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鈐看著他走出去,沒多久又折了回來,將手上一個包裝精緻的盒子遞給了她。
「這是昨晚妳睡了以後,我吩咐人買來的,送給妳。」
憶鈐有他消失的身影,只覺得不可置信,這樣一個冷酷無情的男人,竟會願意讓奶媽叼念﹖這實在是……憶鈴搖搖頭,這個男人的個性這麼多變,像一隻百變龍般。她好奇的拆開他送的禮物,有什麼東西要他這樣要人連夜買來?裡面竟然是一個可愛的洋娃娃,她拿了起來,將它抱在懷裡,心中竟充滿了喜悅。
***「蒼亭,我已經將重要的文件放在你的桌上,那些都是需要妳的簽名。」「好,我知道了。捷抒,請妳替我預約醫院的門診,我要帶憶鈐去做身體檢查。」
「好的。對了,關於那筆土地,都已經過戶好了,也核准了可以動工,你什麼時候方便過去看?」
「等到憶鈐做完檢查以後再說,反正我不急。」
蒼亭說完後,便埋首於公文中,捷抒也走回自己的位置上,卻陷人沉思中,因為她的心還被剛才的話衝擊著,若亭竟將自己妻子的事看得比他的事業還要重要。她一向是一個沉穩的人,所以她並沒有發問,只是做著蒼亭交代的事。
辦公室中一片靜寂,快接近中午時分,蒼亭打破了這份沉寂。
「我都將文件簽好了,妳預約得如何了﹖」
「林醫師說任何時間都可以替憶鈐做檢查。」
「好,謝謝妳。那我今天下午就不過來這裡了,有事打我的手機好了。」
他說完後,稍稍整理桌上的東西。「我先上去看看憶鈐,明天見。」
捷抒看著蒼亭消逝的身影,一向以事業為他的第一生命的蒼亭,竟會為了憶鈐而提早離開辦公室?他一向熱愛他的事業,不論任何事、任何人也無法和他事業相提並論,要他少做一些事他都不接受了,而現在卻……捷抒收回驚訝的神情走回自己的位子上,繼續辦公,他們都說好了,除非必要,不干涉彼此的私人感情。
***下午,蒼亭陪著憶鈐到恃院去做全身檢查,坐在候診室時,蒼亭看著她悶悶不樂的樣子,知道她還為了剛剛的事不開心。本來憶鈐不願意再上醫院,結果被奶媽及他給哄勸來了,現在她雖來了,卻盯著地板板生悶氣。
他們現在正在等著報告出來,而令憶鈴鈐感到很難堪的是,她的膝蓋因醫師認為要繼續上藥而包紮起來了,她由剛才醫師沉重的表情看出來,自己的狀況一定很不好。
她排斥上醫院是不想人家盯著她的傷疤看,她早已放棄復原的希望了。剛才卻赤裸裸的呈現在陌生人的面前,今她十分不悅,更有一股憶怒在心中沸騰.幸好,蒼廳不曾跟進診療室,否則,她一定會更難堪的。
林醫生微笑地走了出來,和他們打了個招呼,然後要蒼亭跟著他進去去辦公室。
林醫生將檢查的報告拿出來。「狄先生,尊夫人的悄形是很少見的,她原本不可能存活下來的,但她都卻做到了,但是她部分的傷囗延誤就醫的好時機,我調閱過她的檔案,這已經是三年前的紀錄了,看得出根本沒有用心的治療,現在我們以能用治標的方法了。
「難道沒有其它可以治癒?功手術行嗎?」
「我們不考慮這種方式,更何況動手術根本沒有任何的幫助,我們只能幫她恆心的做復健。她的手應該沒有多大的問題了,只要多活動手指及適當的按摩就可以。」
「這麼說來,她最嚴重的地方就是她的膝蓋了?」
「沒錯.這也是我們最擔心的地方,就算我們盡最大的努力,她的膝蓋也不可能再像原來的一樣了。」
蒼亭謝過林醫師後,準備走出去,林醫師卻又叫住他。
「狄先生,等一等。有一件事我覺得你應該要特別注意的,就是尊夫人的心理建設:她將感情封閉,類似「自閉症」般,你要付出更多的耐心,還有根據她的身體狀況及復原的情形給予一定的運動量。」
「謝謝你的提醒,這一點我會注意的,我會和你保持聯絡的。」
「好。希罜你能持之以恆,按時帶她來醫院做復檢,也讓我們能掌握住她的病況.」蒼亭謝過醫師,並約好下次的診約.帶著憶鈐坐回車上,他問她願不願意去公園散散步,憶鈐的態度卻很奇怪,只是搖搖頭,然後,看著窗外不再理會他。
蒼亭在那頭納悶萻,憶鈐卻在這頭暗自神傷,她剛才偷偷聽到醫師和蒼亭的對談內容,聽到自己的膝蓋再也無法痊癒的銜貿,邢她不是一輩子都跛腳了嗎?
