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逃嗎?」琅奸見她躍離了巨石,也飛奔追趕著:「沒那麼容易!」
蒼龍見她緊追不捨,白袖一甩,發出了暗器,琅奸料不到她有此一著,臂上瞬然劃出一道血痕。
「小人!竟然使用暗器!」琅奸發了狠,腳程也變得更快了,那皮鞭子往前一抽,蒼龍的披肩刷然而落,她冷笑著:「今日若不取你首級,未免太便宜了你!」
「對付白虎,用不著光明正大。」蒼龍冷冷一笑:「若要取我性命,得看看你有沒有本事!」
琅奸見眼前的白衣女子,竟是如此傲氣,索性一語不發,手勁一使,那皮鞭一如長蛇般往蒼龍而去。
「除了這個,」蒼龍自腰束抽出一把軟劍:「你還有什麼?」
「哦——總算亮武器了!」琅奸邪魅的一笑:「我還以為你只中看不中用!」
兩人在這片淡紫的花陌中你來我往,互不相讓,蒼龍目光一凜,只見她嘴角一笑,琅奸那紫衣即被劃破了一道長痕。
琅奸心裡一驚,那鞭子頓時抽得又快又狠,蒼龍的利劍剎時自手中抽離。
琅奸笑得險惡:「這下子我看你用什麼不保命!」那長鞭即猛力抽下。
「你在做什麼!」
蒼龍與琅奸兩人大吃一驚,卻見一道黑影自樹上掠過,佇立在兩人中間。
「琅琊?」蒼龍不可置信的望著眼前的男人,卻見他一臉漠然。
「你問我做什麼?」琅奸冷笑著:「當然是取蒼龍的頭呀,還能做什麼?」
琅琊側過身子,望著身後的蒼龍,隨即緩緩的說:「這是我的責任,你用不著多事!」
蒼龍見兩人抬槓,立即飛奔出洞,琅奸見蒼龍翩然而去,心中更是憤恨:「你瞧你做的好事!若不是你,我早殺了這寒武門的族長!」
「你給我閉嘴!」琅琊直視著她:「我說過,獵殺蒼龍是我的責任,你是聽不懂嗎?」
「獵殺蒼龍?」琅奸目光一如寒星的看著琅琊:「我看你是替她解危吧?」
「你這是什麼意思?」
琅奸冷笑: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你聽過吧?你以為方纔的情景我沒看見?」
琅琊先是一愣,隨即那張俊逸的臉龐也現出一陣邪惡:「只怕,你當不了黃雀;否則,又怎會讓我逮到你?」
琅奸嘴角一揚: 「那又如何?既然你殺不了蒼龍,不如由我來下手!」
「我警告你,蒼龍是我的;就算要殺,也該是我,還輪不到你來下手!」琅琊手一伸,支起琅奸那小巧的臉,略使了些力,她心裡倒是驚怕了。
琅琊一臉漠然: 「你回去!別在這地方礙手礙腳!」手勁一推,琅奸踉蹌了幾步,即使琅琊放了話,她仍舊不為所動,反倒笑了起來。
琅奸收起手上的長鞭: 「告訴你,我不會回去。我敢說,你絕對殺不了蒼龍,你會愛上那個女人!白虎的位子,我是坐定了!」
媚兒行色匆匆的離了那洞穴,她萬沒想到,不只是琅琊,連白虎的琅奸竟也來到了東北之地。
她那姣好的面容不禁染上了悒鬱——難道,真一如瑤瑟神君所言?她又想起在寒武石洞的卜卦,心,更是沉重了!
該是有解決之道的,她想起神君之言:情非得已,只能朱雀!媚兒想起緋兒那俏麗的容顏,緋紅的身影;她該是嬌寵的,寒武一族的宿命不該落在她身上。
一路上,蒼龍就這麼神思恍忽的回到那密佈的白樺林裡,她緊閉著雙唇,目光如劍的搜尋著白茫茫的雪地——白虎,會不會就埋伏在這四周?
