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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觀士音、救苦救難的菩薩!沈小婼緊緊地靠在洗手間的門板上,一顆心幾乎已跳到胸腔口了。
台灣真的小得如此可憐嗎?剛才她才斬釘截鐵的說,不會遇見Alan,怎麼剛才說話的聲音如此熟悉?
不!不會是他的!
剛才杜展毅不是說他是他的頂頭上司嗎?叫奕宇的是不是?
都怪自己緊張過度,根本沒看清楚就慌慌張張的躲進洗手間。
不會是Alan的,一定不會!
「開飯嘍!」張悅芬提高嗓門。
沈小婼做了個深呼吸,打開洗手間的門,才一打開,馬上又「砰」的關上。
天啊!真的是他!
她的視力一向很好,而且剛才她在打開門的那一剎那,他就面向著她
「喂!小婼,你在裡面孵蛋嗎?」張悅芬好死不死在這時敲著門說話了。「快出來!我們都等你一個人呢!」
她怎麼可以出去?絕不能出去!否則一切不就玩完了?
「喂!小婼,你到底怎麼了?是不是那兒不舒服了?」張悅芬見她遲遲沒有反應,關心地敲著門問。
「悅芬……」再不出去,恐怕事情會更糟。
伸頭是一刀,縮頭是一刀。
看來幸運之神已不再眷顧她了!
打開門,她低著頭扯扯張悅芬的衣服,壓低聲音說:「悅芬,我想回去了。」
「回去?還沒吃飯呢!」
「我有點累,你知道我||」她的話馬上被張悅芬打斷。
「哎呀!累也得吃些東西,你現在懷孕了,一人吃二人補啊!」大嘴巴!
「悅芬……」她要是手上有膠布,會不顧一切貼住她的嘴!
「你是不是那兒不舒服?展毅快過來!」張悅芬自作聰明的拉開嗓門叫。
完了!這一次是真的完蛋了!沈小婼呻吟一聲。
張悅芬這一叫,引來的不只是杜展毅,連林奕宇也跟了過來。沈小婼連忙背轉過身,手還揉著太陽穴,以免露出自己的臉。
「展毅,小婼她有點不舒服,你送她去醫院。」
沈小婼真想對她大叫閉嘴。
「那我先去開車。」
「開我的車吧!」林奕宇熱心的說:「我的車就停在外邊。」
「喔!那太好了。」太好?不!應該說太絕了!
看來是不得不面對現實了!
她慢慢的轉過身,挺直脊背,抬起頭對著林奕宇擠出一個很不自然的笑。
林奕宇在見到她的那一剎那,所受到的震驚並不亞於她。
「No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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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餐桌空著的座位,林奕暐頓時覺得時間漫長難捱,心中漣漪不斷。
他實在不明白為什麼女人總是如此愛生氣!
望著一桌的佳餚,他卻一點胃口也沒有。
放下筷子,一抬起頭才發現嫦姨一直沒有離開,正以一種他從未見過的表情看著他。
他當然明白嫦姨在擔心什麼。在他心中,他一直把她看成是自己的母親,而她疼愛他也如自己親生的兒子。
「大少爺,有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說。」她扭絞著手指,心中正在掙扎著。
「您說。」
「你是不是該去看看大少奶奶?」她小心的試探他。
林奕暐唇邊泛起一個苦笑;他何嘗不想去看梁思涵?雖然才兩天沒見到她,但對他已是一種煎熬。
尤其當他昨夜一個人睡在書房,那種空虛竟令他輾轉難成眠。
「大少爺!」嫦姨再叫他一次。
林奕暐想了一下,並不是只為嫦姨的要求,而是他也希望看看她。
他來到房間門口,旋動一下門把,發現並未上鎖。
這叫他有點意外,或許她已經氣消了也說不定。
當他小心翼翼的推門進去,發現梁思涵躺在床上,整個人像只蝦子似的蜷縮著,由於她是背對著他,所以無法看清她的表情。
再看看桌上的晚餐,好端端的,沒有用過的跡象,令他一時心疼不已。
即使跟他嘔氣也犯不著拿自己的身體當賭注!
「思涵!」他輕喚她的名字。
她並沒有回應,顯然還不打算理他。這令他有點沮喪。
「思涵!」他再次輕叫她,她卻仍不理他。
唉!她的崛強,他領教過了!
知道如果不給彼此一個台階下,這場戰火是無法熄滅的。
「我為昨天我的脾氣不好道歉。」他幾乎是咬牙的說出,因為截至目前為止,還沒有人可以叫他如此低聲下氣,而她卻輕易做到了。
但她卻好像不領情,連動都不動一下。
詛咒幾乎就要衝口而出,他極力嚥下。
「思涵!我已經道歉了,你還想怎麼樣?」
她還是沒有軟化。
他的耐性已磨光了,臉龐瞬息如岩石般堅硬,軒身離去。
他已經道歉了,她竟然理都不理他一下,她究竟打算跟他嘔多久的氣?
