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在享受裴雅關心的同時,卻又要求安道爾來幫他處理國事,他於心難安。況且,在這場感情的戰役中,他已經獲得最大的獎賞,他不能再苛待安道爾。
裴雅點點頭,接受凱雷特的說辭。「但是有必要批到這麼晚嗎?你連晚餐都沒吃耶!」
既然有人心疼,凱雷特就毫不客氣的裝可憐,快速的垮下一張臉。「你現在終於知道國土廣大未必是一件好事了吧?你看我好可憐哦!可是,只要你讓我親一下,我就能再支持下去──」
凱雷特的豬哥臉,「嘟」到裴雅的臉前,卻不敢貿然的吻下去,因為「女主角」正雙手抱臂,雙眼冷冷的瞪視著他。
「除了這件事,難道你就不能想些別的嗎?」真是色性不改!
眼看無論如何都不能騙到一吻,凱雷特只好死心的直起身。
唉!還是當病人好!那時候裴雅對他可是百依百順,有求必應。哪像現在,為了一吻,苦求了老半天,結果還是未能得逞。
「有!」凱雷特無精打彩的回到正經話題。「我已經派信差去通知亞圖國王夫婦,請他們緩幾天再過來。我想這種時節,你也不希望他們過來涉險。」
裴雅慚愧地低下頭,因為這幾天她只顧著擔心凱雷特的病情,早忘了她父王母后要求的事。
「我早忘了這事。」裴雅不好意思的說。
「你可以忘,我可不敢忘。畢竟他們可是我未來的岳父岳母,如果有任何的閃失,小心他們不肯把女兒退給我!
裴雅對他佯裝出來的驚惶失笑。「放心,我父王母后對你的印象好得不得了。就算是要倒貼,他們都具體地說把我嫁給你!你該擔心的是自己身體虛弱得躺在床上,無法起來行婚禮。所以你最好趕快把晚餐吃了,養足體力。我把它端過來,可沒打算又把它端回去。
凱雷特接下裴雅推到他的眼前餐盤,掀開圓蓋,不甚感興趣的瞄著裡面的羊排。但裴雅的下句話,又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傑洛士也沒有過來吃晚餐,結果今晚只有我和安道爾在餐廳。從你中毒後,傑洛士就沒有到過餐廳用餐了。」裴雅隨後整理桌上的奏章,一邊閒聊道。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喔?」
裴雅仍忙著手上的工作,沒有注意凱雷特突然專注的眼神。「我和安道爾去看他,他好像沒什麼精神。你想他會不會聽到什麼流言?」
凱雷特撥弄餐盤上的羊排,不太想瞞她。
「應該不會吧!晚餐的時候,安道爾有沒有跟你說什麼?」
凱雷特聳聳肩。「他大部分都在問你中毒的事情,好奇你一向不愛甜食,怎麼中毒的會是你?」
凱雷特沉思不語。安道爾的問題,正應合他心中的疑問。
從兇手選定的物品來看,可以肯定兇手的目標確實是裴雅沒錯。誤殺的可能性已經被排除了。否則可供下毒的食品很多,對方為何單單選中蛋糕?除了它較為一般少女所喜愛外,應該也是因為男性都不喜歡甜食,可避免他去找裴雅時而誤食。
這樣看來,兇手似乎不希望他死。所以這次他食蛋糕,完全是巧合之故,否則結果應該如兇手所預期的由裴雅吃下去。如果是為了想到王位,他應該是第一目標才對,至少兇手在下手時,對於傷他不會有顧忌才對;但是兇手還顧全他的安危,那王位繼承之說就值得懷疑了。
如果不是為了王位,事情又回到了原點──兇手為什麼要傷害裴雅?那兇手恨裴雅之深,甚至希望置她於死地!御醫化驗那塊蛋糕,發現那塊蛋糕上所下之毒,就算只咬一口,恐怕也是當場斃命,即使是萬能的主也束手無策。
但是誠如裴雅說的,她的死,除了令他哀痛欲絕之外,對任何人都沒有好處啊?
從裴雅到萊恩王國的這段時間內,兇手有太多的機會,但是「他」卻選在他宣佈將和裴雅成婚後,是巧合?還是……
萊恩王國的王后這個后冠,已經遭到前面十二個女人的放棄,難道還有人會為了它殺人?
兇手就這麼肯定,他不娶裴雅,后冠就一定落在「他」的預期中?他要是就此不娶,「他目的不就是能達成?也或許──或許兇手的目標不在裴雅而是透過裴雅,來達到傷害他的?
凱雷特思考著各種的可能性,每一個問號後面都是一條路,而每一條最後卻都是死胡同。
裴雅發現凱雷特又在發呆,用手在凱雷特的眼前揮舞著,吸引他的注意力,「凱雷特,你又在什麼?」
他心不在焉的張開眼瞼,映入眼中的卻是一張近得鼻尖和他相抵的好奇寶寶的臉。他沒有吃驚,反而乘此機會的吻上去。
啊!終於如願以償了!「哈」了一整晚,終於吻到了!
