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吻我,我也可以吻你;我們是平等的。」說完,她轉身便拾著階梯步下塔。不管他心裡在想什麼,既然她留下,她就要他敞開心對自己;因為,她已經很在乎他了。
以她的心換他的心,很公平是不?
☆☆☆ ☆☆☆ ☆☆☆
這個男人被她嚇呆了嗎?
從出佛廟後,他一直沒說話,對她也視而不見,要不是她一直跟著他走,他可能又要趁機把她給甩開了吧。
「回你的飯店,把你的行李帶來。」下計程車,他突然開了口。
「啊?」她眨眨眼。
「難道,你想一個人住飯店?」
「不是……可是……」
「那就去。」他下令,然後逕自進屋。
他在屋裡,聽見計程車再度離開。客廳的桌上還擺著他拿回來的藥,皺了皺眉,他勉強打開一包來吃。
她在他身邊,他不能讓她也生了病,只好想辦法讓自己的病快點好;才想著,他身上的手機響了起來。
「堂主,是我,阿蒼。」手機裡傳來聲音。
「有事?」
「選舉快到了,有人想找堂主合作。」
「拒絕他。」
「可是,這是松老介紹的……」
唐文權眉頭皺了起來。「松老?」 「松老想在政界攀上一點『強而有力』的關係,他自己不方便出面,所以支持別人打進政界。」
「這是他的事。」
「可是,松老的手段讓人不能不當心。」阿蒼繼續報告:「堂主,那天松老來,雖然沒見到你,但是他的每一句話都像帶著別的意思田;如果我們不笞應這件事,難保他不會反過來應付我們。」「是嗎?」他冷笑。松老以為自己有多大能耐?
「堂主,選舉投票之前,通常也是最敏感的時候,如果松老挑這種時候跟我們過不去,對我們很不利。」 唐文權沉吟了下。「三天後,我會回去;在我沒回去之前,命令所有的人不許妄動,堂上所有活動一律暫停,不許出任何狀況。」
「是。」
「另外,派人盯住松老的行蹤,不論他去見了什麼人、做了什麼事,全都不許有遺漏。」
「是。」
「把松老推薦的那個人所有資料全查出來,也盯住他。」
「我明白。」
「暫時先這樣,如果有什麼狀況發生,再和我聯絡。」
「是,堂主。」
他關上手機,坐在沙發裡沉思了好一會兒。
總統大選過後,台灣政壇一夕轉變,雖然社會的問題依舊層出不窮,但時代明顯是向前走;不改變,就只有等著被淘汰的命運。
黑幫不是現在才有,即使更替了領導的人,也抹不去以前的舊包袱;他一向不欣賞掛勾的後門事,卻不得不應付。
打好關係固然重要,但他卻不是那種只會被利用與被威脅的笨蛋;他要他的世界裡,不再有不清不楚的事,那麼也許,這是個割斷臍帶的好時機————如果他好好利用。
又想了好一會兒,小雨卻一直沒有回來。飯店離這裡並不遠,拿個行李不需要花這麼久的時間吧?
唐文權再度拿起手機,這才想起他根本沒有她的號碼;看來,只好親自去找她了。
☆☆☆ ☆☆☆ ☆☆☆
一回到飯店,溫雨華就看見一個應該已經到達台東的同學,結果還滯留在花蓮,並且就在飯店大廳,看來待了挺久。「雨華。」一看見她,他立刻精神一振。
「你怎麼還在這裡?」
「我回來找你。」
「找我?」
「我來找你,希望你一起和我趕去和同學們會合,繼續我們的東部之旅。」朱立明笑著說。
「我說過了,我要留在花蓮。」她記得昨天他也在場的吧。
「那我陪你。」他立刻道。
「你是班上的活動組長,行程、各項聯絡事宜都透過你,你怎麼可以丟下所有同學。」
「你不也脫了隊。」他指出。
「但是我的脫隊不會影響全班同學,而你卻會。」她越過他,到櫃檯拿鑰匙。
「放你一個人,我不放心。」
她輕笑出來。「我又不是三歲小孩,也不是不會照顧自己的人,你有什麼好不放心的。」
「一個女孩子,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單獨行走,太危險了。」他臉色凝重、語氣認真。
「現在都什麼時代了?多的是還未成年的人背著行李,一個人到世界各地自助旅行的年輕人,而我只是在自己生長的島嶼,甚至還算不上自助旅行;若說有危險,我也可以自己處理,你別費心了。」他的多餘擔心讓她覺得好笑;而想到唐文權面對自己『多餘』關心的表情,她有點體會了。
「不管你怎麼說,如果你不肯和同學會合,那我就留下來陪你。」他跟櫃檯也訂了房。
「朱同學,如果你要留下來玩我不反對,不過我不需要同伴。」她轉身往電梯的方向走。
「等我一下。」要到和她同樓層的房間,他追上來。「雨華,我是為了你才留下來,你不會不懂我的意思吧?」
「什麼意思?」她注視著樓層燈號,連頭也沒回。
「雨華。」他扳過她的身體,深吸口氣。「我喜歡你。」
「什麼?」她有沒有聽錯?
