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懶得跟他們打交道,反正你也應付得不錯,我就用不著大叫大嚷地宣佈我醒了。」
他的話令嬡萱有些哭笑不得,她給了他一個白眼,「你昨晚那麼早睡,今天又睡到現在才醒,怎麼還是一副沒睡飽的樣子?」
他當然沒睡飽!可是儘管精神再差,只要面對媛萱,他都會有輕鬆促狹的情緒出現,他故意苦著臉說:「有人的鼾聲響得方圓五里內都聽得見,我被吵得睡不著。」
他話中的含意分明是在指她,媛萱頓詩羞紅了臉頰,恐怕連腳趾頭都紅了,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她結結巴巴地說:「我……我真的……那樣?」
朗諍倏地爆出笑聲,「你的臉皮可真薄,我是跟你開玩笑的,瞧你臉紅成這樣。」
媛萱一股怒氣上湧,衝動地撲過去掄起拳頭便打,「你真可惡!可惡透頂!」
朗諍笑著挨了幾拳也避開幾拳,最後握住她的手腕,笑道:「我只是開個小玩笑而已,別這麼生氣嘛,一大清早就做這麼激烈的運動,我可受不了。」
媛萱喘息著扯回自己的雙手,她竟被他激得忘掉自己一向崇尚的灑脫、笑看人世不動怒的態度,真是太衝動了。她沒好氣地斥道:「我可一點都不覺得好笑!」
「是嗎?我倒覺得挺好笑的。」朗諍一笑,接著跳下床梳洗。
媛萱無奈,只好不跟他計較了。
「這山寨的伙食看起來還不錯。」朗諍在椅子上坐下,盯著眼前的食物說道。
媛萱氣還沒全消,也不搭理他。
朗諍瞄了媛萱一眼,若無其事地問:「你瞧食物裡會不會下了毒?」
他的話令已經拿起筷子的媛萱一怔,她細看了一下,再用筷子沾了一點汁液聞了聞,並以舌尖舔了一下,然後說:「沒有問題,我想他們也毋需如此做。」不過防人之心不可無,她還是檢查了每道菜。
「你就這麼看一看、聞一聞、嘗一嘗就知道有沒有毒?」朗諍佩服的看著媛萱,雖然自己的師父精通此道,但他可連一成都沒學會。「若是那毒是無色無味的呢?」
「即便是無色無味的毒也有蛛絲馬跡可尋的,因為毒藥必有其屬性,不可能如水般對食物毫不影響,仔細辨認還是可以察覺出來,除非是……」
「除非什麼?」
媛萱想了一下,「除非是一種傳說中的毒藥『神農歎』,我曾聽師父提起過,如果萬一不幸真中了『神農歎』,那也只有認了,能死在天下第一毒的手中,倒也榮幸得很。」她笑道。
「我只是擔心他們會下什麼不會立即致死的毒來控制我們。不過你既然如此說,我也就安心了。」
「你的戒心還真重。」
「人在江湖不得不多加小心。」朗諍聳聳肩。
「你就不怕我半夜起來把你給殺了?」
「那我也只有認了,能死在你手中,我也覺得榮幸得很。」
聽他引用自己方才說的話,她的臉不禁又紅了,心中泛起一絲甜意,口中卻啐道:「油嘴滑舌!」
朗諍哈哈大笑,媛萱也跟著笑了,早膳就在這樣輕鬆的氣氛中度過。
請支持原出版社和作者,購買書籍。
兩人互相陪伴的日子倒也好過,隨著山寨夫人傷勢的日漸好轉,山寨的人也對兩人越加敬重,可是他倆都知道等曹群毋需求助於她時,情況會變成如何就很難說了。
這天媛萱照例看完病回來後,與朗諍相偕在庭院中閒逛。
「山寨夫人的傷勢如何了?」朗諍問。
「已好了六、七成,現在最重要的是調養身子,其實過兩天我再開帖方子給他們之後,他們就不需要我了,只是我還在考慮這話該不該說。」
朗諍自是明白段諼的顧慮,雖然段諼到現在連他姓啥名誰都還不知道,但在彼此心中都已將對方當作推心置腹的好友了。
「我倒有個主意。」
「說來聽聽。」媛萱也不覺得驚訝,對於他的總明才智她很信任。
「你是大夫,能否弄些迷藥之類的東西?」
「你想下藥迷暈他們?嗯,這倒是個可行的辦法。藥是沒問題,但要將藥下在哪裡呢?」
「自然是他們煮飯喝水都要用的水井。」
「水井?!你知道在哪裡?」媛萱驚訝的看著他。他們的行動都受到限制,她不知道水井在哪裡,他又是如何得知?
