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對,我倒是忘了……」他連忙收斂起嘻皮笑臉,認真地工作起來。「有沒有 噁心想吐的感覺?」他邊檢查瞳孔收縮狀況邊問。
「一點點。」
「這裡還痛不痛?」他輕觸著後腦勺的腫脹處。「我剛剛看了你的腦部斷層檢查, 微血管有一點出血狀況,不過不嚴重,過幾天自然會消失的……頭會暈吧?」
「嗯。」
「好好休息,住院留觀個三五天,出血狀況若無惡化,就可以辦出院了。」其實她 的病情並不嚴重,休息一天已是太過,但為了幫小老弟追女朋友,誇大點也無所謂啦!
「學妹,我巡房去了。這小子的看護被我派公差,載伯父回家拿點東西、買買日用 品,約莫一兩小時後才回來,這裡你就多擔待些。」
「舉手之勞而已,學長你忙你的吧。」
送走了林語生,石萬瑩轉身威脅他們。
「好了,你們兩個眼睛給我閉上,好好睡個覺。不行給我打迷糊仗,不然的話我就 將你們的床位給換開,有沒有聽到?」
「遵命。」他們很有默契地異口同聲。
戀愛談歸談,健康也是很重要的。
???石萬瑩愉快地收拾著微薄的行囊,將幾本帶來解悶的書、零食掃進大提包。
在一對如膠似漆又不懂得收斂的愛情鳥面前,當個五百燭光大電燈泡的滋味著實不 太好受。
還好這種日子就要結束了。
「班長什麼時候到?」畢曉藍一副閒聊的口吻。
「三十分鐘後。」
「當看護很痛苦嗎?」儲軍忍不住問道。瞧她一副興高采烈,挺礙眼的。
「很輕鬆。」
「那……排長你為什麼好像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你想知道?」石萬瑩斜挑著眉道。
「嗯。」
「當看護是很輕鬆沒錯,當電燈泡可累了……」她不客氣地點了出來。「你們老是 在我面前眉來眼去的放電,電得我腳底發麻、腦袋發昏不說,光天化日下還肉麻兮兮的 情話綿綿,簡直目中無人到了極點!害得你那個當看護的同學片刻也待不住,一個勁地 找機會拉著我往外跑,不到最後不回來。而他那個人拚命找話題聊,人長得笨又無趣也 就算了,連講個笑話都不好笑,我只能和他乾瞪眼、相對無語,如坐針氈似的渾身不舒 服……」
「我那個同學有名字的,他叫姜學維。」儲軍忍不住補充。「我管他叫什麼名字, 與我何干?」
其實最佳配角姜學維在石萬瑩的強勢作風下,只能呆呆地坐在一旁,連話也不敢插 。
他平常口才很好的,只不過……他怕死石萬瑩這個女人了!當她用那低於零下四十 度的冷光瞪著他時,他啥屁話也放不出一個,真是有虧他才子英名,醜死了「排長,你 怎麼這樣說咧?當看護是你的職責哦。」他提醒她的責任。「更何況曉藍三哥不是要你 照顧她嗎?你這樣子半途而廢很遜啦……」
畢曉藍心有慼慼焉的頷首附和。
「曉藍你點什麼頭?我看你是皮癢,是不是不想混啦?」她板起臉的模樣還挺嚇人 的。
「沒有啦!我哪敢對排長不敬?」畢曉藍連忙撇清。「只不過……」
「不過什麼……嗯?」
冷凝的視線比冷氣還強,直教人打哆嗦,害得畢曉藍剩下的話全給吞了回去。
「沒……沒什麼事!」
「沒事就好。」能嚇到她,石萬瑩可滿意得很。「好好聽班長的話,聽到沒?」
「是……」畢曉藍落寞地答應著。忍不住在心裡嘀咕:她才開口說句話就被罵,而 那個人……事情是他挑起的,為什麼他沒事?她狠狠地瞪著儲軍,直欲殺人的眼光控訴 著她的疑問。
「曉藍,明天班長會幫你辦理出院,排長在連上等你身體康復恢復「正常操課」, 自己好好保重。」石萬瑩故意將「正常操課」此一名詞加了重音。
「報告,是,」面對她言外之意的威脅,畢曉藍暗自發誓要回家當「抓扒子」,將 石萬瑩欺壓善良老百姓的惡劣行徑昭告天下,看她還囂不囂張?
待石萬瑩一走,鬆了一口氣的姜學維又在儲軍的威脅利誘下,故伎重施,利用美男 計,將剛接班、啥事都不清楚的女班長給騙了出去。
四顧無人,儲軍動起歪腦筋慢慢哄著畢曉藍。
「曉藍,你不會覺得這裡很沒隱私嗎?可不可以幫我將布幔拉上?」
瞧他那邪邪的目光不懷好意似的,令她頭皮發麻。
她反駁道:「還好啦,我很喜歡觀察人群。」布幔拉上後,狹窄空間所造成的親密 感會使她臉紅心跳無所適從,況且……他很會偷襲!
