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幼時自己所養的寵物一般,那樣地想要保護他。
又像是保護心愛的寶貝一樣……
那樣暖暖地,那樣自然地……
第二章
夜裡,才過了子時不久,突然傳來一連串兵器的交擊聲。
「鏗槍……槍!槍槍……」
警覺性較高的阿俊,早在聽見聲音時便已匆匆地自睡夢中醒來,反倒是頭一次夜宿野外,沒啥警戒心卻有武功的華婧恍若未聞。
「嗯……?」睡得正沉的華婧,被阿俊連推了數下,才自睡夢裡朦朦朧朧地醒了過來,她不悅地嘟濃著,「做……什麼呀?阿俊,半夜不睡覺,把我叫醒幹嘛呀?」
「叭呀……啊啊……」阿俊一手邊扯著華婧,一手邊指向傳來聲音的方向。
還未完全清醒的華婧,不禁皺著眉瞪著阿俊,一時之間還看不懂阿俊那簡單明瞭的示意;直至,那兵器的交擊聲與腳步聲越來越近,她才猛然清醒了過來。
「啊!有人在打鬥!」
華婧想起那些在江湖走動的師兄、師叔回山時,曾經對她提過,當發現有人鬥毆,在未清楚發生什麼事時,最好能避就避,免得事後發現是殺手追殺某人,為了湮滅證據而遭到不必要的牽連,更甚的,還有可能不小心喪命在某一方的暗箭之下。
於是乎,華婧二話不說,便連忙將身前的火種滅掉,並拉著阿俊就往較為隱密的地方,暫時躲藏起來。
由於事發突然,以至於華婧一直到被人發現後,都沒想到「男女授受不親」這句至理名言。
華婧和阿俊兩人才一躲好,便看到有一群黑衣人,與兩名身穿白衣與青衫的年青人,飛身而至。
只見,那兩名年輕人,渾身上下都有著數道傷口,但是華婧一看便知那兩人所受的傷不過都是些輕傷,反倒是那群黑衣人中,有數個身上所帶的傷口都相當深。
此時,若有人問華婧,為什麼從未在江湖上奔走過的她,能夠在一瞬間,便分清楚誰的傷重?誰的傷又只是皮肉傷罷了?
華婧肯定會說,要分辨豈不簡單,光看他們身上所流的血,與受傷的部位不就知道了!
沒錯,那兩名年輕人受傷的部位全都集中在手、腳,而流出的血量,在他們身上的渲染的程度也不大,由此得知他們的傷絕對只是淺淺的小傷;反觀那幾個黑衣人,每走一步,或是一個激烈的動作,便會有血漬滴落在地,或是在空中揮灑,由此當知,那幾個黑衣人所受的傷,若不是傷在要害,那麼就是傷得深羅!
只是,華婧不懂,這麼深的夜裡,在他們華山怎麼會發生這種殺人事件?是那些黑衣人,刻意將那兩名年輕人逼進華山山區?還是這兩名年輕人與華山派有淵源,因此特意逃進華山山區,企圖為自己求個活路?抑或,只是個湊巧罷了?
沒有江湖歷練的華婧,根本就看不出兩方人馬的武功路數,因此,她只能繼續與阿俊躲在暗處,免得自己倒霉去受到他們的牽扯。
「他奶奶的,這些人還真是死纏爛打……可惡!」身穿青衫的年輕人,邊打邊抱怨道。
「阿風!小心點,等我們進入了華山派的範圍內,說不定就有人會支援我們了。」白衣年輕人,不急不緩地道。
這下,可被華婧猜到了。
「少爺,我打得手都快軟了,這些人還真是不怕痛那!我都砍得那麼重了,他們還有辦法繼續追咱們,真是見鬼了!」阿風手中的大刀,旋然一轉,硬是把圍攻他的一名黑衣人劈成獨臂人。
只是……那名獨臂人像是沒有知覺一般,不僅沒有發出哀嚎聲,更沒有因為斷了一臂而停下攻勢。
這樣血淋淋、異常的一幕,看得躲在一旁的華婧差點就當場吐了起來。
白衣年輕人眼角也瞄到這一幕,在微弱的月光下,露出了一抹瞭然地神情道:「這些人八成是傳說中的活死人,所以才會對身上的傷了無知覺。」
阿風聞言差點哭了起來,「少爺,那可怎麼辦?要是他們都這樣一直不倒下去,我們不就要一直打到華山派去?」
白衣年輕人,身上雖然掛了數道傷口,可是卻依然不減他的速度,只見他手中的劍,在空中掄出了一道道銀光閃閃的劍影,讓那些黑衣人無法輕易地便能近他的身。
「既然知道他們是活死人,下手就盡量往頸部、雙腿招呼,讓他們一刀斃命,否則就讓他們無法繼續追著咱們。」白衣人咬著牙,硬聲說道。
「是!」
