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在一旁當旁觀者的黑崎健掩飾般的輕咳了一聲,滿臉歉意的站了起來,「呃,振飛,曉菲,你們聊,我去化妝室一下!」
事實上,他得去化妝室「笑」一下!
快步閃進了化妝室,黑崎健再也忍不住的大笑了起來。老天,曉菲這一招還真是高竿,修理人還有正當理由哩!瞧何振飛那莫名其妙的挨了一巴掌,大概還真以為曉菲是在為他拍蒼蠅咧!
出了化妝室回到座位上,高若薔也剛要坐下。她對黑崎健點了一下頭算是打招呼。
「高總編輯又被啥大事絆住了?居然遲到一個小時?」黑崎健揶揄地問。
「還會有什麼事?」若薔聳肩,睨了坐在對面、一手還捂著鼻子的何振飛一眼,「今天都二十七號了,下個月初得出刊的雜誌封面居然還出狀況,搞得我差點沒急瘋!你瞧,咱們那個老闆還有閒情逸致坐在那兒喝茶和你這個財神爺!聊天!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黑崎健微揚起俊挺的眉望向何振飛,只見何振飛苦著一張臉不滿地嚷:「你為什麼打我?」
「我沒有啊!」曉菲哼:「我是在替你打蒼蠅!」
「你……」何振飛一時氣結,說不出話來。
「好了啦,你們兩個!」若薔接過侍者遞上的菜單,斜睨了對面那對歡喜冤家一眼,「都斗了二十幾年還沒斗夠嗎?放心吧,往後還有三四十年。在大庭廣眾之下吵架……不太好吧?」
「對!二十幾年我就已經受夠了!」何振飛漲紅了臉站起身,再也顧不得在大庭廣眾之下要有「風度」這個東西了,「這輩子休想我會娶這個女人——如果她再這麼任意打人的話!」
第兩百六十四次!黑崎健和高若薔同時在心裡暗笑。
「何振飛,你說什麼?」莊曉菲氣呼呼地站了起來,眼睛怒火熊熊地盯著他,「有膽你再說二次!」
「好,我再說一次!」何振飛也火了,「莊曉菲,你聽好,咱們從今以後一刀兩斷!管什麼他媽的指腹為婚,我已經受夠了你的無理取鬧,再見!」
說完,何振飛還當真以他從未有過的魄力筆直的往咖啡店大門口走。莊曉菲氣得猛跺腳。
「何振飛,你站住!」她追了出去。
頓時,整個咖啡店裡一片寂靜,眾人的目光皆集中在方纔那一場戲劇化的爭吵。
「咳!」高若薔重重的咳了一聲,才將還盯著門口發呆的服務生給喚回神來,「給我一份快餐!」她神色自若地說。
一直到侍者離開,黑崎健才回過頭來看她。
「依你看,他們兩個這一回會冷戰幾天?」他打趣地問。
「少則三天,多則五天!反正,習慣就好。」若薔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
也對!黑崎健揚揚濃眉,不經意的將目光轉向窗外。
「你知道嗎?伯母昨天打了通電話給我!」她說。
他的目光轉了回來,看樣子,老媽昨兒個還真花了乾爹不少國際電話費。
「她說了些什麼?」
「她問我什麼時候要嫁給你!」她說的慢條斯理。
「哦?那你怎麼說?」
「我說:那得看你兒子什麼時候向我求婚嘍!」她又啜了口檸檬汁。
黑崎健的眼睛閃過一道光芒,「如果我向你求婚,你會答應嗎?