「不行,要是春光外洩就糟了。」他沒興趣在別人面前演出活春宮。
「你只要不動歪主意,哪來春光外洩之說?」
「可是……我想「那個」耶……」他語出曖昧,意有所指地盯著她那嬌嫩欲滴的紅 唇,恨不得一口將她整個人吞下。
「你可不可以說清楚一點,那個……到底是哪個呀?」她下意識地捂著數度慘遭狼 吻的唇,離他遠遠的。
「一種生理上的基本需求。」他打起一場技術性模糊戰。不過……孔老夫子說的話 還真有點道理,所謂「食色性也」,他的慾望也是生理、心理上的基本需求,他說的也 沒錯啦。
「生理需求?請解釋。」她一頭霧水地呆瞪著他。
他繼續打高空、放煙霧彈,企圖誤導她的認知。
「這是在場每一個人都必須舒解的一種需要……」
「每人都有……」她轉念一想,心裡有了錯誤的答案。「哦……原來你想那個!早 說嘛……想「噓噓」是人之常情,呃雖然有損男子氣概,但也是情勢所逼,沒什麼不好 意思的。」將布幕拉攏後,她彎下身子找尋尿壺。這個理由光明正大得令她不得不做, 可她怎麼老是有被吃得死死的感覺?
「男子氣概?還好啦……應該沒啥損失。」他知道她誤會了,可卻不想澄清。噙著 笑意的嘴角裂開了一個口,眼眸貪婪地盯著她纖細背影,幻想隱藏在運動服底下的絕妙 身材。
畢曉藍略感困惑地輕蹙著眉道:「是嗎?」
欲將床底下的尿壺拿起,下一秒,她的身子已然被鎖在寬廣厚實的懷中。
「喂,你……唔……」抗議的話語消失在唇瓣內。
突然受襲,畢曉藍不由得僵直了身軀。
但他靈滑的舌如游龍在她唇腔內翻動,索求著她的反應。
漸漸的,原本堅硬如冰的背脊,如野地煦日下的霜雪般迅速融化,細長纖手更軟似 女蘿草緊緊地依附著唯一的倚靠。
在儲軍強硬的索吻下,她腦內昏沉得不再具有思考能力,只能青澀地依隨他的旋律 舞動。她的順從令儲軍更加亢奮難耐,帶電的手指沿著小蠻腰垂直向上,佔領她的渾圓 ,隔著衣物放肆地挑逗,引燃狂暴灼熱的情慾氛圍。
唇際不小心溢出一句呻吟,驚醒了她片刻神智,連忙拒絕他。
「儲軍,不……啊!」他的唇不知何時移到她敏感的耳垂,貝齒頑皮地輕咬撫弄, 狂烈的激情使她瞳孔散亂的抓不準焦距,迷霧層層覆蓋眼前一切事物,顯得虛幻不實。
恍惚中,幾具飄浮的人影在空氣中晃動著……直到搖曳的幻影逐漸清晰且發出噪音 ,她才發現原來所見絕非虛幻不實之物事。
「嘖嘖……好一對恩愛異常的交頸鴛鴦哪……」林語生興趣盎然的雙眸可是任何鏡 頭也不肯放過。
儲軍下意識的將她包裹在懷裡,惱怒地瞪視著林語生。
林語生用手輕輕扇著空氣中隱形的塵埃,表情極其興奮。「繼續……繼續……請不 要為我而中斷,這樣子我會不好意思的!」
儲軍神色鐵青,緊咬著牙用眼光凌遲他。
「學長,戲也瞧夠了吧?下次進來請先打個招乎,不尊重人權可是會付出沉重的代 價的!」
「是,是,下次改進,下次改進……」
他不以為意的輕佻態度,令儲軍恨得牙癢癢。
「還有下次!」心無二用的他,全然沒發現在場除了他們三人外尚有旁觀者。
站在林語生身後兩尺的中年人,年約五、六十,兩側鬢角早已灰白,那陽剛味十足 的五分平頭下有著刀刻般的面部線條,眉宇間不容忽視的精明神氣,更足以嚇退膽小的 不肖之徒。而那酷似儲軍的容貌,在在說明了他的身份。
除此之外,緊靠在中年人身旁,面貌姣好、身材一級棒,氣質裝扮俱是上乘的窈窕 女子,更使畢曉藍有不太好的預感。
「儲軍——」畢曉藍拉著他的衣角,怯怯的口吻猶帶著不確定。
順著她視線所及,儲軍也瞧見了——「爸、雅音,你們怎麼來了?」
「哼,老子再不來,行嗎?你這個兔崽子實在是太不像話了!你老子我才幾天沒來 ,你就放浪形骸的淨是招惹一些不三不四的女人!搞清楚,這裡是醫院不是風月場所, 光天化日之下摟摟抱抱的成何體統!你不要臉,老子我這張老臉皮還要……」儲戰平早 已氣得頭頂生煙、火冒三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