罷了!她想嘔多久就嘔多久,他是不會再向她低頭,也不會再道歉,他也有他的自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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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思涵想開口說句話,但喉嚨卻幹得要裂開似的疼痛,她的體溫如火一般的燃燒著,全身的力氣好像全被抽光似的。她意識到房裡有人進來,也知道進來的人是林奕暐,叫著她的名字,又喃喃說了一些話,話中好像提到道歉……既然,他都道歉了,她就不會再生他的氣,她想回答他,可是她連開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她病了!一定病得不輕!
聽到他離去的腳步聲,她心中漾起一股絕望,他一定以為她還在生氣,以為她不理他了。
全身發熱到幾乎毫無知覺的地步,這下她是準死無疑了!她奮力地掙扎想睜開眼睛,想要叫出聲音,但一切都徒勞,她陷入昏迷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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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奕宇沒有一點心理準備會見到沈小婼,在他正苦思無法尋找到她之際,她竟就這麼出現在他的面前,真叫他欣喜若狂!
真的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早知道她是杜展毅的朋友,他也就不必陷於盲目的苦惱中了!
「展毅,可不可以讓我和Nono單獨說些話?」他發出的訊息杜展毅接收到了。
但是沈小婼也在此時向張悅芬發出求救的眼光,張悅芬當然是站在她這邊的。所以她也跟沈小婼一樣擺出備戰的狀態。
「悅芬!」杜展毅用手肘輕輕撞了她一下,卻惹來一顆大衛生眼。
「他是你的頂頭上司,他說的話你要聽,我卻可以拒絕。」她一副行俠仗義的口吻。「而且,小婼是我的好朋友,我怎麼放心讓她單獨面對一個陌生人。」
沈小婼感激的看了她一眼。
不料林奕宇卻在此時以一種嘲諷的語氣轉向沈小婼斗道:「我是陌生人嗎?」
沈小婼當然聽得懂他在暗示什麼,可是她不能在這節骨眼上不戰即敗,而且當初他們銀貨兩訖,誰也不火誰的不是嗎?
如果她沒記錯,她還多給了他二仟元的小費呢!
「對不起,我並不認識你。」為了孩子,她拚死也得說謊。
她的回答早在林奕宇的意料之中,所以他一點也不意外。
「如果你不介意我在展毅他們面前討論我們之間的事,我也不介意。」他是在威脅她嘍?
沈小婼揚起唇角,斜睨他一眼,一副誰怕誰的模樣。
反正她的事張悅芬和杜展毅十分清楚,而他堂堂一家公司的領導人卻在晚上跑去客串牛郎這個職務,恐怕說了出來,他的面子是會掛不住
的。
張悅芬似乎聽出林奕宇話中的玄機,一雙眼睛猛盯著他看,然後突然有點明白似地指著他問:「你和小婼之間發生過什麼事?」
林奕宇不答反笑,只是挑釁地看著沈小婼,看她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還是杜展毅腦筋轉得快,他似乎已完全瞭解到他們之間的事似乎不太簡單。於是馬上拉起張悅芬說:「我看他們必須單獨談一談。」
「可是……」不讓張悅芬有猶豫的機會,他幾乎是架著她離開。
「展毅,悅芬!」沈小婼也跟著追上去,但林奕宇卻比她更快一步地擋在她面前。
「我說過我不認識你了,你還想怎麼樣?」她拚命用最冷漠的態度去面對他。
「Nono……」
「對不起,我不叫Nono。」
「那為什麼你會跟我所認識的一個女人長得如此相像?」他突然用一種熾熱的眼神看她。「而且這個女人還跟我有過親密關係。」
「跟你有過親密關係的女人可能多得數不清吧?」話一出口,她就想咬斷自己的舌頭。
「Nono!」他漾起笑容,對她說溜了口似乎感到得意。
「我說過我不叫Nono!」
「oK!」他無所謂的聳聳肩。「既然你不喜歡我叫你Nono,那我叫你小婼好了。」
「小婼是我的朋友叫的,你不是我的朋友!」她拚命想跟他劃清界線。
「也許我們不只是朋友。」他揚揚眉,笑得好可惡。
沈小婼並不想這麼快就舉旗投降,可是看他一副不肯善罷甘休的態度,就知道若不和他說個清楚,今晚他是沒完沒了的。
「好吧!我承認我認識你,也承認我們曾經有過不尋常的關係。」她故意不說親密二字,免得自己臉紅;但是她卻沒發覺她的臉早已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