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依蝶操起門邊的傘架就往葛瑞奇擊去,他的額頭當下被打出一個大包。
「幹什麼啊?!你這臭三八!很痛耶!」他兇惡的轉過頭。
正處於極度憤怒情緒中的沈依蝶根本不理會他的叫囂,乘勝追擊的操起一旁的掃帚又往他一陣猛打,逼得他節節後退。
「痛?!你也知道痛啊!被你打的人就不痛嗎?」她暴怒地直攻過去,亂打他一通的。
「喂!你不要太過分喔!」葛瑞奇不斷用手臂擋著毫不留情襲擊而來的攻擊。
「過分?!是誰過分?是你這位目中無人的大少爺吧!」
被逼到辦公桌邊緣無退路了,葛瑞奇抓起桌上的水晶紙鎮就往沈依蝶丟過去,沒擊中,卻將昂貴的水晶紙鎮給摔得粉身碎骨。
逮到空隙,他抓住她手中的凶器。「你瘋了啊!」
「我這是要讓你知道惹熊惹虎千萬不要惹到『恰查某』是什麼意思!」
她用力扯動被他抓住的掃帚,自知已拿不回武器,隨手又操起桌上的卷宗,只要是能拿的,就全往他臉上砸。
「喂!」葛瑞奇不敢相信眼前這個小學妹爆發力居然這麼強,教人感到氣焰萬丈。
他丟下手中的掃帚,匆然摸到桌緣邊有把剪刀,他不再退讓,也決定給她一點小教訓,嚇唬、嚇唬她,讓她知道女孩子不可以這麼囂張粗暴。
他作勢舉起剪刀。「喂!你不要太過分喔!你再不分青紅皂白打人,我就把你的頭髮給剪了!」
「你敢,我跟你拚了!」沈依蝶已經氣到沒有理智了。這個被寵壞的大少爺竟敢說要剪她的頭髮,她就讓他非常好看,替平常被他欺負的人伸張正義。
「別以為我不敢!」葛瑞奇手中隨便揮揮,準備嚇唬她,哪知「喀嚓」一下,就這麼真的剪了下去,一截烏絲就在那一剎那滑落地面。
「嗄……」他只能睜著眼驚悸的看著一副快把他殺了的小學妹。
「你……你真的敢給我剪下去?!」
如火山爆發的尖叫聲結束的同時,葛瑞奇的手臂已經被沈依蝶抓住,然後幾近凶殘的往上頭狠絕的咬了下去。
「啊——」慘絕人寰的尖叫聲頓時從學生會會長辦公室驚悚傳出!
葛瑞奇愈是用力要拉開她,她就咬得愈是用力,幾乎將他手臂上的肉給撕裂了。
「放開我!」他疼得受不了的大喊,眼淚幾乎要飆了出來,使了好大的勁,好不容易才將她推開。
要命!媽的!這女生怎麼這麼凶殘?居然動手咬他!
他痛苦難當的直甩著自己被這學妹咬到幾乎報廢的手臂,待疼痛稍微舒緩後,他挽起一邊袖子,火氣沖沖的,決定要好好教訓這個野蠻女生。
哪知幸運之神似乎不太眷顧他,而他好像也注定要受皮肉之苦、遭受血光之災,筆直修長的腿才剛向前踏出一步,便踩到剛剛掉在地上的圓形筆筒,人就這麼順勢向後倒栽,緊接著的是一記清脆聲響。
噢!媽的!他的手脫臼了!葛瑞奇臉色一陣慘白,痛苦不堪地在地上掙扎著。
沈依蝶根本不放棄任何一個可以修理教訓他的大好機會,撲上去又是一陣猛捶猛打。
「你混蛋、你混蛋!你居然敢剪我的頭髮!你這個惡霸!敢剪我頭髮,看我打死你……」
葛瑞奇根本來不及爬起來,更是無法反抗,沈依蝶就像發了瘋似地跨坐在他身上,朝著他那張引以為傲的俊臉猛烈攻擊,讓他當場成了大豬頭……
第三章
唉!
沈依蝶吃力的爬上往學校的斜坡,平常都不覺得這坡道走起來費力,怎麼今天走起來她感到特別吃力特別漫長。
「唉!」
又一記沉重的歎息,沈依蝶真希望自己沒有讀這間學校,這樣她就可以做一個快樂的高中生。
昨天的事情已經在學校裡沸沸揚揚的傳開,從葛瑞奇被抬上救護車開始,她就被校長、主任、老師輪流訓話,回到教室還得接受那幼稚學長的死忠親衛隊的口水炮轟,而她的白色單車也成了眾人洩恨的工具,當場成為一堆爛鐵。
現在,學校方面對她的處分也不知足如何,恐怕她會被開除吧!
