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喜淚眼迷濛地望著他,在淚中,她看見御天的疑惑。
她幾乎可以體悟他此時的心情。
這一瞬間,他倆的心靈是如此的接近。
喜悅讓她的淚水停止,伸手拭去淚水,對御天綻放最愉悅的一笑。
「御天,如果你不介意,我們可以嘗試新關係。我真的不介意追求你,真的!」
她俏皮的請求說的是何等的真情畢露,讓他動容。
「你不要一臉酷酷的,只要點頭,答應讓我這個小女子開始追求你這個大男人就好了。」
時御天望著她,無法拒絕。這一刻,他的小女孩是如此的美麗,美麗得令他眩目。是的,她已是小女子,他無法反駁她的說法。
滿足地俯下身,趴在他胸前,快樂感動的淚水再度止不住。而她唇邊的笑,是她覺得無比幸福的表情。
「御天,你不回答,我就當你默許嘍!」
她的愛情,她終於捉住了,沒有讓它逃離。
下一步,她要捉住的,是御天的愛情。
* * *
他們都心知肚明對方沒有入睡,但皆不是在猜測彼此的心意。
對時御天而言,他整晚都在盤查回憶,尋找這脫序情況最初的蛛絲馬跡;然,一夜,他毫無所獲。
晴喜則趴在他胸前聽了整晚御天平靜的心跳,心情莫名地狂喜與興奮,直到窗外照進第一道曙光,她彷彿看見快樂的光芒。
撐起身,一夜無眠卻不顯疲態,反而精神奕奕的小臉迎接那照在她身上,令她溫暖的陽光。
「御天,你還在努力審問那些美麗的回憶嗎?」她低下頭,對上御天已然睜開的雙眼,笑得一臉燦爛。
時御天目視她的面容,並不意外她知道他的思緒。她向來能,只是,他未曾發現她深知他心思的程度可達如此精準。
她愉悅地輕歎一聲,抬頭望向窗外已湛藍的天空。「我想不是我掩飾得好,而是你遲頓得誇張吧!」
明艷動人的美麗表情,一夜之間,他的小女孩竟變得如此美麗!抑或,他真的從未仔細看她、欣賞她……這熟悉的神韻,也是陌生的美麗。
低首,她在他胸膛上以雙手支著下巴,對上他近乎困惑的眼睛。
「如果我告訴你,我現在覺得好興奮,彷彿充滿了活力,真想立刻熱烈地追求你,你會嚇得想逃嗎?」晴喜俏皮也認真地誠實說出感受。
伸出指頭,她輕點御天微微蹙起的眉頭,和他那令她有點竊喜的無措神情。輕快感歎:
「啊!這樣的角色異位其實也別有一番滋味。」
她手指叉淘氣地劃過他的劍眉,走過他柔和的面部線條,當然,此刻有點僵硬,但仍是英俊得令她著迷;再滑過他的喉頭,指尖遊走過他的喉結、鎖骨,最後,停在他心上。
目光隨著指尖,也停在他心上,表情變得認真,彷彿對著他的心喃喃道:「叩!叩!這裡有住過人嗎?我可以預約嗎?」
她可以感覺到御天的心跳突然變快,呼吸變得更深。
她沒有看御天的表情,低首,以頰貼在他心口,深情地告訴他,她的決心:
「我不在乎這裡曾經住過誰,但我會用所有的努力爭取當你心中永遠的房客。」
她聽著御天的心臟彷彿停跳了一拍。
俏皮地輕笑一聲,對心臟安撫道:
「不要覺得壓力大,我不會『鴨霸』強求的啦!如果,你真的沒有空間給我,我會堅強地在外搭帳棚。或者,有一天,會有一間房願意收留我,若我能接受,我會住進去的。這樣,你放心了吧!」
她說的沒一絲傷感,開朗得不可思議。
她的一字一句,像春天的風吹進他身體,清新而溫暖,他無法不動容。
聽著他的心跳漸漸趨於緩和,她倏然起身下床,站在床邊俯視他,洋溢著最和煦的笑容,執起他的手,學著紳士般輕吻他的手背:
「親愛的王子,半小時後記得下來吃早餐。」
如春風一般,她輕柔離去,留下滿室馨香。
* * *
「嗯……嗯……嗯……」
沐白曇專注地聆聽著,小臉上的神情是罕見的高昂興奮。
「哇!」適時的發出一聲驚歎。
晴喜停頓,掩嘴失笑。
她何時看過小白這副清純、癡迷如小女生般的表情了?稀奇罕見得只差沒拍照留念了。
「喂,別停啊!我還沉醉在夢幻中享受呢。」她焦急地推推晴喜,送了一片餅乾進嘴裡。嘴中的味蕾已食不知味,全副注意力皆集中在腦細胞,耳中等著聽到好橋段。
聽到最後,故事告一段落,沐白曇感歎道:
「唉!只到普通級,你該學學現代言情小說,趁柔弱的男主角閃神的片刻,強勢地掠奪他的櫻唇,再上下其手挑逗那處子般的身軀。雲雨一番後,再抽著煙……呃,不對!一時口誤,說成了芭樂電視劇的劇情了。更正,
「最後,再撫著他那白皙的臂膀,專制又深情地說:這一生,我要定你了!
