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李之儀臉色一紅,忽然變得十分嬌羞。
「哎呀,妳也知道,我的一顆心早就給了雷奧經理了嘛……我可不是那種水性楊花的女人喔!」
聽到這句話,除了不斷的翻白眼歎氣之外,蕭雅莊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些什麼。
岑凱茵一會兒用手抵著額頭,一會兒撐著臉頰歎氣,她當然不會相信李之儀的話,她甚至深深地同情起總經理將來的女朋友,她一定會像她這樣,每天如坐針氈。
女朋友?想起來她就覺得毛骨悚然,她懷疑真的有人能跟那種一絲不苟的人相處,假如居然有人懂得欣賞他的話,那個人一定也是處女座的。唉!真的好煩喔,這個禮拜輪到她當電梯小姐,想到總有機會像今天早上那樣遇到總經理,她就覺得食不下嚥,縱使那只有短短幾秒鐘,她都覺得難以忍受。
「凱茵,妳不吃飯了啊?」蕭雅莊看著她的背影問。
「我吃不下,我去頂樓吹吹風……」
☆☆☆
雷奧才剛從電梯裡出來,就看見王小姐在總經理辦公室前張望徘徊,一副想敲門又不敢的躊躇表情。
王小姐也是服務組的人員之一,她負責八樓的服務台,因為八樓是經理級以上主管的辦公室,每天都會有人來訪,她的工作就是接待來訪的廠商及貴賓,將他們帶到貴賓室,然後泡茶、泡咖啡給客人喝。為總經理泡咖啡也是她的工作之一,因為總經理事事要求完美的個性使然,所以他習慣打點自己的事務,因此並沒有另請秘書。
根據雷奧經理的說法,這其實是因為他不太相信別人。
王小姐一見到雷奧,嘴角立刻浮現出笑容,神情如釋重負。
「怎麼啦?」雷奧看了看總經理室的大門,彷彿可以嗅到房裡飄出來的火藥味。
王小姐歎了一口氣,示意他看看她手中的咖啡。
「總經理今天不曉得吃了什麼炸藥,一整個早上都在罵人,那些經理被他罵得像是白癡、低能兒一樣,好淒慘啊……」雷奧聞言扯了扯嘴角,這很好理解,黎東彥一天不罵人就不叫黎東彥了,但是他知道他今天什麼特別生氣,因為他破壞了他的「好事」。
其實他最想罵的人是他,但他偏偏藉故到處遊蕩到現在--過中午了才晃回來,可憐那些代罪羔羊們……
「這跟咖啡有什麼關係?」
「就是啊,跟我的咖啡有什麼關係?他心情不好,連喝個咖啡都挑三揀四的,一下子說太濃,一下子說太淡,我這已經是第三杯了……他是沒有罵我啦,可是他一直叫我重泡,那跟罵我笨手笨腳有什麼兩樣?」她既無奈又委屈地抿抿唇,刻意地看了雷奧一眼。「經理啊,您到底有沒有認真在找替代我的人選啊?我真的沒有辦法再做下去了,我跟我先生結婚七年,好不容易到了今年才懷孕,我先生很擔心我在這邊壓力太大,一直問我辭職的事辦得怎麼樣了……」雷奧接走她手中的咖啡,給她一個抱歉的笑容。
「我知道了,我等一下就跟總經理報告這件事情,咖啡我替妳送進去吧,裡面打雷閃電的,對小寶寶不好……」
聞言,王小姐一副終於解脫的表情。
「您真的該早點出現的,您來我們就得救了,簡直是雞犬升天……」
「是,我現在就進去自首……」他敲了敲門,也不等裡面的回應就逕自推門而入。黎東彥審視著手中的文件,表情嚴肅得像個軍官,他抬頭看了雷奧一眼,之後決定把他當透明人。
雷奧也沒跟他客氣,自己找了沙發坐下,拿起手中的咖啡輕啜了一口,神情優閒得就好像在度假一樣。
黎東彥終於看不下去了。
「那咖啡不是要給我喝的嗎?」他冷冷地問。雷奧這傢伙越來越不像話了,他以為他是他的好朋友,他就不敢對他發脾氣嗎?