阿風手中的刀勢,果然如那白衣人所說,招招盡往那些個黑衣人的頸部或雙腳招呼去,其中有幾個黑衣人來不及反應,不是腦袋瓜子飛了,便是上身與下身攔腰截成兩段,或是變成終生重殘者。
殘忍的自救手段,可看得華婧當真是忍不住──
「嗯……」她雙手抓著樹幹便大吐特吐了起來。
而這一吐,立時便洩露出她與阿俊兩人的藏身地點,理所當然地,本來追殺白衣青年與阿風的黑衣人其中幾名,轉而飛身往他們襲去。
「唰!唰!唰!」
黑衣人手中劍所掃過的地方,只見樹枝殘葉往四處飛散,嚇得華婧差點就忘了要閃躲;好在阿俊邊「呀啊!呀啊!」地叫著,邊拉著華婧往後竄,否則,後果可就真的無法想像。
華婧先是被嚇得惡吐,接著又被嚇得差點「回老家賣鹹蛋」,在華山派唯她獨尊的華婧,怎麼可能吞得下這口氣,她轉頭先對阿俊說聲謝後,便回身劈口大罵:「他奶奶的,你們的眼睛長到哪去了?你們的對象是他們,可不是我!」她的手下可不空閒,在罵的當頭上,還不忘抽出隨身的佩劍,有一下沒一下的擋著黑衣人的攻勢。
嘖!沒想到華婧一出口就是粗話!使得本來聽到姑娘家嘔吐聲而擔心傷害無辜的白衣年輕人與阿風,在聽到華婧出口的粗言及劍招破空的聲音,不禁同時為之一楞。
阿俊實在是聽不懂華婧的話,可他只知道一件事,便是自己與華婧兩人陷入險境,尤其是對方劍劍不離華婧的要害,害得他又急得「呀呀……啊啊……」地叫個不停,企圖表達自己的意思──趕緊逃!
華婧根本就不理會阿俊的比手劃腳,只是一徑地想將眼前的兩名黑衣人逼離可以傷害阿俊的範圍。心想,要是不把那兩個黑衣人逼遠一點的話,一定會使得阿俊受到傷害,再怎麼說阿俊肯定不似自己打小開始便練得一身「好武功」。
只是,華婧所認為的「好武功」壓根就沒有使得黑衣人受到壓制,反而還使得自己更加地陷入險境。
在一旁的白衣人實在看不過去了,眼見華婧節節落下風的情況,於是忍不住開口喝道:「姑娘,他們已跟死人無異,下手就盡量狠一點無妨。」
偏偏,讓人腸斷肚破的事,華情可說什麼都做不出來,也只能把那白衣年輕人的勸告當成耳邊風。不一會兒,在兩名黑衣人夾攻之下,華婧不止是左支右絀,還香汗淋漓、氣喘如牛,只差沒整個人倒在地上,大喊「阿娘喂!」
白衣年輕人與阿風,好不容易將對付他們的五名黑衣人一一地解決掉後,才連忙趕過來幫助華婧。
而在這同時,華婧的眼角正好瞄到全身光溜溜的阿俊,已耐不住等待,一副要衝過來的模樣;她心想,阿俊要真的衝過來,被那兩個陌生人見到自己與他在一起,那還得了,姑娘家的名節霎時之間肯定全毀了!豈不就表示自己除非跟「他」一輩子,不然就得獨自終老一生?那可不成!
華婧一見白衣人與那個叫阿風的,接下了本圍攻著她的黑衣人後,便連忙衝向阿俊躲藏的地點,硬將阿俊給攔了下來,並揚聲說道:「兩位大俠,小女子可不跟你們湊熱鬧了,咱們有緣再見!」
說完,便拉著阿俊往更黑更深的森林處跑去。
此時,華婧已全然將方纔所見到的那場噁心的場面給忘了,心頭上就只有一個想法──
明兒個天亮,回家後的第一件事,便是想辦法幫阿俊弄一套合身的衣服。
華婧一點也沒想到過,她大可逕自拋下阿俊,更不必理會他是不是有衣服穿,可是為什麼她卻要這麼地為一個才初相識不久的男人費事?而且還是一個未著片縷,可能使她名聲敗壞、全身黑得像塊黑炭的男人。
天剛亮不久,華婧便帶著阿俊,悄悄地從自家後門溜回自己的閨房,並跟阿俊比手劃腳一番,要阿俊坐在椅子上不要亂動後,才又偷偷摸摸的溜到曬衣場去,打算從那兒偷幾件阿俊可能穿得下的衣服。
只是,當她開始在衡量哪幾套衣服阿俊可能穿得下時,腦海中卻不自主地浮現了早上阿俊將自己搖醒時所見到的──被人推搖而不得不自睡夢中清醒的華婧,好不容易才從地上坐起來並睜開眼,可是她卻一時沒想到自己睜眼後第一個所見到人會是阿俊;偏偏,坐起後的自己,直視的位置好巧不巧正好落在已完全沒有遮擋,正掛在半空中微微晃動……男人的寶貝,黑黑的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