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該感謝我的……不然,憑你剛才不知死活跑去恐怖炸彈攻擊現場的行為,我就該再狠狠賞你一頓板子!」
但這會兒,他已經一點力氣都沒有了!
打從接到她的電話那刻起,他不曾合過眼,劇烈的頭痛再加上對她安危的憂心如焚,令他度過了這輩子最受煎熬的二十四小時,簡直可說是度秒如年。
剛才一聽到有恐怖炸彈攻擊,他直覺這不知死活的丫頭鐵定會跑去湊熱鬧,是以忙命令司機飛車趕住現場。
當見到她安然無恙的那一刻,他一方面想牢牢抱住她,另一方面卻又恨不得痛扁她一頓。
這死丫頭真是會讓他提早衰老!
「你……」喜兒把眼睛瞪得像銅鈴般大,正想再跟他吵架時,卻見他重重躺上床,忙往裡邊縮了縮。
「把燈熄掉。」
聽他的聲音異常的虛弱,她看了他一眼,只見他大手摀住眼睛,一臉的痛楚,彷彿受不了看見一絲光。
她咬了咬下唇,才探身過去熄掉室內的燈。
室內一片漆黑,只有他微微的低喘聲。
過了一會兒,她忍不住問道:「你……你怎麼了?」
「頭痛!」
「很……很不舒服嗎?」
聽盈盈說,他的頭痛好像很嚴重。她不由自主地朝他移近。
雖然知道很不爭氣,可她就是無法阻止自己不擔心。
「嗯……」聞到她身上的馨香,他忍不住伸出大手環住她的纖腰。
「喂!你……不要啦……」喜兒跌躺進他的懷裡,不由得掙扎起來。
「所有的事我都可以解釋,不過得等這該死的頭痛遠離我之後,現在先讓我抱一抱,乖!只要讓我抱一抱就好!」他呻吟著低語。
他聲音裡的虛弱讓喜兒不由自主地停止了扭動,靜靜地任他將自己嵌進他的懷抱裡。
他貼著她深吸了口氣,吸進她獨特的女性芬香,感覺頭痛奇異地舒緩了許多。
醫生說過他的身體沒問題,會有這個奇怪的頭痛,多半是心理因素造成的,非常可能跟平時過分壓抑情緒有關係。
這幾年來,已經沒什麼人事物能影響他的情緒了;但短短不到一個月內,這女人便讓他發作了兩次,可見她在他心中的份量有多重!
器洋洋嘴角揚起一抹似喜似苦的微笑,
「好一點了嗎?」
隔了一會兒,喜兒扭頭想要看向他,
「別動!我現在沒有多少自制力。」他低聲警告、
很好!她又讓他痛了,可這回痛的是他的下腹處。他止不住苦笑。
喜兒一扭動身子的時候,已經感覺到他身體的「變化」了,因此不用他說,她也不敢再動了。
她僵硬地躺著,許久之後,才聽到他低低的鼻鼾聲。
她想要移動身子,可他雖然在睡夢中,手勁卻仍然很大,她一動,他馬上便更牢地抱緊她,讓她動彈不得、
是怕吵醒他,還是因為仍舊依戀他的懷抱呢?
靜靜地偎在他懷裡,這一刻,她不想去追究這個問題。
沒多久,已許久不曾好眠過的她,也沉入了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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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兒在一陣熟悉的感覺中醒過來,她伸手抓住輕撫自己額頭的大手。
「醒了?」器洋洋說著,順手打開燈。
喜兒眨眨眼,對上他帶笑的黑眸。「你沒事啦?」
器洋洋露齒一笑,顯得神清氣爽。
「嗯!沒想到只是抱著你睡一覺,我就全好了!」
他俯下頭來在她的嫩頰輕啄了一下。
「喂!我跟你……可是已經斷交了喔!」她訕訕地擦著被他吻過的地方。
他輕笑出聲。「我們這樣子還算斷交嗎?」
他收緊擱在她纖腰上的大手,邪氣地朝她眨眨眼。
喜兒這才察覺到兩人親密的姿勢,而自己的一隻腿居然還跨在他的腿上,止不住紅了小瞼,忙栘開腿,又想掙出他的懷抱,可哪敵得過他的力氣。
「斷不了了!丫頭,我跟你這輩子是斷不了了!下輩子也不要斷,永遠都不要斷,好不好?」他抱緊她,親暱地低語。
「你不斷,我斷!我才懶得理你這種劈腿族!哼!這種花言巧語,你留著去跟你那個相好的說吧!」她氣呼呼地說,
「什麼相好的?你胡說什麼?」他瞪她一眼:
