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蠍子幫和巨龍幫?沒聽過。」康雯雯晃著腦袋聳肩道,絲毫不在意自己的話已經惹冒了兩個幫派的頭頭。
士可殺,不可辱!「該死的,你這個丫頭是不是活得不耐煩,故意來找碴。」
「大爺我今天就要叫你知道知道厲害!」
兩個人,炮口一致地對著滿不在乎打著酒嗝的某人。
叫罵聲頃刻發展為拳打腳踢,夾雜在一片哀號聲中。
「這——是怎麼回事!」猛然地眨了眨眼,華矢紋回過神來。
「你終於回神啦。」調酒師有氣無力地叫道,伸手指了指大廳中央打得正歡的康雯雯,「喏,你的女朋友在那。」到現在,他還處在消化事實的階段上。
吃驚的眼神望著對打的三人,華矢紋矢口喚著——
「雯雯!」
「十七人不同程度地受傷,其中十人有骨折情況,而那兩個帶頭的,一個右手粉碎性骨折,肋骨斷了兩根,另一個橈骨完全折斷,龜裂骨折共有五處……」一連串的「朗誦」,伴隨著濃厚的怒氣,康溢一臉怒氣地盯著桌子對面的女兒。父女同處一張桌子是正常的,但若對著的是警局審問室裡的桌子,那就是不正常的了。當他接到屑下的通知,讓他到警局來保釋在PUB裡打群架的女兒,他的一口氣差點沒噎著。
「你知不知道,被你打的那些人很可能要躺好幾個月的醫院!」
「哦,太好了,看來我的功夫好像沒有退步。」康雯雯滿意地點點頭,有此結果,不枉她打得如此「用功」。那種三流型號的流氓,有本事妨礙她,卻沒本事承受她的拳
頭。
「好什麼好!都幾歲了,還學別人打群架,你知不知道,那些人可以告你的?!」
「拜託,老爸,我這是在為你維護治安哩!」康雯雯擺擺手道,她這樣,多少也算是警民合作吧。現在的警察效率太高,她還沒能打得盡興,就被哨子聲給強行停止,然後,在坐了二十分鐘的警車後,被帶來與老爸做個見面儀式。不過,也拜這所賜,讓她的酒意醒了大半。
「你這叫維護治安?」
「對啊,你都不知道,他們PUB裡有多囂張!對不對啊,華矢紋。」她用力地扯了扯身旁的人作見證。
「這——」
「我看囂張的是你吧!」康溢盯著女兒,不客氣道。
「哪有,我只是……」
「呀,雯雯和矢紋沒事吧?」
「應該沒有受什麼傷吧。」
「康溢,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審問室的門被一把推開,三道聲音,同時響起。
天!一個老爸還不夠,再外加上老媽、丘姨和華叔。康雯雯頭大地翻了個白眼。這下子,審問室可以和菜市場媲美了。
康溢一個跨步走到門口,朝著自個的屬下吼道:「是誰准你們把他們帶到審問室來的?」
「這……因為他們堅持一定要來,況且康夫人是大律師,所以……」一言以蔽之,他說不過她。所以,只能帶他們來了,唉,這年頭,屬下難為啊!
目光由屬下身上掃到了老婆的身上,「這裡是警局的重要房間,不是你們可以隨便進來的。」
「誰規定的?」方櫻不介意丈夫的怒氣,閒閒地說道。
誰規定的?這已經是一個常識問題了!
「喂,姓康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不甘心在一旁做著透明人,華也哲朝著康溢問道。一個晚上等待兒子的歸來,沒想到人沒等到,倒是等到一通從警察局來的電話。
該死的,在他的地盤上還敢這麼稱呼他,「姓華的,你知不知道你現在是妨礙公務啊!」
「妨礙誰的公務了?我是要保釋我的兒子。」
「這裡是警察局,你不要太猖狂了!」
「現在到底是誰猖狂了?」
門外,吵得「壯烈之至」,門內,康雯雯看著手錶打著哈欠,凌晨三點,老爸和華叔居然還有精神吵架。估計將來活到八九十歲不成問題,沒準還能破百歲大關。
「你不去勸架嗎?」
「……不。」華矢紋喃喃道。
她奇怪地看著他,「喂,一整個晚上,你到底在想什麼?」從上了警車後幾乎沒說什麼話,每每只是用奇怪的眼光來瞄著她。
「沒什麼。」他看著她,想把混亂的思緒理清。會嗎?他會是愛上她嗎?若不是的話,那麼當他從她的口中聽到別的男人的名字時,那種嫉妒的感覺又是怎麼回事?
