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國發展的公司因前陣子全球金融風暴而大受損傷,他也因此積欠銀行一屁股債,在走投無路之餘,他想起手頭上惟一擁有的財產,就只剩台灣風氏企業的股份。
原以為只要殺了風正維夫婦,他便有希望以長兄之名順理成章繼承他們所遺留下的財產,未料死了風正維夫婦,卻還有風絮悠那小女娃和風行健這不知哪裡冒出來的養子,這教他如何能甘心?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狠下心買通殺手打算把這兩個小鬼全殺了!
要不是早先安排在法國的暗殺計劃耗盡他僅剩的財產,那沒用的殺手不但未能達成任務,反而還死在原應除掉風絮悠和她新婚丈夫的車禍中,今夜他也不用親自冒這個險來解決風絮悠這賤丫頭了!
風正禮泛著赤紅血絲的眼緊盯向雪白病床上,嬌小身子蜷縮在被中沉睡的風絮悠,他的嘴角奇異地露出了個扭曲的弧度。
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了!
風、絮、悠!
高高舉起手中的針筒,猛地往被子裡的人身上戳去,風正禮才剛把針刺下,就發覺事情不太對勁。
猛地一手掀開被單,他赫然發現,裡頭的哪是風絮悠?不過是團捲成長條狀的棉被罷了!
可惜,已經太遲了!
「不許動!把手抬高!風正禮,你已經因殺人罪嫌被逮捕了廠
嚴酷的喝斥聲迴盪在這間小小的病房內,原本空無一人的病房不知何時已竄出一大票刑警,個個手持警槍瞄準了風正禮,教他驚愕之際,完全無法相信自己完美的計劃,居然會落到這般田地。
「果真是你啊——大、伯!」
由齊揚天協助推著輪椅自病房門外進來,風行健看向他的眼神中,透露出無比的憎厭與忿恨。
「你……是你!你怎麼……」
風行健!他、他不是在加護病房裡夫死了嗎?怎麼會知道……他的計劃……
「是你!都是你!」
風正禮佈滿血絲的憤恨眼神,倏地射向欺騙他的男人——齊揚天!
「哼!有風氏企業再加上我威爾森.齊集團在外的屬與情報管道,你以為你在美國欠債纍纍的事能夠隱瞞多久?」
不屑地嗤哼出聲,齊揚天眼中閃著懾人的冷酷,盯得風正禮全身發寒,卻又不得動彈。
只要一思及眼前這混蛋今夜打算刺殺的對象,正是自己的妻子與骨肉,齊揚天的內心就泛起一陣波濤洶湧,恨不得能親自「教訓」這可恨的男人。
而坐在輪椅上的風行健顯然也有同他一般的想法,瞪向風正禮的冰眸既寒酷且憤怒。
親眼看著風正禮形容頹喪、痛哭失聲地被警方押人警車,等著帶回局中審問,雖明知以他所犯下的罪刑,結果必然難逃一死,但齊揚天與風行健都為他狠毒的計謀難以釋懷。
有的時候,人生中不可避免地會遇上像這樣醜惡的事情,齊揚天只希望,今日這真相的揭發,不會影響到日後絮悠的心情。
因為,現在的她,可還懷著他們倆的寶貝,更要好好愛惜身體啊!
終曲
「揚天,你終於回來了。」
凌晨五點多,當齊揚天在警局協助警方做完筆錄,悄悄踏進家門時,就聽見風絮悠嬌柔睏倦的嗓音自沙發上傳來。
「絮悠,你怎麼不回房間睡?這樣容易著涼的!」
早秋的天候,對孕婦來說總是涼了些,齊揚天有些心疼、又有些眷戀地看著半倚在沙發上的小女人,薄薄的絲被輕覆在她腰際,慵懶中帶著絲絲倦意的柔媚眼神簡直教男人心醉。
「我想等你回來再一起睡嘛!」
風絮悠柔柔的語調中帶了些許鼻音,這是在她清晨剛睡醒時才會有的獨特音調,每每部教齊揚天聽了,胸口便湧入一波波帶著情音的悸動感覺好似一陣陣醉人電波流過身體,挑逗著他的感官。
「你就這樣在客廳等我一整夜嗎?真是……以後別這樣了,會累壞身子的!」
他為她的癡等而心疼,大掌輕柔地撫上她紅嫩的面頰,怎麼也不厭倦那極度柔滑細緻的觸感。
「可是你也很辛苦啊!」
她嬌媚地像隻貓兒般趁勢偎人他懷中,磨磨蹭蹭、蹭蹭磨磨,惹得齊揚天心癢難耐,卻又為了顧念她的身子,不得不一忍再忍,發揮男性最崇高的志節以求達成這不可能的任務。
「你今天和哥哥……終於捉到『他』了吧?」
突然自他胸前抬首冒出這一句,齊揚天的心跳為此漏了半拍,有些訝異地看向窩在自己胸膛的小女人。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他訝然地問,懷疑自己和風行健瞞了半天,似乎對這小女人一點效用都沒有。
「就是他假意來醫院探病的那次啊!」她呢呢噥噥的嗓音帶著澄澈的瞭然,緩緩對丈夫說出自己的觀察。
「原來……你那時就已經知道一切了。」齊揚天不得不在心底佩服自己這小妻子的精明程度。
他和風行健部為了怕影響她的情緒,而決定私下逮住風正禮那狡猾的老狐狸,沒想到他們兩個大男人忙了半天,這小女人卻早就知情了,還連他們今日終於逮著老狐狸的第一手消息都瞭若指掌,這教他怎能不佩服?
