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想法使她產生片刻的猶豫,她企圖找到恰當的語句來打消哈澤德對她的明顯的企圖。但是,哈澤德不再等待,"我能幫你拿個主意嗎?"他說道。
一剎那間,艾瑞西婭還沒反應過來,他的溫暖而堅實有力的唇已迅速攫住她,嫻熟地分開嬌嫩的唇瓣,一記快感襲遍她的身體,令她陷入全然的驚訝中,她一面不自覺地顫慄地響應著他帶給她的幾近霸道的感覺,而理智站在另一面搖旗吶喊:她的小手使勁想推開面前的強壯身軀,紅唇在他的唇齒間也只能發出含糊憤怒的聲音以示抗議。
起初,他惟一的反應只是不以為意地將一隻手移得更低更緊地摟著她,使她的身體與他的緊緊密合,但是當艾瑞西婭舉起小拳頭毫不含糊地捶著他的肩膀時,他毫不留情地制住了她搗亂的小手,溫柔的唇突然懲罰似地狠狠地吻著她。
許久,哈澤德才不捨地抬起頭,但仍緊緊地摟著她,此時的艾瑞西婭又羞又惱,嬌嫩的紅唇在霸道地掠奪後顫動不已,柔軟的嬌軀卻因憤怒而僵立。
"我沒有心情玩遊戲,"他的聲音顯得十分輕柔,"今天是漫長的一天,我十分願意愉快地結束它。你跟蹤我到會議室,其中的原因大家心知肚明。我衷心期待那幾個小時的美妙時光,但是,如果你不切實際地幻想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冰雪女王,我可不願意扮演可憐的乞丐角色。而且,我也同樣不想被指控為強姦,無論是真戲還是假作。所以你最好還是快點拿定主意,事實是你需要我,我也需要你,要麼我們一同離開這兒,要麼你回家享受自己寂寞的小床,金髮小妞,我也是一樣。"
哈澤德放開了她,艾瑞西婭深吸了一口氣,在黑暗中摸到了放在桌上的手提袋,強忍著用手袋狠狠扇他那烏黑發亮的腦袋,集中所有的力氣要多冷有多冷地說道:"我不需要你。"
他聳聳肩,半是微笑著轉身對著門,但艾瑞西婭並未因他如此而結束話語,"或許你自詡天生是上帝賜給女人們的禮物,"可能是由於極度憤怒,她的聲音非常大,比平時還高上八度,"可這世界上能成功容忍你這種自大和自負的女人還不存在。"
哈澤德已經走到門邊,此刻卻突然轉過身,唇邊綻開半朵玩世不恭式的笑意,"寶貝兒,你可搞錯了,我可是經常遇到這些可人兒。
"嗯哼,先生,不幸的是今天你沒有遇到,"艾瑞西婭向他"保證",被他撩撥得怒焰高漲,"如果你有那麼一會兒異想天開地以為認識你一小時的我會立馬跳上你的床——"
"寶貝兒,那需要多長時間呢?"哈澤德表現出非凡的耐性,他瞥了瞥手腕上昂貴的金錶,"你知道,我是個大忙人,而且很累,現在我很不願意為一些小花樣徒生煩惱……"
"瞧你說的,真是生動!顯而易見你會很吃驚,哈澤德先生,但是我不得不說我對你那毋庸置疑充滿魅力的身體一點兒也不感興趣——"
"或許是吧,"哈澤德打斷了她,"不過你在我懷中的時候可是表現出相當的興趣哦。可能你會對你所說的話感到失望。或許我沒有講清楚。實際上,我倒是不喜歡玩一夜情,這種親密的關係常常有可能延續為數月的浪漫之旅,我保證,當一切結束的時候,你會比現在富有。"
艾瑞西婭倒吸一口涼氣,"你不但傷害了我,還一併侮辱了我的人格,哈澤德先生,你真是擅長此道!你倒有可能為富不仁,毫無疑問,你為一己之私表現得過於慷慨——"
"多謝。"哈澤德露齒一笑。
"可惜你表現得像猩猩一樣無禮,像老鼠一樣卑鄙。"
"你用詞也挺有兩下子。"他低聲回擊道,一邊諷刺地挑高了眉頭。
"這是我的工作需要,"她說道,身體因為盛怒而輕顫,"如果在明天的報紙上我沒有把你罵得狗血淋頭,你就算是幸運的啦。可惜我們是家庭報紙,主編不會允許刊登我想用的言詞。現在請你開門,我要走了,突然之間我不能忍受這地方的味道。"
哈澤德握著門把兒站在原地,微微地皺起眉,"報紙?什麼報紙?"他問道。
"紐馬克特《旗幟報》。"她簡潔地說道,他假裝忘了採訪嗎?如果事前道格沒有告訴他,那他也應該看到印有她名字的參會證啦。
哈澤德突然站直了,明顯一怔,手從門把兒上滑落。
"你是位記者?"
