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勒先生,你的頭又痛了嗎?」她從未如此懷疑過自己的聽力,不然,就是這愛犯頭疼的男人,大概已疼到神志不清了。
他挑眉回道:「現在是不痛,可是,沒遇到你之前,已經斷斷續續痛了好一段時間,而你卻能幫我治好,我擔心一離開你,頭痛又會復發,所以我要買下你,以防頭痛再犯。」
「你真的要買我?!」該不會還要陪他上床吧!不要吧?這麼快?難道多花些時間來培養感情都省了嗎?
嗚……這劇本怎麼改了,他竟然要買她?!而不是愛她。
他彷彿在談生意一般的,等著她的回應,「對,你出個價。」
光聽這句話,就足以讓她引以為傲的職業笑容破功,她咬牙切齒的回道:「不賣!」
「搞什麼?」他喝了一口她泡的咖啡,慢條斯理的問。
他到底有沒有腦袋?還是他不把她看成是人?
「威勒先生,因為現在已經沒有奴隸制度了,而且買賣人口是犯法的,所以我拒絕。」要不是秉持職業精神與訓練有素,她真想一巴掌給他巴下去。
相對於初晨陽的怒意,他卻露出笑容,解釋道:「你誤會了,我的生意做得很大,但絕對都是合法經營的,我說買你不是想販賣人口,就像買寵物那樣——」他果然不把她當人看,而是寵物!像她這麼一個活色生香的美人,對他而言沒有一點感覺、一點吸引力嗎?
啊!初晨陽在心底嘶吼。
「市面有賣狗、貓、蛇,或者蜥蜴、穿山甲,但不流行賣人類。」這是她第一次不禮貌的跟客人搶話。
「我只是想買你的專業、你的細心體貼、你的溫柔嗓音和你的笑容。」他毫不客氣的上下打量她,找出她的優點。「謝謝你的『賞識』!但我是非賣品,而且無價。」她回絕,而且驕傲的說。
「每個人都是有價的,例如你在郵輪服務,所領的薪資就是你的價值。」裴烈的理性近乎冷酷寡情。
把人看成商品,繼而創造價值?可是……她不要當他的「商品」!初晨陽氣得捏緊拳頭暗忖。
「那請問你又值多少錢?」她反唇相稽的問。
他不以為忤,斂眉想了想,「據我的財務專員審計,我值上億美金的身價。」
「這麼說,如果有人出上億美金,就可以買下你了?」
「可以這麼說,不過,這個世上沒人買得起我。」這點他很肯定。
初晨陽靜靜看著他,似乎明白了。他的個性本來就冷漠,把人當做商品還視為理所當然,他雖然不記得她了,但他發現需要她時,就想佔為己有,不管他的心態如何,能接近他,至少便於她展開行動,也是一個不錯的開始。
但為了增加說服力,她不打算答應得太快,「頭痛就應該找專業醫生治療或多休息,而不是找我。」
他立刻駁斥道:「我早就看過醫生卻無效,而且也沒有時間休息,你就是我的良藥,這段時間你都得跟我在一起,直到我把工作完成為止。」
事實上他已經看過好幾個名醫了,全都拿他的頭疼沒轍,而頭痛三不五時來「敲」他的腦袋,使得一向沉穩內斂的個性變得暴躁易怒,也大大影響了他的工作效率,如今發現這可以治他頭痛的女人,他豈能放過?
「免談!我可以賣花、賣唱、賣笑、賣咖啡、賣學問,就是不賣身!天曉得你這種工作狂,要哪天才把工作做完。」她下巴抬高,的再拒絕他一次。
Shit,不是說東方女性都很溫順婉約的嗎?而她明明看似柔順纖弱,為什麼脾氣卻如此之強韌?
他有些不懂,也引發了他對她探究的興趣,那雙美麗的眼睛總偷偷瞧著他,看似天真無辜,卻又像藏著什麼天大秘密,她的凝眸、瞪眼都讓他似曾相識。
「你別裝了。」他嘴角微勾,視線停在她臉上。
「裝什麼?」初晨陽察覺到他不尋常的目光,心頭悸慄。
被他看穿了嗎?