「我喜歡你。」他重複一次,發現說出自己的心聲,其實沒那麼難嘛,而且覺得很輕鬆。
她看著他。「今天不是愚人節。」
「所以我說的是真的。」
她退了一大步。「我們只是同學。」
「可是我不想只當你同學,」他前進,「我希望你能答應我的追求,我努力說服你來參加班旅,就是希望能有多一點時間和你相處,讓你明白我的心意,接受我。」
「我只當你是同學。」她沒有再退,只是平靜的表達自己的意思。
「你可以試著接受我。」
她搖頭。「沒感覺。」
「雨華……」
「你還是回去和同學們會合,繼續班旅的行程吧。」電梯來了,她一腳跨進;他立刻跟進來。
「我不會放棄。」
「死纏爛打是最不入流的行徑。」她提醒。
「為了你,值得。」他笑開了一張爽朗的臉。「追求本來就帶著半強迫的意味,不然怎麼叫『追求』?我知道我還要很努力,才能讓你從沒感覺變成有感覺.不過沒關係,我很有耐心,有一天我一定可以打動你。」
她瞥了他一眼。「你真有自信。」
「『自信是成功的第一步。』這句話是我們系教授的成功名言,你忘了嗎?」他笑笑地道。
「小心過度的自信就變成自大。」
「我就喜歡你這種直言無諱的個性,雖然有時候挺傷人,可是至少你很誠實,也不拐彎抹角、故作姿態。」他笑得更開。
果然自以為戀愛中的人是盲目的,死的也可以變成活的;連她帶刺的話都可以當成『誠實』,真是不容易。
不打算理他,電梯一停,她立刻走出去;他在後面緊跟著。
「雨華,你至少該給我一次機會吧。」
「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你還是早點死心吧。」當著他的面將門關上,這樣表示夠清楚了吧?
他喜歡她?她還真是沒想過。同學二年多,她只知道這人是同學,人很活躍,其他的一概沒印象。可是……喜歡一個人,該是一 種值得尊重的心情;將心比心,因為現在的她體會了,所以沒有用太嚴厲的言辭去對待他。只是希望這種尊重不會變成她的困擾才好。想到他還在等她回去,她立刻動手收拾,將衣物全收好、確定沒有遺漏後,她打開房門準備離開;結果他卻拿著行李還等在門外。
「雨華,」她一開門,他就堵在門口。「你……你要去哪裡?」他看見她身後的行李。
「我應該不必對你報告我的事吧!」越過他,拖著行李快速走進電梯。
「你去哪裡,我跟你一起去。」他連忙擠進電梯,就怕跟丟了她。
「不要跟著我,我說過不會接受你的追求,你可以死心了。」她出電梯,他一樣拖著行李跟著她。
「我不會放棄。」開玩笑,他暗戀了她一年多,哪有這麼容易就放棄。
「朱同學,請你別再跟著我。」這人怎麼這麼番?
「我就要跟著你。」他賴定了。
她瞪著他,勸他不聽,她不理他了。雨華直接轉身要走,不料卻撞進一個懷抱裡,那懷抱的主人及時扶住她,免得她又跌倒。她站定身才想說謝謝,然而一看見來人,她立刻驚喜的笑開臉。
「你怎麼來了?」
第五章
沒理會她的低呼,他的視線直接看向她身後的那個男人;打量過後,他牽起她的手。「我來接你。」然後帶著她往外走。
「等一下。」朱立明跑到他們面前,打量了唐文權好一會兒。「你是…… 你是飛機上那個男人!」「朱立明,你還是快去和班上同學會合吧,再見。」
「雨華,他只是一個陌生人,你怎麼可以隨便跟他走?」朱立明叫道。
該說的都已經說了,溫雨華不覺得還有必要解釋什麼,她挽著唐文權走向他搭來的那部計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