誰教那個葛瑞奇是學校家長會會長的兒子,更是學校創辦人的孫子,校方當然會往西瓜大邊的靠,而像她這種毫無身份背景的自然就被犧牲了。
反正她已經認命了,只是……光想到媽媽如果知道她被開除退學時的反應,她就頭皮一陣發麻。
不自覺的又摸摸已經習慣撫摸的長髮,如今她已經變成短髮了,唉!事情怎麼會這樣呢?
在自艾自憐的悲歎中,學校的宏偉大門已在眼前,她垂頭喪氣準備走進校門時,一輛名貴轎車停在她面前擋住她的去路,裡頭隨即下來一名穿著整齊的司機。「請問是沈依蝶小姐嗎?」
她不解地眨眨眼。「是的!」
「你好,我奉命來接你的!」
「接我?」
「是的!接你到醫院探視我們家少爺。」
沈依蝶愕然的瞠著水眸,不明白此舉究竟是何用意。「可是我要上課呢!」
「請沈小姐放心,我都已經跟校長還有老師交代好了。」
「不要!這樣我算是曠課的,不行!」那個幼稚學長又在搞什麼飛機啊?
誰知,校長居然氣喘吁吁的衝過來。「沈依蝶同學,你馬上跟著這位先生到醫院探視葛瑞奇同學!」
「可是校長……」
「沒什麼好可是的!葛同學不追究你昨天的暴力行為,並且交代我們不可以依校規處分你,這已經是對你非常仁慈了,基於這一點,你必須親自上醫院去跟他道謝!」校長嚴厲的睨了她一眼。
「但是……」
校長根本不給她為自己申辯的機會,一把將她押進車後座,關上門。「記住!千錯萬錯都是你的錯,知道嗎?」
「是……」她也很委屈耶!為什麼都是她的錯?
就在沈依蝶懊惱的時候,車子來到一家私人醫院前的廣場上,司機即刻下車替她打開車門。
她愣愣的下車,沒想到一旁早已經有一位目光犀利的老人在等她。
「沈小姐,到了,這位是王管家,他會帶你上樓見少爺的。」
「哦!謝謝!」
「沈小姐請跟我來!」
「好……」她無精打采的跟隨在王管家後面。
穿梭在迂迴的迴廊時,她無意間瞥見附設在醫院內的小花店,看看空無一物的手,實在不像是來探病的,那她就買東花表達一下歉意好了,即使心中有諸多的不平。
只是,她發覺自己似乎多此一舉,人家探望葛瑞奇的花籃可以說是從一出電梯大門就開始一路排開,更佔據了整個護理站,每一種花籃無不是最高級、最昂貴的進口鮮花,而她手中這一小束包裝簡單的瑪格麗持,似乎就顯得太寒酸了。
王管家在一扇門防緊閉的病房前停下腳步,必恭必敬的對著裡面報告,「少爺,沈小姐來了。」
「進來!」
一進到病房,便見到臉上裹著繃帶的葛瑞奇,他正以一張囂張詭譎的表情瞅著她,讓她的心情更加沉重。唉!他又要要什麼花招了啊?再看到他裹著繃帶的手……看來他的手真的是斷了。
昨日那一役,他傷得可真不輕。她該上前慰問兩句嗎?
不過,說實在的,看到他傷成這樣子,她還真有點幸災樂禍呢!
「你拿那東花是要送我的?」葛瑞奇盯著她問。
她舉起手中的小花束,愣了愣。「嗯……祝你早日康復。」說玩,她火速將花束塞到他裹著繃帶的臂彎中。
「把花插起來!」他以眼尾示意。
「你要我把花插起來?」她比比自己。
「不是你難不成是我?」
「不必吧!你整個病房內到病房外到處都擺滿了高級花籃,這種上不了檯面、入不了你大少爺眼裡的花束就不用插了。」
這女生搞什麼鬼?意見特別多!「叫你插就插!廢話那麼多!」他怒咆。
「啊?!是……」
她火速將還塞在他手臂上的瑪格麗特拿過來,插到病床旁邊小矮櫃上的漂亮琉璃花瓶裡。
「王管家,把這間內所有的花全給我拿出去,剩沈依蝶拿來的這束花就好了!」
「是!」王管家手腳俐落的馬上執行小主人的命令。
沈依蝶呆愣地站在一旁看著一群人忙進忙出的將原本充斥在房間內的鮮花全搬了出去。
「搬完後你們就全部出去,沈依蝶留下就行了!」他冷冷地命令。
「是!」家僕們必恭必敬的退了出去。
原本被花佔滿的病房頓時顯得空蕩無比。
「找地方坐!跟個呆子似地站在那裡做什麼?」
「哦!」她連忙找了一張離他最遠的椅子坐下。
葛瑞奇單臂抱胸,趣味盎然的盯著神色緊張的沈依蝶。把頭髮剪短的她更顯青春俏麗,這女生他是愈看愈有趣,昨天不是潑辣得像只猛獅,今天竟變成畏縮的小貓了,不過這兩種動物本來就是同一科,只是大小區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