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感覺到她癡癡凝視的目光,寒潼睜開眼,盡收那教人心疼的複雜神情。他胸口一緊,坐起身將那嬌柔的身軀緊緊擁人懷中,「你在想什麼?」
孟清宓迷醉地閉上眼睛,感受著這令她虛弱卻又不忍分離的胸膛,一時無語,胸口泛著又甜又酸的滋味。才幾天時間,為何像已是一輩子?
「告訴我。」語聲雖柔卻透著堅持,手指繞上那馨香的柔軟青絲。「寒潼,我想咱們分路追蹤或許會比較好。」她輕輕地說完,立刻感覺到他身軀一僵,憤然的氣息鑽人心底,針刺似的扎痛她的心,她秀眉一蹙,好難受……
怎地她淨想著離開他?好不容易見她對自己有些依戀了,偏就不能讓他多安心一會兒嗎?
「你休想。」寒潼咬著牙,就算過幾日她毒傷盡解,也甭想甩脫他!
「可是——」
「沒有可是!」他吼道,驀地推開了她跳下床,雙拳握得死緊,只怕自己要是碰著了她纖細的身軀便會將她捏碎。
一股疼痛直鑽進身體,孟清宓心痛如絞,內息翻騰而岔了氣,似要走火人魔。她靜不下心納息吐氣,更加抵禦不了體內凶狠的毒性,一時間臉若白紙、冷汗迸流,死亡在瞬間逼近。孟清宓忍受著週身的痛楚,凝望著那偉岸無情的背影,此時她只想知道一件事。
「你心中一直是惱我的吧?從那天……再相逢,你心中便一直氣惱我,是嗎?」她再也看不見那日在懸崖邊他眼中狂烈的情感,再也聽不到他要與她共結連理的執著,那一切都已隨著她的斷然離去而煙消雲散了吧?這幾日他寸步不離地相守,再也不是因為相同的理由,如果沒有這毒傷,那他們之間什麼也不會有。
「沒錯,我的確是氣你、惱你,可是我——」他驀地聽到一聲輕響,急轉身立刻瞪大了眼。孟清宓嘔了血,寒潼撲過去及時扶住她軟倒的身軀,她氣息奄奄,已是垂命懸絲,寒潼掌心抵其背將內力輸入,但覺她內息紛亂,竟是走火入魔之兆。
「宓兒,收斂心神,你不能死,你絕不能就這麼死了,你聽到我說的話沒有?」
孟清宓感覺他的聲音十分遙遠,痛楚淹沒了她,就這麼往下直墜,死了就解脫了吧!她本來就沒剩多少日子,早死晚死又有多大區別?
她紛亂的內息依然沒有收斂的跡象,寒潼知道要依靠外力收納調息是事倍功半,再加上劇毒作祟,此刻的她已是九死一生,椎心的痛楚讓他幾乎咬斷牙,虎目似要滴出血來,他的唇附在她耳旁,定定地說:「宓兒,你生,我就生;你死了,我就到黃泉路上陪你,不管是天上地下,我絕不讓你離開我!」
他是打定主意陪死了,但就在這時,她體內亂竄的真氣緩緩往丹田收納,呼吸也不再氣若游絲,忽然絕處逢生,寒潼欣喜若狂,當下聚精會神以內力助她抗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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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騰了好半天,房內早是暗沉一片,寒潼運息完畢已大致恢復,而孟清宓此時還仍在禪定中,外表看來雖平靜無波,事實上卻是生死相搏。他想不通何以原先好好的,突然間竟起了偌大變化,今後他必得時刻注意,若誤了一時半刻,此時她已然香消玉殞了。
寒潼點上了燈,靜靜地瞧了她半晌,本來他也不明白孟清宓對他竟重要至斯,直到她命懸一線,他才知道自己真的會生死相隨。這番折騰讓他累出了一身汗,反正她也不會這麼快恢復,趕緊洗個澡免得她嫌他酒臭之後又嫌他汗臭。
在舒適的感覺中醒來,那凶險的當兒,孟清宓依稀聽到寒潼說要天上地下地陪她,胸口便甜甜地泛起暖意。緩緩睜開眼,明亮的燭光下映出一個木製大澡桶,潑水聲亦在同時傳入耳際,寒潼面對著她,神態間顯得如魚得水,結實的古銅色雙臂輕鬆地掛在木桶邊緣,規律起伏的胸膛滑下斷續的水珠,見她醒來也自然得沒一絲尷尬。
孟清宓粉臉緋紅,突覺口乾舌燥,視線卻忘了迴避,直到他挑起俊朗的笑容,她才突然回過神來,霎時羞得只怕連腳趾都紅透了。
她低著頭跳下床。「我……出去一下。」快速地低聲說完,雙足飛快地朝門回走去。
嘩啦啦的水聲讓她腦海浮起羞人的畫面,手指才碰到門閂,一隻手穿過她臉旁壓住了兩扇門相貼的木樑。想到他此刻一絲不掛的站在自己身後,火熱的氣息漫來,孟清宓只覺臉像火燒,鼓動的心跳聲迫著耳膜,一顆心彷彿就要跳出喉嚨。
