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施展輕功離去,眨眼不見蹤影。方華和查柔走了出來,一時無法恢復神智。
「那絕世美女是誰?」方華問。
「孟清宓,潼哥這輩子惟一的愛。她生,潼哥會天涯海角陪她;她死,潼哥會上窮碧落下黃泉尋她,沒有人能分到絲毫潼哥對她的愛,這樣,你懂了嗎?」查柔雖然在跟方華說話,眼睛卻沒有看過她一眼。孟清宓為何能夠不死?這……是老天爺的慈悲吧!她微微一笑,有情人終成眷屬,她應該高興才是,眼中滑下的淚水是歡喜,還是傷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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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上人的山中屋舍便在附近,但葛上人早已雲遊四海去了,絕少回來,此地便成了寒潼和孟清宓的愛巢。
數度歡愛,孟清宓累得睡去,醒來時夕陽映進了屋內,照在她嬌美動人的粉頰上,寒潼禁不住在她臉上一吻。她發現自重逢後他的眼睛沒有一刻離開她身上,而此刻他的大手又在蠢蠢欲動。
「寒潼,咱們現在若不起來弄點食物吃,晚上可要餓肚子了。」孟清宓按住他的手,在他唇上吻了一下。
寒潼雙手環住了她的腰,雪白的酥胸抵在他古銅色的胸膛上,他板起了臉孔,神情顯得正經八百。依照孟清宓的經驗,當他這樣的時候,她的日子就會不太好過了。
「你睡著的時候,我想了幾個問題,這比吃飯重要多了,你先回答了我再說。」
「你問吧!」她輕歎口氣,柔荑來回輕輕地撫摸他的手臂。
這種挑逗實在容易讓人分心,可是很舒服,如果不會讓他漏掉問題的話,他也不想拒絕,「我先問你,你何時跟上我的?」否則也不會剛巧救了要自盡的他。
「來得及看你殺掉蒙迪,也來得及瞧你幾天就傷了好幾個女孩子的芳心。」見他瞇了瞇眼,孟清宓這才乖乖地招認:「大約三個月了吧!」
「三個月你都不出來見我,是不是我不自盡,你還要躲我一輩子?!」寒潼生氣地吼道。
「我想出來,可總是近鄉情怯。」她輕咬著唇,「這麼多年你沒有我也這麼過了,我瞧你過得挺好,又在忙著計劃殺蒙迪之事,也就不急著出現擾你心神了。」
他過得挺好?!這點先不跟她計較,寒潼又問道:「你早就知道自己紫氳神功練不成了,卻還要騙我,其實說來說去不過就是要我找不著你的屍首,以為你沒死,是嗎?」
孟清宓點點頭,神情顯得小心翼翼。
他又問:「那你的毒傷是怎麼解的?」
「十年前我離開之後,本想找個清靜的地方度過餘生,也許是機緣巧合吧!居然真讓我碰見了極樂美蠍。那時她看了我的毒傷很是得意,說我中毒已深,神仙也沒辦法救了。我心想原來她自己也沒能力救我,心中倒也平靜如常地接受了;誰知她跟我說了半天話,當我要告辭的時候,她卻問我難道不求她救我嗎?我說我不為難她,她反而說我瞧她不起。」
孟清宓說著輕輕笑了起來,寒潼聽這極樂美蠍竟然是這般胡攪蠻纏,也不由得感到好笑。
「我想她多年隱居深林,沒個說話的伴,而那兒倒是個美麗清靜的所在,雖然她救不了我,有人做個伴也好,就留了下來。」
「毒藥是她發明的,她也救不了你嗎?」當時要是他在場,語氣只怕比現在更譏誚。
