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她和他一點關係也沒有,但他就是覺得心中不是滋味,尤其她原本一張鬱鬱寡歡的臉竟然會因為那男人的出現而笑得如此燦爛,更增添了他的怒氣。
他認得那男人是某家專跑娛樂新聞的記者,也知道他很會對女明星放電,可秋蕾只是個普通女孩,不可能成為他的獵物。但如果那男人的目標真是她,那麼他就不能不管了,因為他答應了常欣薇要好好照顧她。
廣播中傳來登機的準備,上官樵很自然的走到秋蕾的身邊,告訴她準備走了。秋蕾一見到他,立刻將羅德光介紹給他認識。
「我們見過很多次面了。」上官樵冷淡卻不失禮貌的說。
像是習慣了明星的脾氣,羅德光遞上一張名片,以職業性的口吻說:「請多多指教,在琉球的這幾天,工作上有打擾的地方還請多包涵。」
「你也去?」上官樵突然嗅到了一絲危險的警訊。
羅德光點點頭,聳著肩說:「上頭交代要做最翔實的報導。」
看來這趟琉球之行會比他原先料想的熱鬧。上官樵看著羅德光,心底默默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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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上官樵登機,她發現自己的座位竟然就在曲艾妮的旁邊。而上官樵和經紀人袁天泉和她只隔著一條走道。由於他們坐的是商務艙,羅德光沒和他們坐一起,而身旁的曲艾妮看起來像個冰山美人一般的不好相處,她不知道飛到琉球要多少時間,只希望這段時間很好打發。
「你是第一次出國?」身邊的曲艾妮居然先開口和她說話。
近距離看水噹噹的大美女,秋蕾發現並不是每個女明星都像上了石膏一般,粉底厚得可以嚇死人,像曲艾妮臉上的淡妝畫得美麗又自然。
「嗯!」秋蕾點點頭,不知該再說些什麼,和不認識的人在一起,她絕不是個聊天高手。
「聽說你在電視上的回答很有趣。」曲艾妮又問。
秋蕾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看來這已經快成為全國的大笑話了。」
「那倒也不會。只是你的反應比較出乎人意料,我還沒有看見哪一個女人不為上官樵傾倒的。」
上官樵!這個曾經和她一起共度兩年甜蜜時光的男人。
曲艾妮像是跌入時光的漩渦,回想著從前。
當她還是高中生的時候,就已經不知被多少星探詢問過了,那時雙親都以課業為重的理由婉拒了她步向星途的機會,年少的她便已知道自己的美麗將會是財富的來源,是她擁有名利的最佳利器。
好不容易等到高中畢業,她迫不及待的奔向娛樂圈。從拍廣告起家,她開始在電視上露瞼,也就是那時候她認識了上官樵。那時的上官樵只是一個技術極佳的自由攝影師為各家廣告公司拍照,也因此她和他常有工作上接觸的機會。
兩人還不熟識時,她曾開玩笑告訴他,那樣一張帥氣得要命的臉卻被藏在攝影機後面實在太可惜了,不斷遊說他跳出黑色小框框,進入大視野的娛樂圈,他只當她是淘氣的大娃娃,總是笑著說不。
他的笑容是她工作時的最大收穫,她喜歡他卻不敢說,只敢圍著他鬧,希望他能早日發現她的存在,少女懷春的情愫呵!
「那你呢?」秋蕾突然的小聲,打斷了她的回憶。
「你說什麼?」曲艾妮不確定的再問了一次。
「你有沒有為他傾倒呢?」
曲艾妮定定的看了她一會兒。看來眼前的女孩對於自己和上官樵之間的事一無所知,否則怎會問得如此唐突?不過,像她這種十足十的鄉巴佬,是不足以成為對手的。曲艾妮在和她簡短的談過之後便十分放心了。
「老實說,我有。」曲艾妮小聲地依附在秋蕾的耳邊說。「而且我正打算利用這次拍戲的機會讓他成為我的男朋友。」
沒料到她這麼老實,秋蕾反倒沉默了。美麗如她都仰慕著上官樵,那她還有什麼機會?和她比起來,自己根本像個既蒼白又發育不全的小孩,就算上官樵真的需要一位女伴,有那樣條件的男人怎麼說也會挑個看起來和自己相稱的吧!
