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要輕忽我的警告,做這麼危險的事?你非得讓別人擔心不可嗎?」只見莫微塵激動地抓住她的手,一把憤怒的火焰自眼中不斷地進散出來。
此刻,冷靜的他不見了,一種又將失去所愛的恐懼燒燬了他的冷靜與自持,燒出了他心中隱藏的情感。
這激烈的反應,令向織月不知所措,眼前那雙陌生的眼,讓她感到愕然。印象中的他是溫文儒雅的,這失控的模樣——她何曾見過。
望著她那張不明所以的無辜臉龐,莫微塵的思緒不斷地翻攪,漸漸地,內心深處記憶的另一張臉浮了上來,與眼前這張臉重疊……
突然,一道刺耳的喇叭聲傳來,淹沒了他的思緒,很快地,記憶中的俏臉褪去,眼前這張滿是油污的臉漸漸鮮明……他猛然一震後,陡地放開了她的手。
「對不起……」他將臉埋進手掌中,靠在方向盤上喘著氣。
這莫名的舉動更加讓她不知所措,她不安地揉著被他握疼的手。忐忑的心讓她覺得她應該出聲說些什麼,但,口唇掀了掀,卻不知自己該說些什麼。
難堪的靜默存在這狹小的空間中。
一會兒,激動似乎已平息,他重新踩動油門,讓車子重新滑進馬路。
一直到車子開進了一棟高級大廈的地下停車場,沉默仍持續著。
第七章
默默跟著莫微塵的腳步直上了頂樓之後,向織月才知道自己來到了他的住處。
她還來不及多打量屋內的陳設幾眼,莫微塵的聲音已然傳來——
「先去洗個澡,把髒衣服換下來,裡頭有乾淨的浴袍、毛巾。」說完,他不再看她,扯開了領帶將之摔到沙發之後,直接進了睡房。
向織月本能地想喊住他,但瞥見他眼角的陰鬱,話只好又吞進肚中。
洗了個澡,整個人果然清爽許多,連腦袋也不由得清楚起來。
她將髒衣服用清水洗乾淨之後,隨便擰了擰便丟入烘衣機中。
一出浴室,她便瞥見換上了休閒服的莫微塵靠在一大片落地窗前,專注地望著窗外。
這是她第一次見到他穿著黑色以外的衣服——全白的休閒服將他的身形襯得更加挺拔,也將他貴族般的氣息烘托到最高點。
也是到這一刻,她才發現——他的側臉竟然如此吸引著自己的視線。
專注的他似乎未察覺到她的注視,仍一動也不動地望著窗外。
略一遲疑之後,她硬著頭皮來到他身旁,伸出小手,怯怯地拉了拉他的衣袖。
「對不起啦!我知道自己衝動又沒大腦,你不要再生氣了好不好?」見他不為所動,她軟言再道:「我知道你擔心我、關心我……我保證,以後絕不再犯!」唯恐他不信似的,她還煞有介事地舉起手作發誓狀。
莫微塵終於轉動了頸骨,用一雙深黝黝的眼睛注視著她。「你真的知道我為什麼生氣?」
她立即點點頭,一雙澄淨的雙眼在雨光的反射下顯得無辜又楚楚可憐。
她這副我見猶憐的模樣讓他歎了口氣,轉過了身子,一伸手勾住了她的腰,將她帶到自己面前。
「答應我,以後不要再做這種危險的事好不好?我無法忍受再失去……」
「再」這個字義——她不及去細思,因為,她的心早已被這溢滿了關懷與擔憂的眸子填得滿滿的。
他觸摸她臉上的擦傷,一股憐惜浮了上來。「痛不痛?」
她搖搖頭,坦白說,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受了傷。先前她一心只想著逃命;後來,又只想著要把所聽到的消息告訴他;現在,她則迷失在他的溫柔裡……
「你……穿白色的衣服……也很好看。」她必須扯開話題,否則可能會因缺氧而昏倒。
「只有衣服能吸引你嗎?其他地方呢?」她眼中的羞澀讓他嘴角漾起一道壞壞的笑,
「我……」回答不出來的她只好垂下目光。
他勾起了她的小臉,霸住她的目光道:「我不知道是不是緣分這東西讓我遇見你,但是,我感謝老天的安排,因為,祂讓我找回了自己,找回了自己以為早已失去的感覺。」
她沐浴過後的清香,讓他慢慢地卸下了所有的心防,此刻,潛藏在心中的那張臉已逐漸模糊,取而代之的,是眼前這張清秀的臉蛋,一種不尋常的情愫慢慢地湧了上來。
望著那張因水晶燈的照耀而更加柔和的小臉,那白皙的光嫩吸住他所有的心神,緩緩地,他情不自禁地俯下臉,吻住了她的唇。
這碰觸雖讓她的身體再次僵硬,卻不再難堪,因為這個飽含了佔有的吻背後的意義,讓她完全瞭解了這就叫愛情。