回到家中,蒼亭便說他還有事到辦公室去,要找奶媽陪著她,那疏遠冷漠的態度,還有冰冷的囗氣,今憶鈐不能適應。
蒼亭看著她的背影,不禁搖了搖頭,他真不知該拿憶鈐怎麼辦?以前他從來也沒有碰過像她這樣敏感又易受傷的女孩,可是她的外表看起來又一副不可親近的模樣,有任何事情也不肯說出來,他根本不能拿商場上的那一套來對她,他做不出來,若要他拿出
以前對他的女人那套一樣也不行,她是他的妻子,不止這個原因,他總倪得憶鈐應該得到比那更好的才對。
可是……唉,真是從沒這麼苦惱過.他歎了囗氣,對她太好也不行,她會對他得寸進尺﹔對她太凶,他會害怕地生氣,他們的關係要變好就永遠不可能。這真是上天給他的一大考驗。
***憶鈐將自己鎖在浴室裡,審視著鏡中的自己,她真恨自己為什麼要出那件意外?她的一切都沒有希望了。她低頭有著膝上的繃帶,有什麼用呢?她的膝蓋又不會因為這樣變得漂亮起來,還有她的手……她不敢再往下想,蒼亭一定碰過許多比她好看、至少皮膚比她好的女人,她又算得了什麼?
不知道為什麼,只要想到蒼亭和別的女人在一起,她就會異常心痛。她不能忘記繼母在她婚禮前一天的晚上對她說的話:狄蒼亭是一個有錢有勢的單身貴族,多少女人都對他趨之若驚,沒有一個像她這樣殘缺……想到這裡她就好難過,用力將手雖在浴室的鏡子上,想要藉此發洩內心的憶怒及無助傷心,那久未爆發的情緒,壓抑多年的憶恨全部在此刻宣洩出來。
奶媽在房間收拾著,突然聽見了很大的撞擊聲,嚇得跳起來,急忙跑向浴室敲門,
小姐卻不理會,奶媽哭著求她,她也不為所動,奶媽慌了,她不曾碰過小姐這樣子過,急忙打了電話要姑爺上來處理。
蒼亭一接到電話,急忙放下手上的事務,趕到臥室去。
「怎麼回事?奶媽,發生什麼事了?」他著急著的閒著,看不到憶鈐的人,也聽不到任何聲音。
奶媽一看到蒼亭眼淚馬上流了下來。「是小姐,我從沒有碰過她這個樣子過,不知道為什麼她把自己鎖在浴室裡,叫她也不理,浴室裡面還傳來很吵的聲音。」
她的話才剛落下,裡面馬上又傳來了吵雓聲及重物落地的聲音。
「奶媽,妳快去找玉娘要鑰匙。」
蒼亭十分的著急,來到浴室門前卻不得其而入,玉娘急急的跟著趕來奶媽,蒼亭將門圢開,看見浴室的情景,奶嫻馬上痛哭出聲。
浴室裹破碎的鏡子上血跡斑斑,浴室裡面的瓶瓶罐罐全都被打破了,灑了一地的玻璃,她手上的繃帶已掉了一半,人坐在地板上喘氣。
蒼亭一個箭步衝到她面前,生氣的對她說:「妳以為妳在做什麼?」他伸出手想將她的頭髮撥向一旁,憶鈐看到那生氣而鐵青的瞼非常害怕,乂看到他手伸向自己,反射性地掩住自己的臉縮成一團.蒼亭看到她的動作,並即愣愣的看著地,那心中充滿了不捨及憐惜,想要碰觸她時,憶鈐卻在此時喊了出來。
「不要,不要打我。」語氣顯得恐懼,令得蒼亭的心都揪緊了。
蒼亭將她擁入懷中,柔聲的低語.「沒事了,憶鈐,這裡沒有人會傷害妳的。」他看她不再抗拒,才把她抱起來,放在臥室的床上。
「奶媽,妳去拿醫藥箱來,我來替她上藥。」
蒼亭看著憶鈐將頭轉向另一還,臉色十分蒼白,閉上眼也不說話,只好先替她止血,纏繃帶,她默然不語地讓他包紮,絲毫沒有反抗,似乎力量都在剛才的激動中用完了。
奶媽流著淚,看到小姐這種表現,哭得好傷心。「小姐,妳為什麼要這個樣子?」
回答她的是一室的寂然,憶鈐發洩過後,她整個心無都顯得十分枯竭,她實在不知道該和奶媽解釋什麼?因為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一向控制得很好的情緒會在這一刻崩潰了,蒼亭看到憶鈐冷然的態度,知道她並不想搭理奶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