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是一個女人從車子的另一端走出來,她穿著火紅而性感的低胸連身裙,搔首弄姿地撥弄著一頭微卷的金色長髮,舉手投足之間散發出一股令人亢奮的撫媚氣息。
夏雨荷認得她,她就是在百貨公司停車場和山田裕則大演養眼畫面的女人。
金髮美女抱住山田裕則。臉頰緊貼在他的背脊上、雙手伸到他胸前竄入他敞開的衣襟內、撫摸他裸露的胸膛、櫻唇一張一合地動著。
夏雨荷聽不到他們的談話,但從那女人哀憐的表情推測,她認為那女人可能是在請求他什麼吧!
山田裕則不耐煩地拉開金髮美女的手臂。
金髮美女踉蹌地倒退幾步,在站穩腳步後,再度衝到他面前,雙手捧住他的臉頰主動獻上熱吻。
夏雨荷知道偷窺是一種很不禮貌的行為,也知道自己應該閉上眼睛或轉過頭去,可是,眼前的景象卻讓她不想迴避;或許該說她很高興能看到這一幕,因為如此一來,她和山田裕則的父母就毋需再撮合他們了。
山田裕則再次用力推開那女人,指著她拋下一句話便走開,將那女人擋在鐵門外。
夏雨荷猜想他可能是說了很傷人的話,否則那女人不會傷心地掩面奔回車上,揚長而去。
怎麼會這樣?他們吵架了嗎?為了什麼呢?夏雨荷納悶地想,直到—道陰影停留在她面前,她才驀然回神。
山田裕則!他怎麼會在這裡?望著他鐵青的臉色,她猜想,難道他知道她一直在這裡偷看他?那……她該馬上逃離現場,還是該大方地表示歉意呢?
可是他的樣子好可怕,雙唇緊閉、瞳孔泛紅、雙拳緊握,好像想把她大卸八塊吃進腹中。
她害怕得不敢動,也不敢開口,生怕一不小心,他真的會撲過來。
山田裕則知道自己應該趕快離開此地、離開她,因為喝了瑪莉準備的催情液,他感到渾身燥熱難耐,好想、好想解放。
瑪莉想利用催情液設計他,希望能懷下他的孩子,好登上山田夫人的寶座。
只可惜山田裕則不是一盞省油的燈,在發覺自己被設計之後,持著超人的意志力,硬是強壓慾望,沒有碰她一下,並警告她盡快將他送回,否則他會讓她身敗名裂,後悔一輩子。
原本就懼怕他的瑪莉在事情敗露後,被他的怒意嚇得花容失色,只好不情願地將他送回。
其實山田裕則在下車時,就發現夏雨荷了。
他原本想趕走瑪莉後,就直接回到自己的房間,獨自承受藥效,可是不聽使喚的雙腳卻逕自走到她身邊。
雖然對她還沒有太深厚的感情,但他知道她是一個可以信賴的朋友,她和那些對他投懷送抱的女人不同,她不會陷害他。
從他不斷冒出冷汗的模樣來看,夏雨荷認為他氣極了。「對不起,我很抱歉……」
「不要道歉,幫我……」他想伸手握住她,但眼前卻突然一片黑暗,他整個便傾倒向她。
「喂!你、你怎麼了?」她錯愕地扶住他,讓他坐到草地上;她緊張地叫:「你快醒醒呀!別嚇我了。」
見他雙眼緊閉沒有任何反應,全身又熱得發燙,夏雨荷直覺情況不對,立即拉開嗓門大叫:「來人啊!快來人啊!少爺昏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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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麗的清晨,山田家上上下下卻是一陣騷動。
不久,家庭醫師從山田裕則的房間走出來。
「醫生,裕則怎麼樣了?」山田惠子不安地走向前問。
「少爺是喝了催情液的關係,我替他打了解毒劑,現在情況已經穩定下來,讓他睡一下就好。」醫生鬆一口氣地說。
「催情液?天啊!裕則怎麼會去喝那種東西呢?」山田惠子訝異地瞪大眼睛。
「這……」醫生把目光移向夏雨荷,認為這是私人問題,所以他不方便多說什麼。
山田惠子順著醫生的目光轉向夏雨荷,「雨荷,裕則是不是一直和你在一起?你告訴阿姨,裕則怎麼會喝那種東西?他到底想幹什麼?」
「我……」無辜的夏雨荷面對山田惠子一連串的質問,一句話也答不出來,因為她根本不知道內情呀!