"我當然是位記者!"艾瑞西婭尖聲叫道,"我剛剛不是在給你做訪問嗎?"
"訪問?"他詫異地瞪著她,彷彿她剛剛一陣煙似地打地底出現,但是因為震怒她沒有細想。
"這並不表示你有權力邀我上床,僅僅因為我碰巧是個女人,而且是個長得不錯的女人。"她憤怒地控訴著。
她徑直打開了門,一整風似地掠過他身邊,在他面前大聲地甩上門,這多少使她心裡產生一些滿足感。艾瑞西婭大踏步地沿著走廊直奔電梯,她的雙頰仍是排紅,站在電梯裡按樓層按鈕時手指猶自顫抖。此時,一群人急匆匆地從會議廳出來,她有禮貌地為他們按住門。
"好樣的。"其中一人說道,並若有所思地看著她,她實在對這種目光厭惡到了極點,恨不得逮住那人叫他少管閒事,然而她只是謹慎地笑了笑,沒作任何響應。當電梯門再度打開時,這群人走了出去,取下外套上的參會證,把它們扔進靜立在玻璃門旁的不銹鋼垃圾桶裡。
她下意識地低下頭,伸手也想拿掉胸前的參會證,卻發現它一無所蹤。糟糕,艾瑞西婭突然意識到,它可能早就遺失了,可能就在會議廳裡哈澤德把她撞倒之時,沒過多久,她就被哈澤德那該死的愚蠢的暗示撞了一下腰。
經過這件事,艾瑞西婭抵制不住自尊心的縱容,忍不住想採取新聞手段給可恨的哈澤德一個教訓,但可惜《旗幟報》不是那樣的報紙。她曾經向托恩·斯特羅恩建議過,他們應該可以向讀者指出哈澤德並不完全符合他麾下宣傳工具所製造出來的公眾形象,而托恩咕噥著說:"把對醜聞作公開揭密的權利留給通俗雜誌吧,艾瑞西婭。只要他確實沒有撒謊,我們何妨就用上哈澤德公司公共關係部門提供的資料呢?實際上,我們的讀者完全具有明辨是非的能力,保守派的民眾業已為我們提供了足夠猛烈的炮火,我們所要做的只是既要忠實地反映民意也要同樣忠實地報道哈澤德的想法。"
坐在她那被稱為辦公室的玻璃隔間的小天地裡,艾瑞西婭首先對哈澤德大廈的正式典禮作了一番詳盡而略顯誇張的描寫,而後便由訪談開始,參考過那晚回家後草草整理好的筆記,卻發現下筆有著難以預料的艱難。哈澤德的身影頻頻在她眼前閃現,當晚他與她談著話,懶洋洋的姿態,含笑的眼,偶爾在微笑中露出鋒芒的諷意,不由自主地思維敏銳起來,於是艾瑞西婭將當晚的情景付於行艾中,作了一幅白描畫。她提到了他冰冷的藍寶石般的眼和鑽石般光彩照人的笑容,他昂貴的受教育歷程和曾經艱難地邁向商界的步履,還有把握時機時的果敢和敏捷。同時,她也不帶任何評論色彩地提及他鍾愛的意大利產的轎車,位於維赫科島上的僻靜別墅,網球和小橡皮球遊戲。不過當被採訪者從嶄新的會議桌旁站起身來時,艾瑞西妞筆鋒一轉,行艾的視角又轉人到新建大廈的會議廳裡。她用了一些詞組,諸如"一意孤行式地向高峰衝刺"、"無情的投標"、"自負孕育的成就"以及"公然無視大眾意識"。
"哎呀,哎呀!"在艾瑞西婭把她的稿子裡在他的桌面上並盯著他一字一句地讀完後,托恩不禁大叫,他覆蓋著濃密黑鬍鬚的嘴唇蠕動著,濃眉也皺了起來,"你相當不喜歡他,對嗎?"
"這和我的報道無關。"
托思露齒一笑,身體向後一仰,讓椅子微傾在半空,"哦,艾瑞西婭,你當然知道,這和你的報道很有關聯。你整篇艾章都在跟我說,'我恨這個男人,但他又該死地吸引著我。'很好。這也許是你寫的最好的艾章之一。但是我可能不得不作一些修改,讓艾章的基調柔和一點,至少讓他的形象少一點海盜的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