欣薇的算盤真的撥錯了,她是一隻沒有翅膀的麻雀,是怎樣也無法飛上枝頭的。
隔著走道的上官樵習慣性的往秋蕾的方向望了望,他從來沒有這種感覺,擔心著一個人會隨時不見。而那個小女子卻讓他放不下心,讓他想把她牢牢地鎖在視線。是因為常欣薇的交代或是他心意如此?當他發現後者的因素居多時,他不免怔了怔。
袁天泉見他不時地向秋蕾張望,忍不住開口問:「她會影響你嗎?」
「誰?」上官樵回過頭問。
「你希望我說的是誰?」袁天泉不答反問,他是個聰明人。
上官樵明白袁天泉暗示的是什麼,他也清楚,如果讓這個經紀人知道他對秋蕾的感覺,他準會說一番長篇大論來轟炸他的腦袋,告訴他別在這個時候談戀愛,那將會傷透無數的少女心,一旦沒有死忠影迷的支持,他也就喪失了在演藝圈的價值了。為了他可憐的腦袋著想,他決定了談論的對象。
「艾妮怎麼會答應接演,她不是曾經放過風聲,絕不和我一同演出的嗎?」
「計畫永遠趕不上變化,在複雜的娛樂圈更是如此,導演覺得只有她能將劇中的角色完美地詮釋,根本不做第二人想,我曾經試圖和導演溝通過,但他深信你們的組合將會創下收視高峰,是個魚幫水、水幫魚的雙贏策略,我還能說什麼?」袁天泉無奈的解釋著。
曲艾妮,這個名字曾經熨貼在他心中最溫暖的角落,卻也是他心中難以癒合的傷口。
記得剛認識艾妮的時候,她的青春與美麗令人眼睛一亮。艾妮總愛逗著他玩,把他當大哥哥一般看待,分享她的心事與夢想,她常告訴他,將來要成為一個國際巨星,她一定要在娛樂圈裹揚眉吐氣。透過鏡頭,他深信艾妮的亮麗是注定要吃這一行飯的,等到她紅了後,她將不會再記得他這個小小的攝影師。
因此,他總是小心翼翼地處理著他對她的感覺,不斷告訴自己,她不過是個可愛的小妹妹,而哥哥對妹妹是不能有邪念的。直到有一次,她接拍了一隻沐浴乳的廣告,掌鏡人是他。在鏡頭下,她裸露的背部曲線強烈地挑動他的慾念,七彩的泡泡順著她光滑的背部緩緩而下,他想像那是他的指掌正輕輕撫過她雪白的肌膚,他被她鏡頭下的美麗折服,她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女人,而不是他想像中的小女孩,認清事實後,他終於成為她的裙下臣。
兩人開始交往後,艾妮仍在演藝圈中努力表現,他因為愛她,所以將心中的恐懼按下,任由她在外面拋頭露臉,默默忍受著不同的公子哥開名貴的汽車送她回來。
第一次的爭吵為的也是這件事。
有一次,艾妮直到凌晨才坐著一輛保時捷跑車回來,他就站在窗口,看著那不知是哪家企業小開對著艾妮又抱又吻,一雙手更是不規矩的在艾妮的臀上游移。他憤恨地握緊雙拳,不斷以深呼吸控制體內翻騰的怒氣,如果目光可以殺人,他相信那男的早已不知死了幾回了。
當艾妮跨進門後,足下的高跟鞋踢得老遠,往沙發上一躺,絲毫沒看見他鐵青的臉。
「你玩得也太過火了吧!」他冷冷地說。
她有欠優雅的打了個酒嗝,含糊地說:「怎麼過火了,朋友生日嘛,我都已經回來了,你就別再念了,可不可以倒杯熟茶給我,我的頭好疼。」
「什麼樣的朋友會讓你允許他對你那樣親熱?」他沒理會她的拜託,繼續問道。
艾妮先是愣了愣,知道了他看見剛才門前的那一幕。「那只不過是一個再見吻,你不會那樣小氣吧!」
他再也忍不住地大聲吼道:「你當我是三歲娃兒嗎?你跟他只差點就演出限制級的激情戲,不要睜眼說瞎話。」
向來被男人呵護在手掌心的艾妮哪受得起他這樣的獅吼,再加上被酒精侵襲的作用,她驀地起身,也大聲地吼了回去。
「我是和他接吻了,那又怎麼樣?我又沒有什麼損失。」
被她的強詞奪理氣得全身發抖,他抄起桌上的玻璃杯,猛地就往牆上砸,玻璃杯應聲而碎。「你究竟把我當成什麼?」
艾妮被他的柔情蜜意寵壞了,從沒見過他發飆,她嚇得掉下了淚,然後一言不發的走到牆邊,用手撿拾著玻璃碎片。
他沉默了五秒,終於因為搪心她刺傷了自己而開口。「不要撿了。」
她仍是哭著、撿著,像個委屈的小媳婦,將碎片握在手中,感受尖銳刺進皮膚的觸感。
「我說不要撿了。」他走到她身邊,硬是拉起了她,強力扳開她的手掌,將玻璃碎片撥開。
艾妮開始放聲哭了出來,一雙手捶打著他的胸膛,哭嚷著:「你不愛我了,你不再愛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