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傳來疾速行駛的車聲,她望向道路中央,發現一隻母狗正在路中央行進。
眼看車子即將撞到正在行進中步履蹣跚、大腹便便的小母狗,紅衣急急飛奔上前一把抱起母狗,在她以為自己反而要被撞到的當口,巨男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丟出大石砸中那輛車子的擋風玻璃,車子這才連忙地緊急煞車。
車內一群男子憤而下車叫囂,但一看到巨男驚人的體型,那群男人嚇得不禁噤聲。
巨男扶起跌倒在地的紅衣。
「你要賠我們。」其中一男子說道。
「賠?你敢說要賠錢?!」紅衣憤而將懷中的小母狗放進巨男懷中,轉身向那男子大吼。「你開快車差點撞死狗,連人出來你都敢撞?還敢要我們賠錢?!」
「是你自己衝出來救那些死狗。賠不賠?要不然我們叫警察來評理。」
「你叫啊!我等著。我們就住在前面的房子,你儘管帶警察來。巨男走,我們回去。」
「不准走!」
「你敢攔我?」
巨男挺身擋在紅衣身前上臉兇惡。
紅衣心想不能讓他傷及這群蠻人,要是事情真的鬧大,巨男可是被通緝的人,絕不能讓警方看見他。
「巨男,我們不要跟他們計較,我們回去。」她努力地推著巨男壯碩的身子。
紅衣轉過身,威脅道:「我勸你們別惹我們,今天的事就當沒發生過,否則後悔的人是你們。」
趕緊推巨男回庭院,她大力關上鐵門。
「謝謝你。」巨男抱著剛剛險被輾斃的小母狗,他激動地紅著眼眶道謝。
紅衣靦腆地回說:「不客氣。你快抱它回去,我看它快生了。」
巨男點頭,轉身走向木屋。
看著巨男的背影,紅衣心中百感交集。殘暴的行刑者、仁慈的獸醫,巨男到底是善還是惡?如同這個善與惡模糊不清的交集地教人匪疑所思一般。
她到底該怎麼想?怎麼她就是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令她陷入一片茫然。
「追回你的東西了?」詣妃關心地問。
「嗯。」
「有空嗎?」詣妃揚起手中的大竹藍。「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後院摘青蘋果,晚上一起做蘋果派。」
「好啊,」紅衣大力點頭,詣妃做的蘋果派好吃極了。
這幾日,她與詣妃相處後,覺得詣妃是個心直口快且和善的好人。
「還習慣這裡嗎?」詣妃站在樹下,與爬上樹上摘蘋果的紅衣閒聊。
她遲疑了下,低下頭,望向一臉和善的詣妃,老實地說出她的感受:「其實,這裡讓我心中產生不少困惑。」
詣妃難得露出笑容,她眼神明亮地望向紅衣,讚美道:「我欣賞你的誠實。」
「咦?」
突然,詣妃的的表情瞬間變色,她緊張地說:「不要動!」
「幹嘛?」
「你先別亂動,有機會就跑進屋裡。」詣妃神情緊張地交代紅衣,然後轉身面對悄然出現在庭院的黑蜘蛛。「你來做什麼?」
「老闆要我帶走她。」黑蜘蛛語氣平板地回答,犀利的眼睛盯向站在樹上的沐紅衣。
「做什麼?」詣妃問得冰冷。
「詣妃,我勸你不要多管閒事。」她不想與自家訓練出來的同伴正面衝突。
「要帶走她,除非打贏我。」
「我要知道你挺她的理由?」對於詣妃的所為,黑蜘蛛感到意外。
「我一直不喜歡殺戮,新老闆的出現讓我決定效忠。而沐紅衣,她則是新老闆改革這裡的動力,她夠格讓我效忠她。」她仔細地觀察過巽烈與沐紅衣之間的關係,她已下定決心轉而效忠巽烈。
「是嗎?我倒是挺鍾愛公司一貫的作風。」黑蜘蛛美艷的臉上滿是譏誚的笑。道不同、不相為謀,於是,她不再遲疑地率先攻擊。
站在樹上的紅衣看著兩個女人激烈打鬥,渾然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待她想拿出懷中的紅飛鏢打算幫詣妃時,頸部忽地傳來一陣刺痛,她來不及轉身,人已墜入樹下。
第十二章
紅衣被人關了兩天,除了擔心受怕、嘗試逃跑無功之外,獨處的她終於想通了困擾她的迷思。
詣妃的話像導火線似地引爆她逐漸融會貫通了小白的話。
她不該執著於不切實際的正義原則,不體諒考慮巽烈的處境及立場。
她還沒細思她該怎麼做,但她不再感到迷惑,眼前變得清楚。
她應該要信任巽烈的人格及能力,他一定能在黑白善惡中找到一個平衡點。而她必須做的就是支持他,在他身邊鼓勵他。
巽烈……他現在一定為她的安危而急瘋了吧!