「不想說就算了。」她扭了扭頭,雙手屈起,彎腰趴在桌上合眼欲睡,渾然沒有注意到身旁人眼眸中複雜的神色。
潭水般的雙眸,是迷惑和不解……
黎明前的月光,皎潔卻也朦朧虛幻。
腳踏在了柔軟的地毯上,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撥開了窗簾,把整扇落地窗打開,淡淡的光瞬間傾瀉而入。
華矢紋靜靜地站在窗前,看著對面一片昏暗的陽台,任由十一月的冷風吹拂著髮絲。
她睡了,他卻絲毫沒有睡意。他向來平靜的心緒,竟然僅僅因為她口中一個男人的名字而起伏不定。她——似乎可以隨時讓他變得不似平常的他。
是喜歡嗎?才讓他有著這種感受。宛若他一直所在尋找的愛人的感覺。
香煙被點燃,夾在食指和中指之間,沒有吸,只是任由煙隨著風的吹動而飄散。
在煙波中,彷彿又浮現出他和她小時候的情景,她野蠻,霸氣、不講理,卻又在他最需要的時候出現。
他——不想要承認,但又不得不承認——
沒有道理的,那個小時候溫暖的背,讓他眷戀了十六年……
頭痛外加喉乾,宿醉顯然不是一件怎麼好的事。好在今天是星期六,用不著上班,得以休養生息一番。懶洋洋地拿著水管到門前的院子裡,康雯雯有一下沒一下地澆著水。全身的骨頭酸得發癢,既然是要活動一下,就乾脆學黛玉葬花好了,反正她本來就是教語文的,偶爾來一下寫意生活也不錯。即使她不是葬花而是澆水——給草坪和仙人掌澆水。
「可惡的老媽,也不留點午飯。」她邊澆著水邊喃喃道。一大早起來,整個家空蕩蕩的,除了她之外沒有半個人,有的僅是放在餐桌上的一張老媽留的紙條,讓她自己用放在冰箱裡的食材做飯吃。也不想想,她的手藝和老爸有得拼,做出來的東西豈能下嚥。
大大地打了一個哈欠,康雯雯把手中的水管朝向放在草坪上的仙人掌。
幾株仙人掌,不僅長像畸形,而且顏色也比普通的仙人掌要來得深。在她看來是難看到了極點,但老爸卻當寶
貝似的在養。很可能它們在老爸的眼中已經是「丑到極至就是美」了,真不知道若是她把這幾棵寶貝仙人掌給澆死了,老爸的臉色會難看到什麼程度。
吱!
剎車的聲音,引起了康雯雯的注意。
一輛紅色的法拉利停在了華家的門口,纖纖玉女步出了車子。
哇塞!美女!康雯雯不覺地吹了一聲口哨,美人人人愛看,她亦不例外。停下了手中的澆水工作,開始觀察起了美女。一襲白色的連身絨毛長裙,配上同色的長靴,長長的金色髮絲柔順地披散在身後,白皙的皮膚,似要沁出水般的眼眸,還有那潤澤的紅唇。同是女人,她也不得不讚歎起眼前的外國美女。
外國的美女向來強悍,很少會有美到這般引人保護的。
美女靜靜地站在華家的庭院前,停了好一會兒,才拿出捏在手心中的紙條比對著門牌號碼。
像是來找人的。康雯雯盯著看了一會兒,在心中下了定論,只是,這樣的美女不知道會是來找誰?華叔?丘姨?還是洋娃娃?
昨晚在警察局裡,記憶僅止於老爸他們四人的吵叫聲和勸阻聲,接著,她便睡著了。至於在那之後,她壓根一點都沒印象。早上起來時,已經是躺在自己的床上了。家裡,除了老媽的那張紙條再無其他,也讓她不得而知昨晚究竟是怎麼回來的。
反正結局不外乎老爸從警局扛著她回家。
站在華家門前的美女慢慢地伸出了手指,似要按下門鈴,卻又在快碰觸到門鈴時迅速地把手收回,像是下定不了決心。
哇,按個門鈴也有那麼久好猶豫的。康雯雯在心裡暗暗咋舌,思忖著這樣按門鈴的時間能不能破了世界吉尼斯紀錄。
在手指動作反覆了幾次後,美女像是注意到了注視的目光,把頭微撇過來。
「請問……華矢紋是住在這嗎?」粉紅的菱唇一開一合地問道,吐出的是標準流利的中文。
美女果然是不同凡響,不光有天使的臉蛋、魔鬼的身材,連聲音都柔得像潺潺溪水。
「你找華矢紋?」康雯雯收起了水管問道。哎,如她所料,美女果然是來找洋娃娃的。
「是啊。我叫婭紗?唐古力,是他的……」婭紗斟酌著說辭,雖然她愛他,但他卻從來未曾表示過愛她,「我是他的——朋友。」現在的她,對於他只能稱之為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