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夏雨荷按起電話。
(雨荷嗎?)夏母哽咽地問。
「媽,你怎麼了?」聽到母親的哭聲,她嚇了一跳。
(你爸爸他……)夏母泣不成聲。
「爸怎麼了?」
(你爸爸的公司倒閉了,你爸爸病倒了!)
「怎麼會這樣?」這個惡耗讓她整個人跌坐在地上。
「怎麼了?」呂峻宇發覺不對勁,趕緊將她抱到床上去,回頭幫她撿起掉落在地上的手機。
「我要回家,我要馬上回家!」夏雨荷突然情緒激動地說。
「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呂峻宇抱住顫抖不已的她,要她冷靜下來。
「我爸爸的公司倒了,我爸爸也病倒了。」她傷心地說。「請你馬上帶我回去好嗎?」
「我們走。」他二話不說,馬上帶她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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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天謝地,你終於趕回來了。」凌芸心一看到呂峻宇出現,總算樺了一口氣。
「山田集團的人呢?」他問。
「在會議室等你。」凌芸心把開會用的資料交給他。
「謝謝你。」他神情嚴肅地走進會議室。
經過兩小時開會討論,山田集團要求出貨日期提前一個星期,並由原來議定的出貨路線由海運改為空運,合約變更後的運貨費用全都由山田集團負責,並支付二千萬元的補償金額給呂氏企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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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貴賓,呂峻宇疲憊地回到自己的辦公室。
凌芸心倒了一杯熱茶進來。「累了嗎?喝口茶,早點回去休息吧!」
「謝謝你,辛苦你了。」他接過茶杯。
「應該的,如果沒事,我先回辦公室整理一下剛才的會議資料。」她態度恭敬地說。
「芸心。」他叫住她。
「什麼事?」她停下腳步,回過頭。
他望著她美麗面蒼白的容顏,卻不知該說些什麼。「你還好吧?」
凌芸心把傷痛的感覺隱藏在內心裡,不願讓人知曉;她知道他感到愧疚,也知道他在關心她,但感情的事是無法勉強的,所以她選擇獨自承受寂寞。
「我沒事。」她給他一抹微笑,走出他的視線範圍。
她相信時間可以沖淡一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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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呈,你的公司有救了,你聽到沒有?」夏母掛掉電話,喜極而泣地對著丈夫說。
夏志呈的表情沒有任何改變,依舊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
自從出事之後,他們拜訪了所有與他們在生意上有往來的朋友,多數人都對他們避而遠之,不願意伸出援手,少數有心的人,也只是在口頭上安慰他們而已;這也難怪,現在經濟這麼不景氣,每個人都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誰還有能力去扛這麼大的包袱。
「是誰願意幫爸爸的忙?」夏雨荷驚訝地問。
「是你伯父,山田廣一;他在日本知道這件事情之後,就馬上打電話過來慰問你爸爸。」
「廣一說了些什麼?」兩天都不曾開口的夏志呈終於打破沉默。
「他說二十天後會匯二十億元到你的帳戶裡。」
「真的嗎?那爸爸的公司就有救了,真是太好了!」夏雨荷高興得拍手叫好。
「謝天謝地,廣一真是我們的救命恩人。」夏母感恩地說。
夏志呈聽了不但沒有半點愉悅之色,反面臉色凝重地看向女兒,「雨荷,你過來。」
「爸,什麼事?」她走到父親的身邊,赫然發現父親在一夕之間多了許多白髮和皺紋。
「聽說你已經有男朋友了,這是真的嗎?」
她遲疑了一下,才點頭承認。
「你討厭裕則嗎?」
她搖頭,「我們是朋友。」
「為了爸爸,你願意放棄男朋友,嫁給裕則嗎?」夏志呈語出驚人地問。
「為什麼?」夏雨荷杏眼圓瞪,錯愕地看著父親。
「這次公司的危機能夠解除,全靠你山田伯父幫忙,爸爸不想欠你山田伯父太多人情,所以我打算將公司登記到你名下;如果你嫁給裕則,夏氏企業將會合併到山田集團的名旗下,這才算是為父對你山田伯父的一點回報,你能答應嗎?」無功不受祿,不拿不屬於自己的東西、不貪不屬於自己的利益,這是夏志呈做事的原則。
夏雨荷很清楚父親的為人,可是要她拿一生的幸福來作償還,她做不到呀!