「媚姐姐!」
蒼龍看了四周,人影俱無,臉上才微微一笑:「你又在樹上了?」
緋兒含著笑,自樹上躍下:「好不容易才等你回來呢!紫蓮玉簟找到了嗎?」
蒼龍一笑,自懷裡取出了三朵玉塊——那淡紫的色澤,襯在她細白的掌心中,顯得特別醒目。
緋兒驚呼著:「這就是紫蓮玉簟嗎?好美!」
媚兒突然正色的:「怎麼只有你一個人在洞外?」
緋兒笑道:「星翼哥哥正在洞頂上看著呢!你操什麼心?」
蒼龍抬頭一望,只見星翼那高大挺拔的身影,背對著難得一見的月光,那臉上,有著一抹笑意。
蒼龍微微一笑,星翼自頂上躍下,眼睛深深看著蒼龍:「回來了?」
緋兒細看了蒼龍一會兒,才狐疑的:「你的雪貂披肩呢?」
蒼龍勉強一笑: 「沒什麼!咱們先進洞內再說吧!這玉塊得快下了藥給爹爹吃!再遲可就來不及了。」
星翼也不多言,只是俯手開了石門,蒼龍即拉著朱雀急急入洞;那侍兒見皇女們皆回來了,忙著進屋向宿女通報。
「蒼龍皇女,辛苦你了。」宿女見她一身的疲憊,隨即喚了侍兒:「快沏碗參茶來!」
宿女正視著蒼龍,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紫蓮玉簟取得了嗎?」
「取得了。」蒼龍自懷內取出三朵玉塊;宿女微微一笑,將它自蒼龍手中取來:「如此一來,老族長應可熬過此關!」
「清遙,秋水。」宿女喚了二名侍兒:「將玉塊入藥,等二個時辰後,侍候老族長喝下。」
清遙恭敬的取過玉塊,即與秋水進去了;宿女細細看著蒼龍的臉龐,朱雀忍不住問了:「宿女……你在瞧什麼?」
宿女也不理會朱雀的疑問,仍是看著蒼龍:「玉塊呢?」
蒼龍閉著嘴,朱雀忙忙的繞至她面前,頓時也呆了:「媚姐姐,早上,宿女替你佩的玉塊呢?還有……你那件雪貂披肩怎也不見了?」
星翼沉默不語,只是冷眼看著蒼龍;宿女黛眉一挑:「你——遇見白虎了?」
蒼龍冰冷的眼神,看不出任何心情起伏:「沒什麼要緊!」
「遇見白虎?」朱雀看著臉色蒼白的蒼龍:「你不要緊吧?有沒有受傷?」
「朱雀皇女,蒼龍皇女已平安歸來,必定是無礙的!」星翼緩緩的說。
「宿女,」蒼龍看著那容貌絕艷的陰陽官:「白虎他們已發現咱們的行跡,我只怕……連這兒也住不得了!」
宿女沉默了半晌,才輕聲說道:「待晚些兒,我觀了星象再說吧!朱雀皇女,蒼龍皇女麻煩請你照顧了;玄武,跟我來!」
朱雀挽著蒼龍的手:「我們先進屋裡了。」
星翼冷眼看著蒼龍,宿女看著兩人進屋後,面無表情的:「你也發現了嗎?」
「發現什麼?」星翼瞟了宿女一眼,卻見她難得露出一笑:「蒼龍皇女……」
「一點也不像你,」星翼似笑非笑的:「蒼龍皇女怎麼了?」
「若真要解決寒武與白虎之間的仇恨,或許,可以利用蒼龍皇女。」宿女定定的看著星翼。
他聽了深蹙眉心:「利用?宿女,你這是什麼意思?」
宿女看著窗外飄下的細雪:「玄武,我問你,咱們寒武門被逐出秋原有多久了?」
「十來年了,也是因為在遷移時,族長發現了我,我才得以活命至今。」星翼的眼裡,似又見到那流浪渡日的歲月……
但,今非昔比,那英挺力護族人的族長早已垂垂老矣,而蒼龍的母親也早亡了,留下尚幼的媚兒,與襁褓的緋兒。
宿女神秘一笑:「你愛上蒼龍皇女了?」
星翼聽了,仍是一臉淡漠:「蒼龍皇女何等身份地位,請宿女別隨便開玩笑!」
宿女冷笑著: 「若為保全咱們寒武全族的性命,恐怕非得有所犧牲。」
「有所犧牲?」星翼睇眼看著宿女,卻見她冷笑著:「若我猜得沒錯,蒼龍皇女今日必見到了白虎的琅琊!」
「你怎麼知道?」
「玄武,族裡尚有許多事情,得需要你效勞;倘若為了兒女私情,你忘了自己該負有的責任,只怕我也不會輕饒你!」宿女目光如劍: 「與其擔心蒼龍皇女,你不如多想想朱雀皇女吧!」
星翼直視著宿女,他不懂,宿女今晚為何會說出這樣無來由的話——
☆☆☆☆☆☆☆☆☆☆ ☆☆☆☆☆☆☆☆☆☆
「媚姐姐,」朱雀看著蒼龍:「你今兒真遇上白虎了?」
媚兒斜睇了緋兒一眼,許久才說:「我不是沒事嗎?」
『但……他搶你的玉塊做什麼?」緋兒歪著頭,一副深思不得其解的模樣:「真是怪極了!」
媚兒見她支著頭發呆,自己似也又看到琅琊那侵略的笑意——她不知道,他為什麼會救了她?
他曾說過,要取自己的性命,但為什麼在琅奸相逼時,卻又給了自己逃命的機會?想到這兒,蒼龍的手不由自主的撫上唇,神情竟發怔了起來。
「姐——媚姐姐,你在想什麼?」緋兒見蒼龍兩頰浮現了紅暈,眼底的疑惑更深了:「你到底在想什麼?我叫你你都沒聽見?」
蒼龍看著緋兒,呆了許久,才勉強一笑:「沒什麼,我累了,想歇歇了。」
緋兒見她不似以往的冷靜,卻又說不出那兒古怪,只得起了身: 「你歇息吧!爹爹服下了紫蓮玉簟,明兒應會大好了!我去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