她——愛上了這個男人!飽含著愛意的心讓她本能地踮起腳尖,開始生澀地回應著他的吻。
她的回應讓他溫柔的吻轉為激烈深入,他忘情地捧起她的小臉,強烈索求地吸吮著,絲毫不掩飾自己心中對她的渴望。
慢慢地,唇與唇的接觸不再滿足他,他的吻漸漸往下移,索求更多的愛。
他咬著她的耳垂,挑逗她敏感的耳後;她微微的輕顫讓他更飢渴地往下移,霸住她潔白的頸項。
這前所未有的經驗,讓羞澀的向織月完全不知該如何回應,只能全身酥軟地緊摟著他的腰,完全放任感官主宰地呻吟了一聲。
她這聲嬌吟似乎更加速了他侵略的野心,他輕輕地褪開了她寬鬆的浴袍,將她壓倒在沙發上,放縱情慾地吻著她的肩、她的胸……
就在他想更深一層地探索她的處女之地時,門鈴的響聲驚擾了他們。
看得出沉醉在情慾中的莫微塵根本沒有應門的打算,但,向織月卻已自情慾中抽離,她含羞帶怯地掙開了莫微塵,拉好衣服坐了起來。
「有……人來了!」想起剛剛兩人的種種,她羞得不敢看他。
被打斷的莫微塵輕輕喘了口氣,情潮洶湧的雙眼仍望著她。
幾秒後,他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起身應門。打開了門,莫微塵的表情立刻寫著意外,但,意外停留得極為短暫,他很快地便恢復淡然神色。
「慕蕊,怎麼來了?」
「剛好路過,順便上來看看。」祈慕蕊仍是一身的高雅,絲毫未受大雨影響。見他沒有開口邀請的意思,她只有自我打趣地道:「怎麼?不請我進去坐坐,難不成裡頭有個金髮美女?」
莫微塵沒說什麼,只是微微一笑,做了個「請」的手勢。
祈慕蕊回應了一個翩然的笑後,越過他跨進屋中。但,才跨入,她的笑容便僵在嘴角。
「你……」乍見到沙發上的向織月,她的眼中還是出現初次見面時的驚駭,但,這一次似乎比上次好一點,她隨即恢復了冷靜。
「你好。」向織月立即慌亂地起身,也回了個招呼。
祈慕蕊跟著也想扯出個微笑來應對,但,微笑尚未成形,向織月身上歪斜了的浴袍立刻讓她變了臉色,她立刻回過頭想尋求解釋。
「微塵,你……她……」
她的表情讓莫微塵立刻知道,她知道了他們的關係,但他似乎也沒有進一步解釋的意思。
這麼多年來,他知道慕蕊一直想取代慕荷在他心中的地位,雖然他曾不止一次地暗示拒絕,但她就是執迷不悟,令他相當困擾。
這一次的歪打正著,能讓她知難而退也好,如果她可以因此死心的話,自己也能不再為背負著她的感情債而自責。
見他並無解釋之意,祈慕蕊又急急地回頭看了看向織月,後者臉上殘留未褪的紅暈讓她立刻明白,剛剛他們之間所發生的事。
頃刻間,一股揉合了不可置信、嫉妒與心痛的感覺瞬間襲上她,她搖搖欲墜地來到莫微塵面前。
「微塵,你為什麼這麼對我?你明明知道,我……」傷心的淚迅速積聚在眼眶,她顫著聲音道。「我等了這麼多年,我以為你早把她給忘了,想不到……你竟然不惜找一個替代品來傷害我……」她恨恨地望著他,屈辱的淚流了下來。「莫微塵,你——好——狠——心!」說完,她一秒也未多待地奔了出去。
看著這一切從發生到結束,向織月神情有些擔憂地來到他的身旁。
「怎麼了?她……好像……好像……」不知怎麼搞的,對方眼中的淚水讓她心中突生一股不好的預感。
「沒什麼。」莫微塵苦笑地搖搖頭,似乎不知該從何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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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生,花生了這種速,啊偶也不願意啊!偶朱道啦,偶已經教訓夠偶的屬下了,你晃心,計畫沒有洩露,偶可以用偶的性命作擔保啦!」一個獐頭鼠目、小頭銳面的男子操著濃厚台語腔的破國語,嘴巴恭敬、行為不恭敬地抖著跨在桌上的雙腳,握著話筒道。
只見過了一會兒,他又道:「你晃心,偶朱道速情的嚴重性,偶以後會嚴格管教偶的手下。」他極盡巴結之能事。「偶朱道該怎麼做啦,速成之後,你答應給偶的好處可千萬不能少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