「你要去哪兒?」寒潼略顯不悅的聲音就在耳後,不久前她才表示要離開他,現在他絕不放心她不在自己的視線內。
去哪兒?她渾沌的腦袋根本沒法思考。「買……買東西。」乾燥的喉嚨發聲變得無比困難,不知往哪兒擺的眼睛直盯在地上,這傢伙……真是……
他眉一挑,這麼晚要出去買東西?「等我一下,我陪你去。」
「不……不用了……」她結巴得厲害,被他雙臂困在門邊,絲毫不敢動彈。
寒潼危險地瞇著眼,上身往前傾,輕輕地貼上她的背,一字一字地說道:「我堅持!」
孟清宓嬌軀重重一震,寒潼這才注意到她珠圓玉潤的白嫩耳垂已變得火紅,雪白的纖頸透出動人的紅暈。他心中一動,過度的緊張褪去,驀地明白她的嬌羞所為何來,淡香盈鼻,情慾的浪潮霎時變得波濤洶湧,來不及阻止自己,頭微低已吻上那白裡透紅的圓潤。
孟清宓雙膝一軟,蠻腰被他有力的手臂一把抱住,理智迅速飄離,烘熱的身軀卻反而異常敏感,忍不住逸出輕吟,軟倒在他懷裡。寒潼轉過她的身軀,火熱的身體密密實實地貼上她的,猛然吻住那誘惑他已久的粉嫩櫻唇。孟清宓的背輕靠著門板,濕熱的水珠穿透胸前輕薄的衣衫,探入的舌尖從需索變成全然的掠奪。
不知何時,他一隻大手在她胸前揉撫,唇舌往下探索敏感的頸部,咬吮細嫩的耳垂。他的手是團火,彷彿已然燒盡阻隔的薄衫,她不由自禁地輕喘嬌吟,霎時淹沒了寒潼最後一絲理智。
「宓兒,我為你瘋狂!」他的聲音幾近悶吼。略嫌粗魯地拉開惱人的阻隔,衣衫滑落腳旁,白玉無瑕的柔軟透著淡紅,寒潼飽含著熱切、憐惜與深情埋入了她胸前,親著、吻著,似欲融為一體。
孟清宓輕顫著,手搭在他剛硬如鐵的肩上,想推卻沒了半分力氣。
「寒……潼……」她欲制止的呼喊,卻逸出如嬌嗔的輕喚。
他倒抽口氣,吻住了她胸前的渾圓,舌尖逗弄那尖挺的敏感。
「啊……」孟清宓閉上眼睛,藕臂勾繞著他的頸項,無力抗拒,也不想抗拒了,任由寒潼將她抱起,意志堅定地走向床,輕輕地放下她,龐然的身軀隨之覆蓋,狂跳的兩顆心有著共同的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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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敲響,寒潼驀然醒來,懷中溫熱柔軟的身軀令他心安,瞧著那激情後倦極睡去的絕美嬌顏,胸口泛起萬縷情絲,情不自禁在那裸露被外的細肩上印下深深一吻。
睫毛微顫,孟清宓眨動惺忪美眸,近在咫尺的俊臉上寫滿溫柔笑意:「我吵醒你了?」
孟清宓輕搖螓首,驀地紅暈上頰,羞澀地垂下眼瞼避開他晶亮溫暖的瞳眸;不料卻撞上那片寬厚堅實的胸膛,方纔的激情閃入腦海,嫣紅又深了一分。
俯下頭與懷中羞答答的俏佳人耳鬢廝磨,萬分繾綣纏綿。寒潼想起方纔她的香汗淋漓,便在她被吻得紅腫的唇上輕啄了下,揚起笑,突然跳下床。
孟清宓一怔,瞧見他一絲不掛地站在眼前,不由得羞窘地調開眼睛,但不一會兒又好奇地偷眼瞧瞧。只見他背著自己蹲在澡桶前,雙手探入水中,專注凝立分毫不動,手臂肌肉糾結,似功運於掌,一個了悟閃過腦海,卻又不由得睜大美眸眨也不眨。
大功告成!寒潼滿意地在水中畫了個圈,轉身見孟清宓愣愣地瞧著自己,隨著視線移轉瞄到了羞人的部位時,立即羞窘萬分地轉頭。對於這樣的反應,寒潼差點笑出聲,這哪裡還是那個清冷自若、萬物不動心的仙子?
突然被他從被中抱出來,孟清宓一陣天旋地轉後,兩人已經一起進了澡桶。她不自覺仍摟著寒潼的脖子,身子浸在溫熱的水中十分舒服。經過那麼久時間,這桶水早已涼了,這只證明方纔她所猜不假,寒潼的確用他至陽至熱的「赤陽神掌」來熱水。
「你這瘋子,誰會耗費大量內力就為熱一桶水洗澡的?」孟清宓睇著他,輕責中卻是含著無限擔心和關懷,就像一個人用百兩黃金去買個包子一般,就算這人是百萬富翁,也還是會替他覺得不值;偏偏他本人就像丟掉一件毫無價值的垃圾,一點也不以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