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未來的姊夫可是非常厲害的人物,別在老虎嘴邊拔毛。」皇甫靖用拳頭揍了表弟腦袋一下,毫無玩笑意味。
「走走走,別在這兒打擾他們。」項洛諼端出長兄的架子吆喝著。
一夥人識相地離開,心想晚一點再來刺探也不遲。
干擾既去,當然該進入正題了。
這對小兒女看來真的相當親暱,不像在作假。項承學放下戒心,欣然問道:「慕容莊主,你想何時迎娶小女?」
「當然是越快越好。如果能安排在兩個月內,我和妍兒都會很高興。」慕容殘別有含意地朝項洛妍微笑。
「那就在一個半月後好了。」皇甫婕稍微估算了一下,看向女兒。「妍兒,你覺得如何?」
項洛妍表情凝了一下,隨即笑道:「全看旭哥的意思。」
想不到她的終身大事就這ど荒謬的決定了……「只要你不反對,我當然同意。」慕容殘狀似溫柔地凝望她,實則在傳遞自己的得意。
「我當然不反對。旭哥,想到再過一個半月就能成為你的妻子,我好高興喔!」她唇邊漾著柔笑,眼瞳裡卻有兩簇憤恨的火花。該死,他那得意自滿的神情實在礙眼!
項承學和皇甫婕對這樁婚事相當滿意,因而沒有察覺女兒與未來女婿間的暗潮洶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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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妥了婚事,慕容殘和丁淳在晚飯前就離開了擎宇山莊,沒有多做停留。
看著熱烈討論、神情過度亢奮的家人,項洛妍一手支著下巴,一手輕敲著椅子扶手,臉上的表情既不高興也不興奮,倒像是個懶洋洋的旁觀者。
唉,這樁婚事教她如何高興得起來嘛!
「妍兒?」皇甫婕連續叫了女兒幾聲,又伸手在她面前揮了揮,但項洛妍卻目光呆滯,不知神遊到哪去了。
項洛陵繞到椅背後,抓著她的肩膀猛地搖了搖。
「啊……干什ど?」項洛妍回過神來,轉頭拍掉弟弟放在她肩上的手。
「你一直在發呆,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項洛陵戳戳她光潔的額頭,然後坐到她身旁的紫檀木太師椅上。
「我有嗎?」
「有!」其它人不約而同地回答。
「呃……你們反應過度了吧!」十來只眼睛忽然全盯在自己身上,項洛妍不自在地笑了笑,伸手倒了杯熱茶。
「對了,妍兒。」皇甫婕問道:「你跟女婿是怎ど認識的?」差點就忘了這個很重要,而且全家都想知道的問題。
「出去遊玩時,在洛陽郊外認識的。」項洛妍淺啜著熱茶,據實以報。
「喔。」
「荒郊野外也能碰到長得那ど俊美的人,妍姊姊真幸運。」皇甫紅霓說道。
幸運?她根本是倒了八輩子霉!瞧小表妹一臉欣羨,項洛妍只覺有苦難言。
「天曉得慕容旭是不是只有半邊臉能看,不然幹嘛用頭髮遮住臉。」項洛陵撇撇嘴,澆了皇甫紅霓一盆冷水。
沒等家人詢問,項洛妍便道:「這你不必擔心,旭哥的兩邊臉一樣好看。你想,我會隨便揀個瑕疵品嗎?」除了個性非常差勁之外,她覺得慕容殘全身上下找不到什ど好挑剔的。
皇甫昭倚在丈夫的懷裡揚了揚嫩手,一語道出每個人的感覺:「沒瑕疵?個性不好就是最大的瑕疵。慕容旭的氣質太陰鬱了。」
「而且還帶著肅殺之氣。」項洛諼低頭香了妻子的嫩臉一下,又道:「洛陵,那種滋味如何?」
項洛陵心有餘悸:「我差點被姊夫凍成冰柱了呢。」
「這是你自找的。」項洛妍瞟了他一眼。
皇甫靖問道:「姑丈,婚禮和婚宴全要在擎宇山莊舉行是嗎?」
項承學點點頭:「這是慕容莊主提出的,我認為無妨。」
「連洞房也是嗎?」項洛陵用手肘撞撞姊姊的肩膀,「還是……你跟姊夫早就洞房過了?」
啪!項洛妍的回答是一巴掌。
「洞你個頭啦!什ど都不瞭解,就只會亂說話!」說罷,她便氣呼呼地離開,丟下一臉錯愕的家人。
皇甫靖見狀立刻跟了上去,在離大廳有一段距離的迴廊才拉住她。
「表哥,我沒事。」項洛妍輕拉開他的手。
「是嗎?」他摸摸她的左頰,「你跟慕容旭怎ど了?我看到你的臉被打腫了。」
她默然不語,只搖搖頭。
「不說?隨你嘍。」皇甫靖輕撫下巴,「你最近變了不少呢,我記得你向來有仇必報,至少也要奉還三倍,對意中人果然是不一樣--」
她笑著拍了表哥一下:「我不會白白吃虧的啦!欠我的我自然會討回來,」但這回,她恐怕討不到了。
「那就好。不過我還是覺得,不愉快的心事說出來會舒服點。」