「總算,事情也告一段落了……」
她纖手環著他的腰,頭枕在他肩上,語氣輕柔地說著,瑩瑩淚光卻仍是忍不住地盈滿眼眶。
「是啊……終於告一段落了。」
他只手撫弄著她的發,員端享受地輕嗅她身上的芬芳氣味,閉上眼放鬆全身,淡淡的倦意隨之而來。
多日來的策劃忙碌教他累壞了身子,不但白天要忙著處理公司事務,晚上還得瞞著小妻子與風行健一同安排逮人大計。
雙重壓力之下,最讓齊揚天感到疲憊的,就是這些計劃都得瞞著他精明的小妻於進行,只是沒想到……
他的一切舉動,仍是逃不出她精明的算計。
早知道她早就察覺到一切,那他也不必這般辛苦地瞞著她了。
看樣子,他未來一定會教風絮悠這小女人吃得死死的,因為,自己根本什麼事都瞞不過她,那還有什麼搞頭呢?
意識迷迷漾漾地想著,齊揚天在沙發上緩緩傾倒身子,頎長身軀平躺在長型真皮沙發椅上,頭枕著風絮悠柔軟的大腿,就在他正要沉入夢鄉之際,她酥酥軟軟的嗓音白頭頂傳來——
「揚天……」
她的聲音好柔好溫暖,讓他聽了心旌一動,無奈沉重的眼皮卻又抗拒不了睡神的誘惑。
「什麼……」他睏倦地輕應著,腦中糊成一片。
「我好像從來沒跟你說過……」她的聲音細細小小的,帶了些微微的羞赧。
疲憊的他必須很努力、很努力集中精神去聽,才能聽得完整。
「嗯……」
微微蹙起眉,他方才沒聽仔細她說的最後一句話,但下意識覺得,那必定是最重要的一句……
「我想告訴你……」
她柔順地低俯下頭,傾身在他耳畔喃道——那句話最末的三個字……
「等、等等!絮悠,你剛剛對我說什麼?」
猛然目半昏迷的神志中清醒,齊楊天努力撐大眼抬頭看著被自己枕著大腿的風絮悠,臉上緩緩浮現一抹狂喜的笑。
「不就是那三個字……好話不多說,更何況人家都說了那麼多次了。」
她微噘起唇懊惱地看向他,怎麼也不願再重複。
「絮悠,這不公平!我才回來累個半死,剛剛是在半睡半醒中,你就再多說一次讓我聽個清楚。」
他誘哄地好言說道,心中的男性自尊正快速地
因她方纔那句話而膨脹、再膨脹。
「不要,我不要再多說了……是你自己不肯好好聽我說話的,怎麼能怪我?」
她像只倔強貓兒般轉了轉靈動美眸,有些任性地耍賴。
一切陰霾,隨著風正禮的就逮,漸漸自風絮悠心頭消失,此時此刻呈現在齊揚天眼前的,是揮去心傷重展笑容的她,也讓他的腦海中一瞬間,竟浮現起另一個小小的嫩黃色身影。
過去那個藏在齊揚天記憶深處的女孩,倔強的、靈動的性子,一點一滴倒映在風絮悠的身上。
一個,是當年那個讓他感到有趣的小丫頭;一個,是現在這位令他一生牽絆的小女人,看在齊揚天眼中,恍若重疊的影像,教他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怎麼也沒料到,當年那個小女孩,竟真的做到了與他的約定!
無論從前或是現在,她的一舉一動總是能牽動他的目光為她駐足停留只為她一人。
「在想什麼?」小手撥開著他微微散亂的髮絲,風絮悠輕聲問著枕在自己腿上的男人。
揚起一抹不懷好意的笑,他只是搖首,卻不給答案。
「怎麼不說?該不會……是在想哪個女人?」她瞇起眸,纖纖玉指威脅地輕刮他面頰,卻教他一掌給握住不放。
「你要這麼說,也算是。」
「當年的她,充其量也只能算是女孩,不能說是女人吧?
「想知道答案嗎?」他問,存心吊人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