「他抬首,以一雙嬌羞的大眼望著你,嬌滴滴地笑了。
「最後一個鏡頭,深情對吻,再加兩句你拿手的美麗句子作結尾。啊!這才是完美的小說橋段嘛!」沐白曇自顧自地陶醉,生動萬分地演說著。
惹得晴喜笑得人仰馬翻,差點摔下椅子。
她腦海不自覺地隨著小白生動的演說,聯想自己和御天成為小說中位置錯置的男女主角,那過程與兩人的神情……
「噗……噗……噗……哈!哈!哈!」晴喜笑得差點岔氣暈厥。
「小心點!小說主角是不能因狂笑岔氣而死的。再搞笑的小說主角也不能在氣氛最佳的時候破壞氣氛笑場,顧著點形象。」她一本正經地告誡著。
沐白曇是道地的冷面笑匠,前一秒,還兀自陶醉地表演深情的愛情故事,下一秒,又搖身一變為專業的解說員。
晴喜一雙笑得直掉淚的眼對上嘴角抿著一抹笑意的沐白曇,讚歎道:「小白,你真行!」
「我向來行,只是,這個膚淺愚癡的世界不懂我高尚的幽默。」沐白曇喝了口水,淡淡的嘲諷貶盡了全世界。
「我懂得欣賞啊!」也無法否認小白的話。
「你懂沒用好嗎?要在這世上活得有聲有色,就是要那些愚癡人種的盲目崇拜才能成就大氣候,憑你這種可比稀少種族的人,算了吧!靠你欣賞,我只能餓死。」沐白曇隨即收起她的譏諷,話題轉到她目前感興趣的重點:
「喂!你的御天現在到底被嚇得怎樣了?你接下來打算怎麼做?」
晴喜笑得愜意,搶下小白手中準備送進口中的餅乾轉送進自己嘴裡,對上她好奇的眼神:
「小白,我的癡情看在你眼裡,你是真心的支持我嗎?若我失敗了,你會恥笑我嗎?」她問,想知道小白會怎麼看她。
向來以實際面考量的小白到底是以什麼樣的角度看待她對感情近乎瘋狂執著的思想?小白讓她看到了世上真有女子能不受情愛困擾,她笑看世間情感,以她的嘲諷雙目諷刺世上顛倒眾生的情感。
她不禁懷疑,小白是真心支持她的嗎?
沐白曇收起玩笑表情,正色道:「你不會失敗的,你是鳳凰。」
「難道,你真的認為我會成功?」
若說與小白多年好友讓她看到她有何與眾不同之處,是她之所以能灑脫至此,那是因為小白的情感、期望,從未寄托在自己以外的人身上。她說過,世上只有自己不會讓自己受傷。這雖消極,但卻是無法反駁的反向思考理論。
而她,是把所有情感只寄托在一人身上的癡人,若有閃失,那傷害只怕是不能承受。
沐白曇笑而不答,她知道晴喜想的是什麼。
「聰明的晴喜,因為我知道,你會是真正的不死鳥。」她語帶玄機地笑看晴喜一臉兀自思索的表情。
晴喜抬起一雙不得其解的雙眼,伸出雙手,玩笑的掐住小白纖細的脖子。就如往常,她是個喜歡得到清楚解答的探索家,無法忍受有不懂之處。
直到脖子被晴喜掐住,她才困難地答道:「你會明白的,你就是夠聰明,我們才會是朋友。」沐白曇努力地吸進新鮮空氣之餘,慎重補充道:「記住!不論何時,不要忘了你有當不死鳥的潛力,不會被輕易打敗。就算是死了,也能重生。」
晴喜放開手,瞳孔倏地睜大,感動地抱住小白的頸項:「你真是我知心的好朋友,你不知道我有多感謝你給我的勇氣。」
「好了!好了!夠噁心了。接下來,快說說你的大計。」
「我會聽你的,趁他失神之際大親一番,上下其手,弄得他慾火焚身……」
「卡、卡、卡,不對!不對!」沐白曇大聲糾正。「形容不夠優美,是低首吻上他的紅唇,然後挑逗他……我看你還得去好好研讀一下怎麼當個稱職的故事主角才行。」
「嗯、嗯、嗯,我會努力學習。」晴喜眼中充滿決心。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