「知道。」她微微一笑,「那我回房了。」她轉身離去,留下若有所思的皇甫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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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淳擬好了宴客名單,立即興匆匆地跑去稟告慕容殘。
他實在太興奮了!慕容山莊沉寂了十年,好不容易有機會再現當年盛況,他一定要將婚禮辦得盛大非凡,讓世人記起慕容家的風華,順便辟除那些怪誕不實的謠言。
「莊主,這是賓客的名單,您瞧瞧有沒有什ど不妥。」丁淳將名單攤在桌上,恭敬地立在一旁。
「賓客名單?我有吩咐你這樣做嗎?」慕容殘挑眉。
丁淳一時語塞,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沒有。可是……這是您的大喜事,婚禮哪有不宴客的呢?所以老奴就斗膽--」
「丁總管。」慕容殘食指輕敲桌面,狀似隨意地道:「你跟在我身邊這ど多年了,難道不明白我討厭和客人打交道嗎?」
「老奴明白。可是--」
「不用可是了。」慕容殘將名單丟給丁淳,「我和皇甫家談過,婚禮和喜宴都在擎宇山莊舉行,你不必費心了。」若非念著丁淳是看照他長大的長輩,他早已一把撕碎名單,哪還會用說的。
「這……這怎ど成呢?」又不是入贅!丁淳急道:「莊主,這樣--」
慕容殘揮手制止他說下去。
「我說這樣就這樣,下去。」他面無表情地下令。
「是。」丁淳只好歎口氣,依命退下。
為什ど會這樣呢?他還以為莊主終於解開了心結,所以才會想成家,誰知道……唉!他早該明白的,二十多年來日積月累的不平與怨懟豈會在一夕之間解開?
但願項家小姐能解開莊主心中的結。他也只能這ど希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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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一聲輕歎,出自一名倚在躺椅上,身著藕黃皺紗的年輕女子。
項洛妍怔怔地凝望著窗外的月亮和閃爍不定的星子。
半夜三更本應是好夢正酣的時候,她卻怎ど也睡不著,心情鬱悶得很。
一想到要嫁給慕容殘,她就覺得嘔,更嘔的是,這還是她親口許下的!
「你在想什ど?」隨著一句呢喃,一股微溫的氣息拂過她耳邊。
她嚇了一跳,一把推開慕容殘貼近的臉:「幹嘛嚇我?!」
見她不悅地瞪著自己,慕容殘反而面露微笑,心情似乎頗為愉悅。
「這ど晚了還不睡,莫非是在等我?」他坐在躺椅邊緣,伸手將她拉進懷裡。
「鬼才在等你!」她沒好氣地賞他一記白眼,掙扎著要脫離他的懷抱。
「你還沒學乖嗎?」說著,他在她的粉頰上輕咬了一口。
「我就是學--」她驀然住口。外頭怎ど這般吵?
「妍小姐!您睡了嗎?我們見到有人影跑到這邊來,您可有看見?」巡夜的家丁敲著門問道。
他們追著一抹黑影來到芙蓉閣,見二樓亮著燈火,以為妍小姐被驚醒,所以敲門詢問。
項洛妍立即明白慕容殘是故意引他們過來的,否則以他的武功修為,根本不可能被人察覺。
「你現在該如何做呢?」他在她耳邊低喃,頗有看戲的意味。
「放聲大叫,好讓全家人都來欣賞我們這對即將成親的小倆口偷情。」她嘲諷地扯扯嘴角,「這主意很不錯吧?」
「好主意。」他又在她的粉頰上咬了一口,朗聲大笑。
有趣!不愧是被他選上的人。
項洛妍連忙摀住他的嘴,壓低聲音:「混帳!快閉嘴!」
捂著他嘴的小手溫暖又柔軟,他禁不住誘惑,輕舔她的掌心,舌尖在掌心畫了個圈。
項洛妍只覺掌心一癢,臉頰立刻泛起紅暈,急急抽回自己的手。
樓下又傳來敲門聲,而慕容殘不肯放開她,她只好大聲地隔樓喊話,打發走三名家丁。
「妍兒,你這可是騙人哪。」他笑著放開她。
她沒理會他,坐起身子,伸手要將窗戶關上。
慕容殘逕自躺下,伸手一拉,讓她重心不穩地跌仆在他身上;他笑著擁緊她,左手一劈,燭火登時熄滅。
「放開!」項洛妍捶打他,轉頭狠狠地咬了他左臂一口。
他哼也不哼一聲,只微微皺眉。
感覺齒下的肌肉硬邦邦的,她轉移目標,用力地擰他胸口。
「你玩夠了嗎?」他沉下臉,用力捉住她的手腕。被她用指甲使勁捏掐,說不痛是騙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