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侍兒仍跪在地上,身子不聽使喚;媚兒見狀,勃然大怒:「去傳玄武過來,聽到沒有!」
「蒼龍,此劫或許唯你能解,」宿女道:
「白虎琅琊對你情有獨鍾;若能化解兩代世仇,對後人來說……」
「不可能!」蒼龍淒然一笑,直往洞外而去:「宿女——寒武族人,全交給緋兒與你了!」
等到媚兒來到洞外,只見琅琊站在白樺樹上,仍是一身紫衣,而緋兒手中的長劍沾滿鮮血,白虎數人早已伏地而亡。
「不許傷害緋兒!」蒼龍見一長者橫掃劍影,袖中暗器頓時發出;緋兒卻是一臉冷笑:「多管閒事!」
「緋兒!你功力不如人,別……」
「你閉嘴!」緋兒身子一旋:「琅琊,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琅琊冷笑:「不自量力!」手中金箭如春雨而落,緋兒一一閃過:「彫蟲小技!」
「緋兒,別輕敵!」媚兒掌心一使,琅琊佇立的白樺應聲而倒;他驚愕的看著蒼龍——
她,果真是如此冷心冷情!
「別在我面前惺惺作態!」緋兒冷笑: 「有本事,就有個寒武族長的樣子!」
——族長——的樣子?媚兒蒼白了臉,她知道,緋兒是抱著必死的決心;而琅琊聽了只一笑,手中的箭矢一放——那俐落的舉止,如風的速度,媚兒大驚:「緋兒!」
朱雀睜大了眼,只見蒼龍身子撲來,那金黃色的箭身,插在她的背脊之上。
「媚兒!」飛奔出洞的星翼見此情景,怒火中燒;而緋兒卻是呆呆的抱著蒼龍,那泊泊而出的鮮血,沾染了她皎白的素手。
「琅琊……」媚兒淚落了下來: 「求求你……不要傷害我的族人……」
「媚姐姐……」緋兒嗓音哽咽著: 「你不能死……不能死……」
琅琊看著媚兒——那素白的衣裳,殷紅遍染——他,殺了自己最愛的女人,他雙手不自覺的長弓落地——蒼龍必死無疑,但……白虎呢?這一戰役,雙方皆沒!
他的確實踐了對父親的承諾——滅掉蒼龍——
星翼一個縱身:「琅琊,你受死吧!」
「星翼,不要!」蒼龍淒厲的叫喊著,反身撲在.琅琊身上;星翼收手早已不及,緋兒看著眼前的那一幕——寒武必亡,天已注定。
堂內,輕煙裊裊;那紫檀的香味,漫涎在四周。
「師姐,有人找你。」一名才剃了發的小尼姑悄聲說道;那被稱為師姐的女子默然的誦完了一句經詞,肅然之氣,化在一聲缽響中。
伏身一拜,她才起了身:「是誰?」
「一位自稱星翼,一位自稱宿女的兩位施主。」小女尼說道。
她聽了只是一笑,隨即步出佛堂;一樣是春蝶飛舞,桃杏迎風飄搖。
那高挑俊拔的身影,與那冰冷的氣質,仍是一如當年——她不禁憶起了東北雪地,白樺在漫天風雪裡,仍是屹立不搖……
「兩位施主,久等了。」她俯身一服,宿女急急的扶起:「朱雀皇女,宿女受不起!」
「我已不是朱雀;法號釋因。」緋兒一臉淡然,那份笑意,卻讓宿女的淚滑落面頰。
星翼看著一身法衣的緋兒,彷彿又見到她著著一身紅色蘿衣,身段輕盈的躍在白樺林間;那嬌俏的嗓音迴盪著:「星翼哥哥,來玩呀!」
「緋兒,回來吧!我……」
「若是兩位施主沒有別的事,釋因還有晚課要做……」緋兒待要轉身,宿女卻是跪下了: 「朱雀皇女,蒼龍皇女之死,非你之過;何況,白虎琅琊已亡,餘黨早已各奔東西,你……」
——蒼龍之死——緋兒淒然一笑;她忘不了,蒼龍是如何替她擋了那一箭,而在星翼下手欲殺琅琊之際,她早已反身將袖中的「九品紅蓮」暗器刺向琅琊了。
——「琅琊,原諒我……原諒我,她還是愛著那個男人,卻又不得不殺了他,以盡族長之職!
當自己見到琅琊臉上那一抹無奈又滿足的微笑,心——頓時了然了!
縱是世仇,相愛卻又奈何!在琅琊死後,白虎眾人為奪族長之位,相互殘殺,也落得破敗的命運!
緋兒看著眼前的兩個人:「釋因不願再沾染紅塵之氣,過眼雲煙,恍若前世;兩位施主,請回吧!」
宿女看著飄然而去的身影,心若刀割;此時卻傳來了一陣誦經之音,鐘鳴之聲——
世尊甚難見,破諸煩惱者。
過百三十劫,今乃得一見。
諸飢渴眾生,以法雨充滿。
昔所未曾賭,今日乃值遇
星翼看著眼前的殿宇:「我們走吧!她——不會回來了。」
宿女滄然淚下——當初預言:金星起,蒼龍滅,朱雀流亡,玄武即位——
緋兒重回殿宇,看著眼前的白衣觀音,那飄飄羅袖,清麗脫俗的風度,彷彿又見到蒼龍那含笑的臉——
一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