「是啊,不過以我看來,你現在應該是沒什麼心情暍咖啡的,所以我就代勞了。」他說完又喝了一口,同時發出滿足的輕歎。
黎東彥警告地睨了他一眼。「注意你的語氣,雷奧經理,你現在是在跟總經理講話。」他森冷的視線落在雷奧擺在玻璃桌上的腳。
雷奧一點也沒有被他的話給嚇到,他甚至調整了姿勢,好讓自己的腳能更舒適地在玻璃桌上伸展,站了一整個上午,兩條腿抗議似的酸麻著。他故意忽略黎東彥眼中憤怒的火花以及繃緊的唇角,看向牆壁上的掛鐘。
「現在是中午休息時間,我有一個半小時不用當經理,你也可以有一個半小時的時間不用當你的總經理。」他拾手制止黎東彥即將出口的咒罵。「拜託!東彥,不要一天到晚像個工作狂一樣好嗎?你如果肯把投注在工作上的精力挪一部分到私人感情上面的話,今天你就用不著一個人在這兒生悶氣了。」「你到底想說什麼?」他合上文件,將鋼筆的筆套套上,正視著雷奧。
「如果你還是堅持要那麼一板一眼,那好吧,我就直接說吧!」他收回腳,端正的坐在沙發上面對他。「我想說的是岑凱茵。」
黎東彥的臉瞬間繃緊,他從來沒有想過要跟別人談她,他有自己的計劃,他喜歡按照計劃行事。
「我想說的是,柏拉圖式的戀愛方式已經過時了,細水長流的培養感情更是老土,你如果還要將自尊心和事業擺在愛情之前、用冷漠的外表來掩飾自己內心的情感的話,那麼在你心中好不容易萌芽的愛情等不到開花結果就會枯萎了。」雷奧實在看不下去了,幹嘛要把自己的情感弄得諱莫如深,然後因為呼吸不到正常的空氣而整天陰陽怪氣的。
黎東彥的表情沒有一絲變化,實際上雷奧的話確實讓他的內心震動了一下,但是對自我要求很高的他,連面部表情都很嚴厲的控制著,很多時候,他都是一張沒有表情的臉。
「東彥,你很喜歡她對吧?」
又是一句一針見血的話,黎東彥十指交握,不自在地看向別處。「這是我私人的事。」
「當然,我只是要提醒你,假如你喜歡她的話,你應該要用更積極的行動表示。你不要跟我說你每天都有多看她一眼,拜託!女人不可能從你的注視中知道你在想些什麼的,她們通常比較相信實際的東西,譬如說,一束花、一通溫馨的電話、一頓浪漫的晚餐、一份看起來很有價值的禮物等等……相信我,這些東西抵得上千言萬語。」黎東彥無法苟同地皺起眉。「你的意思是要我表現得像個花花公子一樣?」
雷奧聞言撫額歎息,他就知道這傢伙冥頑不靈,他太一絲不苟了,簡直像個軍人,做什麼事都一板一眼,這就是為什麼一段輕輕鬆鬆、唾手可得的戀情會被他弄得欲愛不能、又寂寞又辛苦的原因。
「我的意思是,你應該採取其它的方式追求她,你自己也注意到了,你的『關愛』攻勢只會讓岑凱茵渾身發抖,宛如驚弓之鳥。」黎東彥懊惱地閉了閉眼,他也知道這種情況,可是……
「我今天本來有機會改善這種情況的,就在電梯裡……」他餘怒末消的看著雷奧,要不是這傢伙來得太快的話,他早就……
雷奧打斷他的思緒。
「你應該感謝我及時趕到,要不然今天遞辭呈的就不是王小姐,而是岑凱茵了。你根本就不瞭解她,她是個金牛座的女生,對已經產生的觀念有根深蒂固的執著,你很難用三言兩語讓她改變對你的觀感;換句話說,你在電梯裡的行為是在雪上加霜,只會讓情況更加惡化。」「你的意思是她對我的觀感是負面的?」他淡淡地問。
「毋庸置疑。」
黎東彥眼中寒光一閃,眉頭不悅地擰緊。他對自己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很有把握,這是因為他多半經過謹慎的評估、縝密的計算,他根本不認為自己會失敗,所以……
「我不同意你的說法。」黎東彥的眼中有著不容反駁的堅定。
雷奧無所謂的聳聳肩。「你可以不同意,但是你最好參考一下別人的經驗,我談過的戀愛、追求過的女人可是比你想像中要多得多,這點你無法否認吧?」
他的確否認不了,雷奧這傢伙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從以前到現在,不知道有多女人慘遭他的毒手」。雷奧把最後一口咖啡喝光後繼續說:「還有,你有沒有考慮到,被你這種在情感上有潔癖的人看中的人,會不會也是眾人追求的焦點呢?當你還在尋求一個完美的表達方式的時候,她會不會在此時和另外一個人看對眼,然後就成雙成對而去呢?」
黎東彥將指節握得泛白,臉色也變得陰沉。這怎麼可以?岑凱茵是他這麼多年來唯一看中的女孩,他無法想像她和別人雙宿雙飛的畫面,光是看到她對別的男人笑,他就會激動得想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