裴烈拉住她的手,往懷裡一扯,問道:「你還要什麼條件,才肯答應?」
嘩!她的小手按在他的胸前。他摸起來跟以前不同呢!又寬又厚,結實得很。
他扯開了傲慢的笑容,很有把握的說:「你有什麼條件,儘管說,在可能的範圍內我會盡量滿足你。」
「條件……」有啊!就是嫁給有錢人,但現在還不能說。
他放開她,靜靜的看著她,「讓我來猜猜看,其實你早就偷偷在注意我了?」
天哪!殺了她吧,真的被拆穿了。
「不!才沒有……」她慌亂的搖頭。
「真的沒有嗎?你早就盤算好要接近我,而我正好頭痛,便給了你機會,對不對?」
「你頭痛又不關我的事……」她慌得語無倫次了,還是殺了她吧!初晨陽不禁再次哀嚎。
「當你見到威勒這個姓氏,就想大撈一筆,不過,你的確解決了我頭痛的毛病,只要你繼續為我服務,我不會虧待你的。」
初晨陽對上他那自以為是的眼神,咦!原來他是這樣想的喔!
她悄悄鬆了一口氣,哀嚎的小臉,馬上轉為怒氣騰騰,抬頭挺胸罵道:「我管你是姓『威勒』還是什麼鬼,早知道就讓你頭痛死算了,就算你現在痛到去跳海,我也懶得救你。」
「瞧你氣憤成這樣子,根本是不打自招了。」他越來越肯定的說:「其實,這種事我看多了,你就承認了吧!」
「拜託,這樣被你污蔑還不可以氣憤嗎!你不但認定我是拜金女郎,甚至指控我借幫你按摩行色誘之實嗎?原來你們這些有錢人真的都生病了,難怪心理醫生都大賺特賺你們的錢!」
「看來你不大買賬?」他語帶嘲諷。
初晨陽努力送他一個大白眼,「你以為你是誰啊?請你聽好,這世界上也許有數不完的女人對你投懷送抱、對你的財富趨之若騖,但,這堆女人裡絕對沒有我,因為我對這個世界充滿了興趣,就是對錢沒興趣,而且我喜歡靠自己努力工作賺每一分錢,你就算把整座金礦送給我,我也不會喜歡你!」
「是嗎?」他從抽屜裡拿出一份文件,頗具興味的說道:「初晨陽,台灣人,二十三歲,六月八日生,雙子座,O型,從小就立志要嫁給有錢人。」
「那、那是我國中時寫的作文內容,你怎麼會知道?」初晨陽瞪大眼兒,驚訝於他的「搜證」能力。
他冷冷睨了她一眼,顯然不相心理會,繼續說:「父親初震堂為大學教授,母親張子榆為電腦程式設計師,你是家中獨生女,曾留學巴黎藝術學院,前後交過六位男朋友,而且追求者眾多。花心的女藝術家!」他說到這裡竟有點生氣了,因為她交過的男朋友數竟然比他的女朋友還多,「從今以後,不准再交男朋友了!」天曉得他竟然還說出這樣的蠢話。
「你沒資格管這麼多。」對著這愛揭人隱私的傢伙,她好想一腳踹下去,最好踹到他倒地不起。
「有膽量,被拆穿了還敢如此囂張,是為了吸引我的在意吧!」他的眼神擺明在說——以退為進,這種步數他看多了。
「啪!」
裴烈臉上猛地熱辣辣,三秒之後……才意識到這小女人摑了他一個耳光?!而且她的動作快、狠、準。
「這樣夠清楚了嗎!我鄙視你的姓氏、鄙棄你的財富。」她得意的看著他黝黑的臉頰浮現「五指山」印記,就是要他明白,他簡直大錯特錯的。
還有,絕不能夠讓他知道她的計劃,對她起一絲的疑心,所以,這一巴掌要狠狠的打下去,打得他刻骨銘心。
果不其然,他往桌上一拍,發出巨大聲響,「夠了!我一向是行動派的,說得出口就做得到,難道你想挑戰我的決心嗎?」
裴烈開始感到不悅,不僅是因為從未有人敢如此對他,而且還是頭一次被人忽略、頭一次不被人放在眼裡、頭一次挨耳光,那股滋味還真的……很特別。
特別?!
沒錯,就是很特別的感受。
過去他都是活在別人的曲意奉承中,罩著上億美金身價的光環,女人愛他的財富、地位與外貌,男人則敬畏他的權勢與威望。
「你未免太高估自己,哼!我寧可得罪客人被撤職,也要討回一點尊嚴。」她哮了聲,轉身往外走?
裴烈實在難以形容現在的心情。任何有企圖的女人都不想放過他,而她卻敢激怒他,不管她的目的何在,是否在意他的權勢,或者對威勒這姓氏有沒有興趣,他都不會放過她,誰叫她這麼不可一世的樣子?
第二天初晨陽便消失不見蹤影,換了另一名專屬助理為裴烈服務,同樣的制服不同的臉孔,卻叫他大為不滿。
「原來的助理呢?」裴烈劈頭就問。
唉——真的是見鬼了,沒見到那個小女人,他的頭竟然莫名其妙的又抽痛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