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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千芃

  「那就好。」商鎮有那分心,至少不會讓艾子的委屈白受了。她放心地吁了一口氣。

  「有什麼好?那就表示我得和他那個陰魂不散的妹妹繼續鬥法下去而且還不穩贏。」

  「你覺得自己有幾分勝算?」

  「難說,她有她的優勢,否則不可能戰無不勝的狂到現在。」

  「什麼優勢?」

  「他們住同一個屋簷下,近水樓台。而且,說不定她爸爸也中意商鎮,並且不排斥讓他身兼養子與女婿的雙重身份。如果真是這樣,我的勝算就小些。」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她和商鎮之間會有什麼阻礙她早想清楚了,甚至也預測了可能結局。

  「那你的優勢呢?」關宜葭心急地問。

  「我唯一的優勢是商鎮愛我。如果他夠愛我,他就得自己剪斷那些綁在他身上的層層束縛,這些阻礙全繞著他的親情恩義打轉,除了他自己,沒有人能替他解決,也沒立場替他解決。」

  「那怎麼辦?」

  「宜葭,你要結婚了嗎?」艾子問的莫名其妙。

  「什麼?」牛頭不對馬嘴的問話讓她有聽沒有懂,只是茫然的反問一句。

  「我問你,要、結、婚、了嗎?」逐字加重的語氣讓人想忽略都難。

  「結婚?怎麼可能。我才十七歲耶!」

  「是啊?你十七,我也是十七歲。真命天子已經出現的你,都還不想結婚。我當然更不可能嘍!」

  「嗯。」她雖然點頭稱是,但是臉上依舊是茫然的神色。她不知道文子為何突然問結婚的事,她有提到這方面的問題嗎?

  「也就是說,既然那是一件遙不可及的事,那幹嘛現在就擔心呢?我和商鎮既沒有私訂終身,也沒有論及婚嫁,那幹嘛開始擔心他家人的想法和做法?何況,他妹妹的百般阻撓也不全是壞處,至少可以測出商鎮到底愛我有多深,是否深到足以讓他願意排除萬難來娶我。」樂觀的艾子對事情總有一套自己的正面看法。或許,是她喜愛挑戰的個性,讓她能把吃苦當吃補看待。

  十七歲,流金般的年紀,一切都是那麼的璀璨亮麗,黯然和消沉是她們最不需要的東西。

  ※  ※  ※

  每一個新學年的開始都是一件大事,不僅學校嚴陣以待,學生更是虎視眈眈的搜尋。

  早在新生訓練時,哪個科系出了什麼清純玉女、性感美人,大家都調查清楚了。至於帥哥呢?現代的女性依舊保有傳統的含蓄美德,雖然眼睛看到快脫窗,心跳亂得快得心臟病,但是她們還是只能在同性間偷偷的交換意見,不敢明目張膽的大肆討論,這和矜持有關,當然也和做作脫不了干係。

  今年的A大地靈人傑,光是這新的一學期就一口氣多了了八個頂尖的帥哥。上至大四的老學姐,下至新生的菜鳥,每個女人的心都像春風蕩過般的起了波動。

  身為八駿馬——這八駿馬的名詞是老學長們在妒羨交加之下給起的封號,意思是八隻俊帥的種馬—一之二的邵鈞和商鎮當然也時時感受到那熱切的愛慕眼光,可惜兩個心有所屬的男人卻像個蠢牛木馬般的來個視而不見。

  「星期六那個聯誼你去不去?」商鎮問。

  兩人不同系,但有很多共同的課,因此兩人還是像高中時代一樣,常常同進同出。

  「沒空,葭葭要考試。」連考慮一下都不必,邵鈞一口回絕。

  所謂聯誼,說穿了就是個大型的相親會,是曠男怨女們找名目認識異性的伎倆之一。而他們是有主的草,當然就不必費事了。

  「聽說五朵名花都要參加哦!」商鎮笑著說出他聽來的消息。

  他也不是有興趣參加那種聚會,只是無聊的拿它當成是茶餘飯後的笑料來說說而已。嗟!名花?多像秦淮河畔的……

  「人家說說也就算了,虧他們還沾沾自喜的以名花自居,難道她們不知道自古以來凡用得上名花兩個字的,不是青樓就是酒國嗎?」兩人不愧是知交。商鎮心中所想的,果然邵鈞就能一字不差的說出。

  「喂,你知道五朵名花是誰嗎?」商鎮好奇地問。他是人云亦云,根本不知道五朵名花到底說的是誰?