當裴雅被吻得天旋地轉,腦筋全是煙火時,才想到應該推開他。她猛力地掙開凱雷特的懷抱,還摀住嘴,退後三大步的保持距離,以防再度被偷襲。
「你就不能想點別的事嗎?」這句話她今晚不知已罵幾次。
裴雅頰上冒起紅暈,既是好氣,也是羞赧。
凱雷特終於有胃口的叉起一塊羊排,放入口中,慢慢的咀嚼。
「現在終於可以了。」但不是他的「胃口」滿足了,而是因為他再不想點別的事來分散注意力,恐怕他身體的注意力,恐怕他身體的自然反應,連他都要尷尬得臉紅了。「你最近太接近傑洛士。」
裴雅倏地抬著,「你還在懷疑傑洛士!我以為經過這幾天的休息,你已經想通了。」
「所有的疑點都指向他。」凱雷特故意不去理會裴雅的微怒。
他不敢把他的計劃告訴裴雅,裴雅知道得愈少,表現得愈自然,愈能讓兇手認定他已受到誤導,認為傑洛士是兇手。現在他要做的,就是逼兇手再次下手現身。而在這之間,裴雅的安全更為重要。
「凱雷特,即使落後如我們安斯加,也知道事情要講求真憑實據。」裴雅氣極了,口不擇言的諷刺道。
凱雷特表現得很稱職。「所以他還沒入大牢!」
裴雅不敢相她耳朵所聽的,凱雷特居然真的狠得下心。
「凱雷特,聽聽你的心吧!傑洛士是你帶大的,你真的認為傑洛士是那種利益薰心之徒嗎?」
「剛剛是誰在談證據的?」凱雷特挑眉反問。
裴雅簡直被他的固執氣得說不出話來。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偏執多疑的?
「今天我被下毒,你懷疑是傑洛士,那如果下一次下毒的目標是你,最大的嫌疑犯是不是就變成我了?」裴雅痛下殺手令。
凱雷特不悅的皺擰眉頭,她扯別的他可以接受,但是就是別拿他們脆弱的感情做文章。
「你是你,傑洛士是傑洛士。」
瞪著凱雷特,裴雅突然深吸一口氣,一言不發的踹向他。即使凱雷特有預感,但他卻沒躲。結結實實的挨了這一腳。
裴雅忿忿地衝向門口,拉開房門,「大笨牛!遲鈍得有理說不清!我懶得再跟你說,反正我絕不會相信要殺我的人是傑洛士,除非你能拿得出真憑實據,否則你別想叫我相信是傑洛士干的!叫我別太接近傑洛士?事實上,我現在就要去找他!」那大力的甩門聲浪,差點沒襲倒凱雷特。
凱雷特心不在焉的搓搓小腿脛。裴雅的表現夠「真」了吧?希望兇手能上勾。
他邊走向書桌後,心中好奇,依亞圖國王的溫吞個性和洛芬妮王妃的精明,裴雅毛躁的脾氣,到底遺傳自誰?希望那是基因突變,不會遺傳。否則以後裴雅若生個跟她一模一樣脾氣的女兒,他的日子就有得瞧嘍!
凱雷特椅子還沒坐到,敲門聲又起。
「誰?」他今天真是受歡迎。
推門而入是安道爾,他端詳凱雷特的氣色。「你的氣色好多了。」言下有說不盡的安慰之意。
凱雷特心想安道爾是真的關心他。「你最近也很閒,不去參加那些無聊的宴會嘛!」
安道爾自嘲的一笑,「人總是需要一些休息嘛!剛剛裴雅怒氣沖沖的衝出去,怎麼,吵架了?」
「沒什麼,只是我希望她這幾天多待在房間,少往傑洛士那裡跑。看她那麼護著傑洛士,以後為了孩子和管教問題,我們可以有得吵了。」凱雷特的話中有著無奈,還有更多的寵。
安道爾陪著勉強一笑。「傑洛士那邊呢?」
凱雷特沉吟了一下,考慮是否該把他的計劃告訴安道爾。「一切還言之過早。」
安道爾接受了他的迴避話題,換個話題問道:「我聽禮部的大臣說,你預計五天後,請大主教福證,完成婚禮?」
「對。」凱雷特給安道爾一個肯定的答案。
「可是你不覺得在這種情況下舉行婚禮,對裴雅的安全冒險太大了?」
凱雷特微微一笑,雙手搭在桌上。「放心,那天只舉行婚禮,到教堂觀禮的只有少數幾位證人,因宴會在兇手捉到後才舉行。對裴雅的安全,應不至於有太大的冒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