「雨荷,你快說呀!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山田惠子急切地追問。
望著山田惠子愛子心切的模樣,夏雨荷猶豫著該不該把自己所看到的情形說出來,可是又怕在不確定事實的情況下說了不該說的話,到時候山田裕則可能會怪她多嘴;最後,她選擇了隱瞞,畢竟這亂局是他惹出來的,就交給他自己去收拾和解釋好了。「對不起,阿姨,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只是在花園裡碰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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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一的早上,夏雨荷整理好書包準備去上課時,山田裕則卻堵在她的房門口。
他的表情有點嚴肅,又有點懊惱,深遂的黑眸裡隱藏著令人害怕的詭異。
難道他是為昨天的事來興師問罪?
「你找我?」夏雨荷怯怯地問。
「我有話要問你。」
「可是我上課快來不及了。」她逃避地說。
「我知道,只要耽誤你幾分鐘就好。」他將她推進房間,並關上門。
「喂!你怎麼這麼霸道啊!」她生氣地說。
「我不這樣做,你願意跟我談嗎?」他聳聳肩。
「你到底要跟我說什麼?」她不耐煩地問。
山田裕則不急著回答,轉頭瞄了她的房間一眼,裡面很整齊也很乾淨。
他聽管家說她堅持要自己整理房間,對於她父母要幫她添購新傢俱的好意也婉拒了,看來她真的和一般驕蠻的千金大小姐不太一樣。
「喂!如果你只是要來參觀我的房間,那你慢慢看,我要去上學了。」她轉身就想走。
「等一下,我話還沒說。」他再度握住她的手腕,強迫她坐在粉色的大床上。
「你……」她緊張地想起身,但他卻把她抓得好緊,讓她動彈不得。
「我讓你感到很緊張嗎?」他饒富興味地看著她。
「不會啊!我為什麼要緊張?」她答得很勉強。
「好幾年不見,你變了很多。」
他說。「小時候的你,長得胖嘟嘟的好可愛,那時你總是大哥哥長、大哥哥短地纏著我不放,我也總是抱你抱到手發麻,你還是不肯下來。」他對她一笑。
夏雨荷沒有回應,因為他所說的事她一點印象也沒有。
「現在,你長大了。」
他又開口:「不但長得亭亭玉立,也懂得和男人保持安全距離,就像一朵帶刺的玫瑰,只讓男人遠遠地欣賞你的美,如果想碰你,一定會被刺得傷痕纍纍。」
「你到底想說什麼?」夏雨荷雙眉緊蹙,「難道你一大早跑來我的房間,就是要跟我說這些嗎?」
「當然不是,我只是想告訴你,你給我的感覺和以前不太一樣,我對你、對你……」他思索著恰當的用詞。
她靜默地聽著,以為他大概是要向她說抱歉,請她原諒他之類的話吧!
「我的意思是說,昨天我們有沒有……怎樣?」他小心地說出口。夏雨荷差點沒從床上摔下來。
原來他是來興師問罪的,難道他連自己做了什麼好事都不記得?
「你忘了嗎?」她試探性地問。
「是的。」他想確定昨晚出現在他夢中的旖旎畫面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他會對她負起責任的。「告訴我,昨晚我們有沒有那個……」
「沒有。」她馬上打斷他的話,「昨晚什麼事也沒有發生。」她知道催情液是什麼東西,也知道他在擔心什麼。
「真的?」他只記得他昨天看到她時,有股衝動想抱住她,但後來的事他全不記得了。
「是真的,不信你可以去問你媽,是阿姨照顧了你一夜。」
她的回答讓他失望,但他為何失望?他也不清楚。
「對不起,我要去上課了。」她拿起書包便衝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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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多女孩總是夢想可以功課好、相貌好,人緣好,可是偏偏有人擁有這些優點卻倍感困擾。
夏雨荷總是希望這些優點和好運不要全落在她身上,這樣她就不必每天疲於應付一大票追求者,及一大堆等著向她借功課的同學了。
她曾試著把條件不錯的男同學介紹給其他女生,但最後的結果,不是男的不愛,就是女的傷心,而她也跟著遭池魚之殃,沒事惹得一身腥。
每次一到放學時間,她總要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學校裡,否則就別想脫身。
今天她仍舊是第一個趕到門口的人,但她左顧右盼,卻尋不到來接她的車子。
這下糟了!夏雨荷緊張地想,如果司機再不趕快出現的話,她恐怕又會……
「夏雨荷!夏雨荷!」叫喊聲和急促的腳步聲離她愈直來愈近。
怎麼辦?在腦筋一片空白的情況下,她唯一想到的就是——先溜再說。
才跑了幾步路,一輛「白目」的轎車卻擋住她的去路;她正想發飆臭罵車主一頓時,車窗卻突然降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