「雨荷,你能答應嗎?」見女兒不語,夏母幫忙問。
「欠伯父的,我們可以想想其他辦法還,不一定要用這種方式。」夏雨荷為難地說。
「要還多久?十年、二十年,還是一輩子?爸爸的年紀大了,再活也活不了多久,而且現在的景氣也不如從前,盈餘淨值也減少很多,要還二十億元談何容易。」夏志呈就是希望女兒能嫁給山田裕則。
「可是我和峻……」她話還沒說完,就被父親給打斷。
「如果你不答應,我寧可讓公司倒閉,老死在牢房裡,也不要欠你山田伯父這麼大的人情。」
「爸,你不要這樣。」父親說的氣話讓她左右為難。
「算了,你們都出去吧!」夏志呈煩躁地下起逐客令。
「爸,你不要生氣嘛!」夏雨荷乞求著。
「女兒長大了,不聽父母的話了。」夏志呈失望地落下老淚。
從小到大,她第一次看見堅強的父親流淚。
「爸,你別這樣嘛,我知道我錯了,請你不要生氣好嗎?」夏雨荷難過地跪在地上。
「志呈,你別這樣,你嚇到女兒了。」夏母想把女兒扶起來。
「你們不會瞭解的,都出去吧!別理我,讓我靜靜地休息。」這是他第一次對兩個他最愛的女人發脾氣。
「我不要,我是你老婆,你怎麼可以趕我走。」夏母不願離開。
「我叫你們都出去聽到了沒有?」夏志呈發火地咆哮道,用力槌打著桌子,發出駭人的巨響。
「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夏母傷心地說。
「爸,你不要對媽這樣,我答應你,我什麼都答應你,請你不要再趕我們走了,好嗎?」夏雨荷委曲求全地說。
「你剛剛說什麼?」夏志呈和夏母異口同聲問。
「我說我願意嫁給山田裕則,請爸爸不要再生氣了。」她的淚水隨之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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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雨荷心情沉重地望著窗外的街景,記得上次來這裡,她和呂峻宇曾發生過嚴重的誤會,而這一次他們沒有誤會,卻是百般無奈地必須分手。
難道她和呂峻宇真的是有緣無份?
「伯父的情況如何?」呂峻宇一坐下來就關切地問。夏雨荷搖搖頭,臉色略顯蒼白地說:「我爸這次受到很大的打擊。」
他握住她的柔荑,「別擔心,我會幫你的。」
她又搖搖頭歎口氣,難過地望向窗外。「不可能的,這次你幫不了我。」
他有種很不好的預感。
「我把公司給賣了,至少也值十幾億元。」他衝動地說。以呂氏企業目前的市價和規模看來,要賣個好價錢應該不難才對。
「不夠,我爸爸的負債遠超過你所擁有的財產。」
「你爸爸到底負債多少?』他不死心地問。
夏雨荷緩緩地開口,依舊望著窗外。「二十幾億元。」
呂峻宇嚇得瞠目結舌,他知道夏氏企業的規模比呂氏企業還大,但他沒想到她父親會欠下這麼龐大數目的債務。
他承認以他目前的能力,確實無法負擔這筆錢,但問題還是要解決。
「沒關係,天無絕人之路,我去向朋友借錢看看。」他樂觀地說。
「太慢了,如果我們不在三十天之內把債款匯入銀行,我爸的公司就要被查封了。」
三十天,呂峻宇面有難色地想,這麼大筆的數目,他想向朋友籌備資金最快也要花三個月以上的時間。
「沒關係,我已經找到可以幫我父親解決問題的人了,而且我明天就要去日本一趟。」
「日本?是誰?」他敏感地問。
「是我伯父,山田廣一。」
「山田廣一?不行,你不能去。」他反對道。
「為什麼?現在只有山田伯父可以救我爸爸了。」
「你忘了他的兒子山田裕則對你有意思嗎?」
「我知道。」山田裕則曾向她表白過,但被她拒絕了。
「你接受他們的幫助,有想過後果是什麼嗎?」他質疑地問。
「我知道。」她已經接受父親的安排了。「所以我今天約你出來就是要告訴你,我們不能繼續在一起了。」
呂峻宇瞇起鷹眼,臉色鐵青地盯著她,「你說什麼?」
「我接受山田伯父的幫忙,同時答應嫁嫁山田裕則。」她忍著心痛,口氣平穩地說。
「這是交易婚姻嗎?」他不可置信地怒視她。
「當然不是,這是一樁人人羨慕的婚姻,新郎有錢又英俊,有哪個女人不愛呢?」她說著違心之論。
「你愛他嗎?」他的語氣冷到極點。
「我、我會試著愛他的。」她打著冷顫說。
「你是愛他的人,還是愛他的錢?」他鄙視地問。
如果鄙視可以傷人,她的心已被他重重地傷害了;但為了讓他死心,她必須咬緊牙承受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