「當然……」她拉長了聲音,對他眨了眨眼,「不會!」
「為什麼?」他將雙手往胸前一抱,斜睨著她。
「因為你沒有愛上我!」她也斜睨著他,「我告訴你,我很貪心,我要的是一個瘋狂愛我、寵我、可以讓我隨心所欲、包容我去追尋我所有理想的男人!而你——不是!」
「哦!」他挑起一邊眉毛。
「所以啦,你不可能娶我,我也不可能嫁你!事實上,我不認為世界上還有我要的那種男人!」她一攤手,「就算有,要能讓我遇到的機率也很小!我不強求,隨緣吧!如果這輩子都沒遇上,那——也許會像你媽一樣,找個基因優良的男人生個小孩,再者,單身做個快樂的老姑婆,也沒什麼不好。」
他微微一凜。像母親一樣……
將目光移向窗外,他陷入了深思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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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婆婆!」
西寶的聲音將黑崎健由發愣中拉回神來。他下意識的環視了一下四周,這才發現自己竟不知不覺對電腦螢幕發起呆來了。
振作了一下自己,他重新將心思放回電腦上去,西寶的聲音卻又擾人思想的響了起來——
「婆婆!婆婆!」
黑崎健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側耳傾聽——
「不對啦,是波——波!」漣漪努力的更正著。
「婆婆!婆婆!」西寶仍舊高興的叫著。
「波——波——!」聽見漣漪那細細柔柔的「童音」,黑崎健不自禁笑了起來。
「婆婆!婆婆!」西寶顯然比較中意這兩個字,死不改口。
「不對,笨蛋!」漣漪加大了音量,「是波——波!懂不懂?波——波——!」
「滋——滋——」波波的聲音有點委屈,看來是不太滿意西寶任意竄改它的名字。西寶歪著頭看了漣漪半晌。
「我是西寶!」它拍拍翅膀,得意的叫了兩聲,「西寶!西寶!」
「不教你了啦!」
聽見漣漪有點無精打采的聲音,這讓他不由衷佩服起何振飛的厲害——他居然有辦法讓西寶記得那一長串的話!而漣漪教了三天,西寶卻自始至終都只有「婆婆」那兩個字!要是他這個主人,他也沒那個耐性。
進行完了他給自己安排的進度,他站起身伸了個懶腰,有些奇怪有好半晌沒聽到客廳裡的聲音。他瞄了一下表——晚上十一點多了。據他這些天來的觀察,漣漪是絕不可能這麼「早」乖乖去睡覺的?
一拉開房門,果然,他一眼便瞧見浮在半空中的電視遙控器,而電視畫面正快速的跳動著,漣漪正和波波坐在桌上看的目不轉晴。
「咳!」他重重地咳了一聲。
漣漪立刻回過頭來看他,對他露出一個甜美的微笑。
「哈嘍!」她興高采烈地朝他打招呼。波波沒有隨她一起回過頭,大概又睡著了。
「我告訴過你多少次了,不准用你的……法術!」即使最後兩個字有點怪異,但他已經找不出更好的形容詞了。
「啊?」她嘟起嘴,見他不怎麼高興的表情,她不甘不願的將遙控器放回電視上。
「我記得我也告訴過你,如果你想在我這兒『借住』,那就得遵守我的規則!第一條:現在該是你上床睡覺的時間!」他板著一張不苟言笑的臉。
「可是我電視還沒看完哪!」她說,滿懷希望地看著他,「我再看一下子就好,可不可以?」
「不可以!」
「可是……」
「沒有可是!」他大步走了過來,不顧她的掙扎將她攔腰一抱,丟到客房的大床上去。
「黑崎健,你是個野蠻人!」她吃力地爬了起來,瞪著他正要往外走的背影嚷。
「沒有人叫你非住這兒不可!」他無所謂的一聳肩,繼續朝外走,「如果你住不慣了要走,我也不介意。」
「才不要!我就偏要住在這裡,怎樣?」她對他齜牙咧嘴地扮鬼臉,「我告訴你,本姑娘這裡是住定了,你休想趕走我!」
「隨你便!」他回過頭來睨了她一眼,「記住,不准用法術!不准在我工作時間吵我,不准動我的廚房——你已經玩壞了我的洗衣機,如果你還想繼續賴在這裡不走,明天中午以前你最好把我的衣服洗乾淨。」
「啊?」她眨眨眼,有些心虛,隨即又不甘示弱地挺直了背脊,振振有詞的,「是你不要我用法力幫你修好的啊,可不能怪我!雖然我的法力不見得能讓它完全恢復原狀,可是那總比完全壞掉不能動來得好吧?」
「謝了!我可不想讓我新買的洗衣機變成一堆破銅爛鐵!」他丟下一句,「砰」的一聲關上了房門。
可惡!她揉了揉鼻子。波波不知何時已經在床上睡得呼聲震天了。她屏住呼吸,側耳傾聽——
完全的寂靜!
躡手躡腳地跳下來,她將門開了一條縫,輕手輕腳地閃到陽台——那兒有一台被她不小心碰壞的洗衣機。
試試看能不能修好吧!她閉上了眼睛,在心裡默數:「一、二、三——」
「你在這裡幹什麼?」
她被那突來的聲音嚇了一跳,回過頭,黑崎健那張完全看不出任何表情的臉就在她的頭頂。
「呃,我……」她退後兩步。危險,他看起來似乎想把她從八樓丟下去,「我只是想……想……」
「你再不睡覺吵醒我,我可沒有這麼好的修養了。」他轉過身,「還有,別試圖想修好你玩壞的東西,小心我打你屁股。」
「砰」一聲,這回他用上自己的房間的門。
哼,不修就不修,有什麼了不起?她皺皺鼻子,轉身朝自己的房間走。明天得告訴伊殷和沙奇,這個叫黑崎健的人類簡直一點讓人覺得可愛的地方都沒有嘛!她好心好意幫他修理洗衣機,他居然還不領情哩!好心沒好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