「好啦!聽我說,我跟那個周艷敏從來就沒有男女關係!沒錯,我知道她喜歡我。我去美國念高中的時候,她也追到美國去,後來大學的時候,她也刻意考進跟我同一所;可是雖然跟她做了七年的同學,但我對她從來就沒有任何感覺!這次回來台灣,她一直處心積慮的想見我,不過全被我拒絕了,那天在婚禮上才碰到面的!」
「哼!你少編故事騙我了!那天,她明明說你們一直都還有來往……而且,你那天不也親口承認了,是你私底下告訴她,因為我救了你的命,所以你才不得不應付我的追求?如果不是你告訴她的,她又怎麼會知道?」
想起那天的事,她的心仍舊一陣陣發疼。
「關於你是我救命恩人,以及追求我的事,你自己嚷得那麼大聲,我相信公司裡沒有一個人會不知道,她只要隨便問一問就知道了……不過我查過了,她收買了 Ana!」他當然立刻讓Ana走路了。
「至於她說我在敷衍你,那只是一種挑撥離間、打擊情敵的手段!沒想到你這小傻瓜一聽,就信了她!」他搖搖頭。
不過他也很清楚,這個純真率直的小妮子根本不可能是那個工心於計的女人的對手;然而,他就是喜歡她的純真率直。
聞言,喜兒一怔,隨即又質問道:「可是,你自己也承認——」
他揮手打斷她。「那全是因為吳朝貴……」
接著他把吳朝貴要找人綁架他身邊的人的事詳細說了一遞,當然保留了他如何陷害吳朝貴的那段沒說。
「原來你會那樣做,都是為了保護我……不是真的要跟我分手……」
喜兒覺得死去的心好像又復活了,忍不住甜絲絲地笑了,不過片刻後,那抹笑意卻又隱去。
「你可以跟我坦白說嘛!幹麼偏要用那麼殘忍的話趕我走?害人家好難過耶!」她嘟起小嘴抱怨。
「跟你坦白說?哼!你正不擇手段的要查吳朝貴的事,一旦讓你知道真相,你肯安分地讓我保護你嗎?」
瞥一眼她高高噘起的小嘴,他柔下聲。
「依你的性子,我敢斷定你一定會千方百計地想要挖掘出所有的內幕,甚至會直接跑去跟吳朝貴打交道!」
這丫頭根本不知道危險兩個字怎麼寫!從她今天竟然敢跑去恐怖炸彈攻擊現場,就可以看得出來。
沒想到他把她看得這麼透徹!喜兒伸伸小舌。
「所以當周艷敏提供了那樣的機會時,我才會順勢而行。我不能讓你冒一絲的險,懂嗎?」
他無法忍受再一次看到她染著血躺在他懷裡,更遑論以吳朝貴的凶狠,就算他願意交出那本假帳冊,他事後也很可能會撕票。
他無法想像失去她的日子要怎麼過,所以後來才會改變懲罰吳朝貴的方式,一舉解決後患。
從他的話和他深情的凝視,喜兒知道自己被這個男人深深的珍視著,忍不住歡天喜地的朝他綻開一抹甜笑。
「咦?你剛才說我不擇手段……難不成你一開始就知道,我並沒有打消查吳朝貴的念頭?」過了片刻後,她瞪大杏眸問。
他冷哼一聲。「當然!」
她偷瞄他一眼。「你……在生氣嗎?」
「你說呢?」他冷冷睨她一眼。「任何男人被人當成『退而求三次』的『次次品』,還能高興嗎?」
「這……」喜兒搔搔頭。「雖然……我是想查你跟吳朝貴的事,可是人家也是真的……想要跟你在一起嘛!真的啦,人家是真的……愛你嘛!」
說到後來,她害羞地紅了小臉。
聞言,他立刻綻開一抹迷人的微笑,深幽的黑眸泛出異彩,滿臉寵溺地輕撫她的額頭,然後低下頭來要吻她,
「慢著!」
喜兒突然按住他放在自己額上的大手,隨即叫道:「是你!對不對?我住院的時候,每天晚上都感覺到有隻手……」
在她因疼痛而睡不安穩的時候,像這樣輕撫她的額頭,有時還會在她耳邊低喃著安慰她,讓她很快安靜下來,再度沉入夢鄉。
「不然,你以為我怎麼會知道你想吃蚵仔煎?」他朝她眨眨眼。「告訴你,你那天晚上夢囈的時候,還直流口水呢!呵呵……」
「真的是你!你每晚都守著我……」
她看著他,潔淨的眸子閃著星子般的燦爛光芒,心裡有滿滿的感動,更有滿滿的喜悅。
「那陣子特別忙,我晚上才有空去,每次去的時候,你都已經睡著了。」
而他光是看著她,心裡便有種奇怪的滿足感,更捨不得離去,每晚都待到天亮才離開。
當時他百思不得其解,自己為何會那樣,但已意識到她對他來說,將會是個特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