朗諍笑而不答,只說:「你將藥弄來就是了。」
「你是不是偷偷查探過這山寨?不過是什麼時候呢?你一直和我在一起,而且山寨的人也會攔阻,難道……是在半夜的時候?」
「好啦,別大叫大嚷的,怕人家不知道啊?」
「你居然一個人在半夜偷偷地溜出去!難怪每天一早起來精神那麼差。」媛萱壓低了音量,但想到自己熟睡到他做什麼都沒發覺,就覺得有些嘔。
「喂,你不會是在生氣吧?」
「你這麼有本事,我幹什麼要生氣?」她口是心非的說。
朗諍在空中嗅了嗅,「好酸呀!不知從哪裡傳來的?」
他這番裝模作樣惹得媛萱氣也不是,笑也不是,不過她知道自己的話的確有些酸溜溜的。
「我會這麼做也是預留後路嘛,否則我幹嘛跟著你到這裡?」
「你怎麼說都有理!」
「你還在生我的氣嗎?」朗諍笑道,手臂自然地搭上媛萱的肩。
媛萱的心一跳,技巧地掙脫,轉開話題說:「你什麼時候要?」
「越快越好,你什麼時候能給?」
媛萱考慮了一下後回答:「嗯,明天。」
「好極了。」
轉載自POOH樂園 雨掃圖 BANG校對
是夜,朗諍待身旁之人熱睡後又偷偷地溜了出去,他已經摸清了山寨的地形及把守要道的方式及人數。他施展輕功,身形如燕地往山下而去。
「人手都備齊了嗎?」朗諍站在四個人的面前問道。
「都備齊了。堡主,我們什麼時候進攻?」其中一人問。
「明天傍晚。禹復,你帶齊眾人在此候命,當我燃放信號時,你就進攻,用不著搖旗吶喊,見到人就綁起來集中關著,不要有漏網之魚。」
馬禹復是陸朗諍最親信、得力的手下,生性寡言的他聽了朗諍的吩咐後有些不解,「堡主,這……屬下不懂。」
「這是山寨的分佈圖,你拿去研究一下。」朗諍將手中的圖卷交給馬禹復,「明天見到不省人事的就綁起來,還醒著的就打暈他,對了,井中的水千萬別喝。嗯,應該要留解藥才是。」最後一句是朗諍的喃喃自語,馬禹覆沒聽清楚,不過已經明白了狀況。「你們回去吧,叫大伙養足精神。」
「是!」
朗諍一揮手,施展輕功,瞬間已不見蹤影,眾人都看得暗自欽佩,因為堡主平時很少顯露他的武功,與人相鬥只一招半式便擺平了,大家只知他武功深不可測,卻甚少親眼見識過。
朗諍避開山寨的守衛,照著心中記憶的方向而去,尋了一處隱密的地方,埋設好傳訊的炮管及長長的火線後,總算大功告成了。
回到房間,就著月光,他凝視床上熟睡的人,心動於段諼的美,同時心中再度浮現出疑問:「他」究竟是男是女?!但他更知道,無論段諼是男是女,他對「他」的感覺都不會變,唯有與段諼在一起,他的心中才會浮現溫暖、輕鬆的感覺。朗諍懷抱著這樣的想法沉沉睡去。
繡芙蓉2003年11月1日整理製作
「你昨晚又出去了,對不對?」朗諍的眼睛都還沒睜開,就聽到不滿的質問。「我還以為最後一晚你應該不會再出去了,結果……」
「停——」朗睜受不了地叫停,坐起來瞥了一眼桌子,顯然送早餐的人已經來過了。奇怪,他居然沒聽到!他的警覺心到哪裡去了?難道是因為和段諼在一起?「我們不會『又』要討論這件事了吧?」
「你為何不讓我一道去?」
開玩笑!隱藏都來不及了,時間一到他自然會說的。「你還是留著精神弄藥吧。」
「你總有話回我,藥我已經準備好了。」
「嘿!你挺厲害的嘛。」
媛萱知道他是在拍馬屁,好轉移她的注意力,但受人稱讚總是件值得高興的事。「對了,我們將迷藥下在井裡迷暈他們,但總不能我們離開後,他們每喝一次水就暈一次吧。」
「你倒好心!」朗諍笑著說。事實上,他才懶得管曹群等人的死活。
「趁今天還有時間,我弄些解藥留給他們吧。」
朗諍不置可否,坐下來吃早餐。
早餐後,媛萱又去找了一些藥草,忙了一陣總算大功告成,此時天色也漸漸暗了。
「好了,我們什麼時候行動?」她問。
「現在就走吧,趁廚子還沒做晚飯前。」
「嗯,有道理,走吧。」
媛萱跟在他身後,躲過四周的守衛,來到水井處。
「你倒像是識途老馬!」她這句話也不知是捧是譏,朗諍只是笑笑不答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