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的啦。」這年頭,帥哥難求,即使已經死會,只要還沒被一張紙綁死,就代表人人都還有機會。凌好好照例喝著從A餐廳外帶的牛奶,順手不忘推了推身旁已然睡死的武戰,「喂,姓武的,起來!」
「……」回應她的是某人不動如山的睡姿。
「起來了!」明明說好是三個人負責賣會刊,沒道理只有她和美麗在賣,他卻睡得那麼香。凌好好用力地推了推武戰,在他的耳邊叫道。
沒反應,任憑她推拉喊叫,武某人依然秉持著一貫的原則,穩穩地坐在椅子上睡他的大頭覺。
有沒有搞錯,居然坐著也能睡死到這種地步!她為之氣結,洩憤地一拳揍在了他的腦袋上。他——前世絕對是豬公投胎的。
「老大,不用叫武戰啦。」康美麗把數好的錢放進了小鐵盒,閒閒地說道,「你叫了也是白叫,除非他自然醒,否則,你就只好等著地震來叫醒他了。」也就是說,不必浪費口水去叫醒睡得像死豬一樣的人了。
反正她早就認命了,在新聞社裡,猜拳猜輸淪落到曠課來賣會刊,就注定她今天的勞碌命。武戰是睡著了,沒幹事,老大醒著,也沒見她干多少事,連牛奶都是她去餐廳幫她買的。而她今天惟一的勞動就是貼了張海報,外加收了兩本會刊的錢。
「美麗,今天賺了多少?」凌好好放棄再去叫醒某人的意圖,轉向了金錢話題。
「還不錯,有九萬多。」
哇,九萬多,在貴族學校,錢果然特別好賺。
「我看等會叫上大家去PUBHAPPY一下好了。」凌好好建議道。九萬多,新聞社的會費在一段時間內是不愁的了。
康美麗點點頭,表示同意,閒來無事順手抽了本放在桌上的會刊。
「老大,真沒想到,你素描畫得還不賴。」她看著封面稱讚道。和老大一樣主修廣告設計(即視覺傳達),畫人像素描,那是早八百年前的事了,若讓她來畫,十有八九會畫成四不像。
「多謝。」她當之無愧地接受了稱讚,也抽出了一本會刊端詳起來。會刊的封面是她畫御臣頭像的素描中最好的一張、她將它輔以加工而成的。
四分之一的側面,既能體現他高挺的鼻樑,又能展現他獨特魅力的鳳眼以及薄薄的性感菱唇。「真的很美。」凌好好喝了口牛奶,自言自語地說道。
「對啊。」康美麗接口道,「真的很美,可以看得出你真的是很愛他。」她指的是畫者賦予畫的情感。原本老大說喜歡上清水御臣,她還不怎麼相信,現在是真的相信了。一幅畫可以很真實地體現出一個人的情感,在這幅畫中,蘊藏著濃濃的眷戀之情。
「你說什麼?」一口牛奶硬是哽在了喉中。
「這幅畫很美。」康美麗奇怪地看著艱難嚥下牛奶的凌好好。她說了什麼讓她吃驚的話嗎?好像沒有吧。
「不對,下一句。」
「下一句?『可以看得出你真的很愛他』?」
OK!就是這句,「你哪裡看出我愛他了?」她掏了掏耳朵問道。
「哪裡都看出來了,你對人物的塑造,對背景的模糊處理,還有……」康美麗指著畫說道。好歹也學過幾年畫,這點東西她還看得出。
她愛他?所以在畫他的時候不知不覺地體現出來了?