  「天曉得。「他不知道也沒興趣知道,隨隨便便的一句回話,全是事不關己的漠然。

  兩人不多話,並行走向下一個上課地點。才過一個轉角,便見到一副拉拉扯扯的畫面。

  「拜託,請你考慮看看。」男生拉扯著女生的手臂殷切地說。

  「你放手啦……」女生想往後退擺脫魔手,著急的都快哭了。

  「拜託,我只是……」男生依舊緊握著女生的細白手臂不放。

  「放手!」一聲低喝打斷了那個男生的糾纏。邵鈞嚴肅地看著那個男生。

  那男生也算識時務,放開了手之後,不發一語的掉頭就走。

  邵鈞見那男生走遠了,也不理會那女生是否被抓傷了手臂還是嚇得心神不屬,他和商鎮兩人居然連看都不看那女生一眼的踏步離去。

  「謝謝你。」女生由後面追上來,細聲細氣的向邵鈞道謝。

  「不客氣。」邵鈞沒有停步,只是草草地看她一眼以示禮貌。

  兩個挺拔的背影絕塵而去,沒有停步沒有回頭,毫不留戀的,只留下那朵新生中的第一名花紫玲蘭——長髮飄飄的藍陵芷。

  ※  ※  ※

  有了第一次的相遇之後,好像從此就會糾纏不休似的處處碰頭。

  課堂上、校園裡,甚至校門口附近的早餐店內,藍陵芷這個人就像活道具似的隨著邵鈞的出現而存在。

  邵鈞有過目不忘的本事,他知道她是誰,不過也僅止於知道而別無其它。除了他有擇善固執、從一而終的美德之外,他也沒有多餘的時間去應付其它的感情了。課業和關宜葭早已佔去他大部分的心和時間,再加上家裡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家族成員上了大學之後就不能一副沒事人的樣子置家族事業於不顧,多少要盡點心力。

  一天總共就只有二十四小時,他再怎麼擠也擠不出多餘的時間,他沒時間參加任何的課外活動,更逞論那種毫無建設性的拈花惹草。省省吧!他寧可用來睡覺。

  而那個藍陵芷也不傻,每次的相遇她都表現的像偶然巧合,有時只是一句問候,有時只是一個微笑,並不糾纏,所以也不太惹人厭。

  下午四點半,離中午已很遠,吃晚飯卻嫌早。然而,校門口的這家麵店生意卻好得出奇,五、六張小方桌全被三三兩兩的學生佔滿

  邵鈞和商鎮兩人共佔最角落的桌位,一人一碗牛肉麵。正想好好的補吃一頓中飯,那藍陵芷又「恰巧」出現在他們的桌旁。

  「我可以和你們同桌嗎?」藍陵芷先用眼睛掃掃滿座的食客,再細聲細氣地問。意思是,和他們同桌她也是不得已的。

  兩個男人吃得很忙沒空開口,他們很有默契的伸出一隻手比了一個「請』的手勢,連頭也沒抬一下。

  「謝謝。」

  她只點了一小碗的蛋炒飯和一小碗的海苔湯。那碗蛋炒飯若依正常的吃法,大概三口就可以解決乾淨,而她卻以數米粒的方式一小撮一小撮的吃。她吃幾口就停下偷看邵鈞一眼,有點臉紅,有點欲言又止。

  「邵鈞……有件事很對不起……」她已經吃完那碗蛋炒飯,等那碗小小的海苔湯一喝完她就沒有留下的借口了,於是她用著破斧沉舟的心情開口,語氣仍是輕聲細語的溫柔。

  邵鈞心中不解,他和她素無往來也毫無瓜葛,她能做什麼事來對不起他呢?他淡淡的看她一眼,等她自己解釋。

  「學校裡有許多人三番兩次的糾纏我,我不知道該怎麼應付,慌亂間我隨口找了借口搪塞他們。我說我……我是你的女朋友。請不要誤會,我只是……我想你這麼優秀,只要提出你的名字,他們應該會知難而退。我知道自己這樣很自私,為了解決自己的問題而拖你下水,希望不會為你帶來太多的困擾。如果你認為我這樣做很不妥的話,我可以向大家澄清。對不起。」溫柔似水的聲音、低頭臉紅的表情,看起來很無助。

  「算了。」沒什麼起伏的聲調,聽不出他的情緒。邵鈞依舊是認真的吃麵。

  悅耳的鈴聲響起,總算讓邵鈞停下吃麵的動作。

  「葭葭,現在在哪裡?」溫柔的語氣和剛才的冷淡截然不同,連臉上都不自覺的掛出一個微笑。

  「……喝茶?和誰?……很熱鬧的樣子喔……別忘了今天要上課……不能早一點嗎?……晚上見。」他的表情有點悶。

  他們有約在先,關宜葭是特地打電話來報備的。她的同學過生日,一票人在茶店裡吃吃喝喝的,她說她會趕在家教課之前回家,要他不要太早去她家,沒人開門。

  她一切都是那麼的坦白,那麼的自然,讓他想藉機吃醋一下都找不到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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