「那時毒性已經深積五臟六腑,她自然是無能為力了。只是她生性好強要勝,我不期望她救,她反而更要想辦法救。一個六旬老婦整天除了想著弄草藥為我解毒之外,就是想辦法同我吵嘴。剛開始時我毒發的次數愈來愈多,也愈來愈久,我們都知道已經離死期不遠,她對我也算有了感情,便待我極好。後來也不知是哪味藥用對了,我雖然日日受毒發之苦,卻也死不成,有時想出來見見你,可想到不知哪天我還是會死,也就忍了下來,如此不知不覺過了三、四年。極樂美蠍面惡心善,脾氣雖然有些古怪,但對我倒是真情真意,後來就收了我做她義妹。」
寒潼忍不住笑了出來,「義妹?!」孟清宓的年紀做她孫女都過得去了。
孟晴宓也笑了,「我這個義姐是人老心不老,我每天就跟著她研究藥理、談文論武,日子過得飛快,漸漸地毒發的時間慢慢拉長,從兩、三天發作一次,到十天、半個月一次,直到現在,離我上次發作的時間已過了一年多了。我本來想自己終究是會死,所以不敢出來,如今想到或許不會再發作,就算發作應該也要不了我的命,心情也就愈發壓抑不住了。」
「壓抑不住什麼?」寒潼挑著眉,她說的話愈保守,他就愈要逼她說出來。
孟清宓紅著臉,咬著唇低下了頭,「壓抑不住想見你……」
他驀地翻身將她壓在身下,擰著眉斥責道:「你活著,卻不讓我知道,你以為我會原諒你嗎?如果你真有一絲想我,怎可能忍受十年不出來見我一面?!」
她的心一緊,輕輕地回道:「你不原諒我也是應該的,可我想你也是真的。當年我只想著要保你一命,卻沒料到自己能夠不死,只是我沒想到過了十年,你還是會自盡。」
寒潼起身背對著她,「為何你能忍心不讓我去陪你?為何你能忍心讓我活著比死更痛苦?難道我對你真的沒有宿北派的責任來得重要嗎?!」
孟清宓自身後擁住了他肌肉結實的肩背:「是我錯了,看到你舉劍自刎的時候,我就知道錯了,可是我愛你啊!當年我又怎能眼睜睜看你犧牲大好前程尋死陪我?我以為過個幾年你會看得開,有其他姑娘愛你,又有每個人夢寐以求的地位權勢,你便不會想死,那一時的痛苦過了也值得了,可……是我錯了。」
寒潼將她拉進懷中,等了這許多年,他終於親耳聽見她說愛他,心中總算平衡了些。但還是板起了臉孔:「我問你,如果我當真娶了別的姑娘,甚至生了孩子,那你打算如何?」
「那我就遠遠地祝福你,永遠也不出現。」她輕聲回道。
「是……嗎?」他的話從齒縫進出來,「那如果我早已死了呢?」
「那我就到陰曹地府找你,請人將我的屍身與你同放一墓。不管結果是哪一種,我總是永遠也不會再離開你了,當年我本就打算死了之後靈魂長伴你左右,雖然晚了十年,可我的餘生就為跟隨你而活。」孟清宓說得堅定。
「是……嗎?」他的神色變得溫柔深情,從認識她之後,他的心第—次感到安穩。
孟清宓抱緊了他,「寒潼,你相信我,離開你十年,宓兒沒有一刻不想你,只要你還要我,我便生生世世陪你,生死不離。」
寒潼低下頭吻她,「這可是你說的,你可得有心理準備,我不會再給你機會從我眼前消失,你說終生不嫁的誓言,我也不會讓你履行。」
她輕輕一笑,「你說怎麼便怎麼著。」
他爹娘這十年只怕都放棄要寒潼成親生子了,若知道了這事,肯定謝天謝地,老淚縱橫。寒潼笑了起來,心滿意足地將她抱緊放倒在床鋪上,埋首於她的粉頸、胸前,落下綿綿密密的吻。
孟清宓身軀燥熱,輕輕喘息,驀然想起他在溪旁擺的繡花鞋,忍不住問道:「寒潼,那雙鞋是我十五年前掉落的嗎?」她記得自己倉皇而逃,連鞋也來不及穿。
「嗯,它們十五年來沒一日離開過我。」寒潼喃喃回道,瞧見她感動地凝視著他,忍不住吻她的唇,火熱的舌探索她的檀口,因她熱情的回應而幾乎失去所有理智,「宓兒,為我生個孩子。」他劇烈地喘息。
「嗯。」她點頭應允,玉臂摟著他的頸子,輕輕送上柔軟紅唇,交付一生的承諾。
—本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