。提早十份鍾結束?那有什麼差別嗎?
☆ ☆ ☆
廳內一字排開,毫無異議的,每個人都坐上了屬於自己的位子。安家和風家夫婦相對而坐,風家兄弟則與安筱琪相對,熱鬧的客廳中只有四個人在說話。
百般無聊又痛苦難耐的安筱琪垂著眼坐著,像得了軟骨症般伏在扶手上,連動都懶得動一下,聽著大人們興高采烈的討論東討論西,她只覺頭都快爆裂了。轉頭看向同樣沉默的風家兄弟,呵!他們可真優閒呀!安筱琪在心中冷哼一聲,莫名其妙又讓她想起昨夜的那一幕,她是不是該為她的初吻哀悼一番呢?
風群磊也不知是公事繁忙還是怎麼的,只見他戴著他那付只在辦公時才會戴的眼鏡正在看文件;而風群拓呢?居然在那裡給她看報紙!是不是所有「X大」的學生都像他這麼混呢?那可不一定。
突然想起某句類似的廣告詞,她不覺凝笑出來,沒發現她現在是正看著風群拓。笑容瞬間僵硬在臉上,她的笑眼對上了一雙充滿譏諷的眼,四目相交,激出了火花──怒火。
撇開眼,安筱琪若無其事地繼續發呆,卻止不佳內心的澎湃;而風群拓則聳聳肩,無所謂地低頭繼續再看他的報紙,想到自己那麼衝動去吻別人還是第一次,且是他意想不到的。
這一幕恰巧被正抬起頭的風群磊收入眼底,思索了幾秒,似乎決定了什麼事般,他將手中的文件收妥,拔下眼鏡。
他的動作引起了所有人的關注,連已快合上眼的安筱琪也不由自主地看向他。而被注視的焦點似乎不覺有異,仍是神態自若。天知道他在想什麼?
安筱琪突然心中一陣寒意竄升,她為自己莫名的害怕感到可笑。哪有她的事?只是一向嚴謹的風群磊向來不會任自己的行為脫軌,他做事一定有他的道理,往往只要決定一件事,他便能預測,甚至掌握結果,至少到目前為止都是如此。不過,她相信以後也會是。因為他剛才異常的舉動著實引起了兩家人高度的關切。
「咦?群磊,最近公司的營運狀況還順利嗎?」安剛對風家的兩個兒子一向都很欣賞,尤其是大兒子更是青出於藍勝於藍,頗有當年他父之風。想起以往的歲月,總是教他回味再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