「美麗,你真的覺得我愛他?」
「你自己難道沒發覺嗎?」若是不愛,畫中又怎麼可能會有這麼多的感情。
愛嗎?她知道自己是喜歡他的。何時起,這分喜歡已經變質轉化成了更深沉的愛了呢?由兩個字變成了一個字。在不知不覺中,在他對她說他愛她的時候,在他們定下屬於彼此的誓約的時候,在他為她戴上他的血玉石的時候……她已經把心沉淪在了他的懷中。
伸手觸摸著右耳上的血玉石,傷口早已好了,但那分疼痛卻還記憶猶新。他所給予她的疼痛,就像他的人一樣,激烈且不顧一切。他可以不在乎任何人、事、物,只去做他想做的事。也許愛上他會讓自己受到傷害吧,可是——若非真的愛上了他,她又怎會讓他的印記戴在自己的身上……
「老大,你怎麼了?」康美麗搖了搖獨自撫著耳垂發愣的凌好好。她的話很高深難懂嗎?可以讓一向討厭用腦的老大思考那麼久。
「沒什麼。」回過神,凌好好長噓了一口氣,豁然開闊地說道,「只不過是突然想通了一件事。」
「事?什麼事?」
「我想我是真的愛上清水御臣了。」想通了,所以一切都變得簡單了。
紅色的血玉石在陽光下看起來是如此的耀眼……
※ ※ ※
夜晚的PUB是喧鬧的,是動感的,更是輕鬆與活躍的。
位於市中心地段一角的REDPUB內,搖滾樂充斥著整個內廳,強烈的個性化風格使得每晚都有許多年輕人光顧。
「乾杯!」一隻印著荷蘭乳牛圖案的牛奶盒高高舉起,凌好好一手叉腰,一腳踏在椅子上,登高一呼,無奈愣是沒半個人響應。
「喂,老大,你這是牛奶盒耶,怎麼幹杯?」
「就是啊,碰了也沒聲音,沒勁!」
新聞社的一幫社員一邊玩著猜拳,喝著飲料啤酒,一邊說著沒有響應的理由。
去!干個杯還有這麼多要求!「那用啤酒杯裝牛奶總可以了吧。」
「喂,女人!你就不會乾脆用啤酒杯喝啤酒嗎?」江內昌發表著意見,同時鄙夷地看了一眼凌好好手中的牛奶。都幾歲的人了,還在喝著嬰兒飲料,若非和她相處了兩年多,打死他都不相信,有著男人行事風格、G大有名的查恰某會愛喝牛奶到幾乎對別的飲料都不屑一顧的地步。
「喝啤酒,免了。」凌好好想都沒想就拒絕道。自從上次在御臣家喝了那杯酒精含量超高的酒,回家發了三天的燒後,她就此對酒類是更加一碰都不碰。向服務生要了個啤酒杯,凌好好把未喝完的牛奶倒進了杯中。
「來,乾杯!」她再接再厲,重複著前一次的動作。
「哦……」懶洋洋的聲音伴隨著懶洋洋的動作,一幫懶得出蟲的男女終於挪動著尊臀,站起身來,舉著各自的酒杯。
乒!
一聲碰撞聲後,一幫人以最快的速度坐回到座位上,以讓自己的腿得到最充分的休息。凌好好瞪著張大嘴巴使出全身心力用於吃喝的社員。鼓著兩個腮幫子坐回到座位上,她就知道,這幫人除了吃就是睡,若不是知道今天是免費過來消費,恐怕沒人回來這裡。
「宣宣,划拳!」凌好好對著靠她最近的季宣宣道。
「唔。」正努力地吃著食物的季宣宣點了點頭,
「不過,老大,可不可以等我吃完這桌上的菜啊!」若是不吃,等著別人來吃完它們,她會心痛的。
※ ※ ※
「老大,走好了。」康美麗拍了拍凌好好的肩膀,提醒道。已經凌晨兩點了,到了打烊的時候了。
「唔……」勉力睜開眼睛,凌好好晃著腦袋,
「是誰在我的牛奶裡摻了酒的?」整個晚上,她喝的飲料就只有牛奶,這樣居然還會醉倒,可以想到,她的牛奶裡十成十是摻了酒。
「這我哪知道啊!」康美麗拉起身子有些搖晃的凌好好,每次聚會,都有人成為被整的對象,這次只不過是老大比較倒霉,成為被整的對象。至於到底是誰下的手,Sorry,她只顧著吃喝,是真的不清楚。
「喂,你們男生誰送老大回去啊?」她指了指醉得東倒西歪的社長大人,問著一旁的男生。
「他。」幾雙手一致指著正在嚼口香糖的某人,動作整齊地像是事先經過了數次的排練。
「我?」嚼口香糖的動作停了下來,夏石疑惑地指著自己,「為什麼是我?」
「因為你家和老大家順路嘛!」所以就比較倒霉,得送老大回家嘍。
真是夠充分的理由。瞭然地點點頭,夏石無異議地由康美麗的手中接過凌好好,認命地做起了護花騎士。
※ ※ ※
兩點半了,在距離凌氏大宅三十米開外的紅色法拉利內,清水御臣再一次抬起手腕看著表。她去了哪裡了?打電話去她家,她並未回家,打她手機,又處於關機狀態。
放心不下她,卻又無從找起,只好說服自己像個傻瓜似的從晚上六點等到了現在。時間的流逝,讓心中的焦躁漸趨上升,擔心、焦急、以及渴望見到她的心情混合成了一種他不知名的情緒。
愛人?這也是愛人所必須經歷的感受吧,為她而承受的感受。
銀灰色的寶馬在漆黑的夜色中駛進了他的視線,停在了凌宅的前面。
「凌好好,你家到了。」夏石搖了搖坐在副駕駛座上的凌好好。
「我……家?」打了一個大大的呵欠,她努力地睜著眼望著窗外,窗外的景物有點熟悉,好像真的是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