她有好多話要跟他說。首先是向他道歉,她在他最辛苦的時候不但沒有體諒他,還造成他無形上的困擾與壓力吧。紅衣除了自責、心疼他,更覺對不起他。
當初,她曾答應他不論發生什麼事都不離開他的。沒錯!她必須守承諾地回到他身邊。
她起身,再次從門縫試圖看向外面,尋找逃脫的可能。
「喀」地一聲,鐵門被緩緩推開,紅衣躲進黑暗處,看到一位身穿白色洋裝的女孩探頭進來。「紅衣?」
「你是誰?!」紅衣盯著眼前清麗的妙齡女孩。
「跟我走,我會想辦法讓你出去的。」
紅衣遲疑了下,決定相信這個陌生的女孩,她必須先離開這裡。
女孩拉起紅衣的手,兩人穿越迷宮般的小徑,進入一扇圓形拱門。
門後是一處古色古香的舊式庭院,開滿了各色艷麗的牡丹,紅衣隨即被女孩拉進屋裡。
女孩跑進房間,臉色蒼白得直喘氣。
「你沒事吧?」紅衣扶著她坐下,隨即退開她身邊,與她保持著適當的距離。
紅衣仔細環顧這間乾淨清爽的粉色系房間,這是一間少女的房間,與外面古意盎然的庭院截然不同。
「沒事。」牡丹微微笑了一下。
「我看你是運動太少了,你的皮膚白得像透明的一樣。」喘著氣的女孩皮膚異常的白皙。
「是啊!我不喜歡曬太陽,也不喜歡運動。」
「你不是要帶我出去,怎麼帶我到了這裡?」她試探著。
「我沒辦法馬上送你出去,你暫時躲在我房間,我保證你跟我在一起很安全。」牡丹笑說。
「最安全?你可不可以說清楚一點現在的情況。」紅衣手指向她,再指向自己,詢問她最想搞清楚的問題。
牡丹遲疑片刻,想著該怎麼說才比較妥當。
「你先回答我,我為什麼被捉進來?」這是她最想知道的。
「因為巽烈。」
「什麼意思,你說清楚一點。」
牡丹輕歎著搖頭。「你聽我慢慢解釋。」
原來父母雙亡的巽為風性格偏激,惟一的弟弟巽烈卻被他眼中的仇人養大,而他獨裁地希望巽烈能繼承他所打下來的天下,但卻出現了一個影響巽烈深遠的女孩,甚至,巽烈願為她捨棄一切,這無疑讓巽為風怒火中燒。
聽完牡丹的說辭後,紅衣不無驚訝。
巽為風一怒之下,就決定綁架她嗎?紅衣目瞪口呆地聽著自己竟成了巽烈的哥哥的眼中釘。
最讓她震驚的是,巽為風並沒有死,他只是詐死。為的就是讓弟弟變得跟他一樣的殘暴。天!這是什麼樣的期望?!
「他打算殺了我嗎?」紅衣有些恐懼地問道。
「不,他暫時還沒決定該怎麼處置你。你是巽烈最重要的人,他多少顧忌他的感受。」
「那你又是誰?」紅衣的語氣有些不悅。
當女孩提到巽為風,紅衣不由得起了警戒。之前,她在機密資料中發現,巽為風這個男人簡直就是魔鬼轉世,一向陰狠殘忍,甚至以玩弄人命為樂。她開始不信任這個救她出地牢的少女,深怕她是巽為風設計來迫害她的角色。
「我?我是……牡丹。」猶豫著該怎麼回答,牡丹遲疑數秒,泰然答道:「巽為風的牡丹。」
聞言,紅衣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捉起桌上的杯子敲碎,以尖銳的玻璃湊近牡丹雪白如玉的頸子。「現在立刻帶我出去。」
牡丹不急不徐地站起身,直視紅衣清徹的雙眼。「我們出不去的,我沒有能力離開這個牡丹園。」
「為什麼?」紅衣質問。
「我……我必須待在風的身邊,他不許我獨自行動。」這是巽為風過度保護她的專製作風之一,她並不以為苦。但如今卻成為她營救紅衣行動上的阻礙。
紅衣一臉懷疑,她一直觀察著這名自稱是牡丹的奇怪女孩。她不明白為何她會救她?而且,她竟還是巽為風身邊的女孩。
看出紅衣的不信任,牡丹說道:「你不要急,我一定會想辦法拿到可以出去的通行磁卡。你待在我房間裡,我可以保證你安全,我發誓我是真心要救你的。」
紅衣遲疑許久,仍不敢鬆懈,再度提出疑惑。「你為什麼要救我?」
「因為我知道巽烈不能失去你。風早晚會懂的,他只是一時氣憤而已,你要知道,巽烈是他最在乎的親人。」
「他要是在乎巽烈的話,他會綁架我?巽烈現在一定急瘋了,你有沒有電話?我想跟巽烈報平安。」她急切地四處張望,想尋找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