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瑤池清澈的小湖上泛著一片霧茫茫薄煙,小湖旁獨立著一座雅致莊嚴的宮殿,倚著湖光山色,伴著幽泉之音,顯得十分出塵脫俗。
宮殿前數名玉人似的少女們正忙碌地摘著壽桃,她們是王母娘娘座下幾名花仙,修煉成正果後,便待在天庭修法、悟道。
蘭仙將一顆壽桃放進籃子裡後,抬頭望了一下四周,似是在找尋某人身影。「奇怪,怎麼不見牡丹?」
一旁的菊仙有些不悅地輕哼出聲。「不知道又跑哪兒去野了,牡丹這丫頭老是到處亂闖、亂逛,這下子又不知在哪裡看到什?新奇事,流連忘返地都忘了回來做事了……」
「噓,別亂說,小心王母娘娘責怪……」與蘭仙與菊仙同樣一起采壽桃的梅仙神情戒慎地要菊仙控制一下。
沒想到,菊仙反而聲音更大,理直氣壯道:「王母娘娘對牡丹也頭疼急了,像上回偷溜到觀音大士娘娘的紫竹林,還差點把娘娘手上的淨水瓶打破,好在被觀音娘娘身邊的金童玉女給救了下來,否則她的禍可闖大了……」她頓了一下。「還有上次,牡丹偷溜到太白星君那裡,也差點把人家的煉丹爐給砸了,太白星君氣得拎著牡丹來找王母娘娘理論……」
一想起前陣子,太白星君拎著牡丹,那副吹鬍子、瞪眼睛的模樣,蘭仙就忍不住掩嘴偷笑。「呵呵……」
梅仙也忍不住笑出聲來。「呵……呵……」
菊仙一臉不悅地瞪著兩名同伴。「你們兩個還知道笑,牡丹胡鬧的性子再不改一改,她可要吃大虧了!」
菊仙臉上雖是生氣地直罵牡丹,但事實上她是擔心牡丹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有一天真會惹出什?大麻煩來,她其實是在擔心牡丹!
「放心好了,牡丹一向機靈,嘴巴又甜,闖了幾次小禍,大家不都原諒她了?」蘭仙笑道。
「是呀,有時候還真佩服牡丹的功力哩,整個天庭上上下下都知道有她這號人物,名聲可響了呢。」梅仙跟著笑道。
菊仙一聽,啐道:「這種喜愛胡鬧、闖禍的名聲,有什?好值得驕傲?」
就在談話中,一圈小小的紅光驀然飄近了三人,下一刻,一名氣質靈雅的少女,面色緋紅地出現在三人面前。
「對不起,各位姐姐,牡丹來晚了。」牡丹漾著天真的笑容,臉色似是剛見識過什?新奇事物而興奮得發紅。
菊仙首先叉著腰,責備地瞪著她。「你又跑哪兒去了,還知道要回來?」
「沒有呀,只是到處逛逛罷了……」牡丹閃著一雙靈動的大眼,無辜地低頭絞著手指。
開玩笑,一同修煉了幾百年,她早將菊仙那面惡心善、外嚴內慈的個性給徹底摸透了。
蘭仙最先發現牡丹纖指上絞著的紅線,她驚慌地指著牡丹的手指,揚聲道:「牡丹,那是什??」
蘭仙這一指,菊仙和梅仙也一同望向牡丹手上絞住的紅線,三人同樣深覺這紅線相當眼熟,不禁面面相覷。
一股不祥的預感驀然在三人間炸開……「你、你……」菊仙驚愕地指著牡丹,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天,喔……」蘭仙拍了下自己的額際,一副大禍臨頭的模樣。
梅仙倒是較鎮定,依然持著樂觀的態度。「牡丹,你老實說,你方才上哪兒去了,這紅線又是怎麼來的?」
牡丹望著三名姐妹怪異的表情,蹙著眉無辜道:「沒什?呀,就是上月老那兒走走逛逛……」
「然後?」菊仙三人不約而同出聲。
「呃?」牡丹被眼前三位姐妹咄咄逼人的態度給嚇得連退好幾步。「什?然後?」不就是逛逛,然後就回來了?
菊仙著急地嚷道:「你最好快給我們一個解釋,你手上的紅線究竟是打哪裡冒出來的?」
牡丹側頭想了半天,嘟囔道:「我也不知道,這紅線自己要纏到我手上,我也沒辦法呀,對不對?」
面對牡丹這般不負責任的說辭,菊仙氣得想掐死她,喝道:「快說,這紅線究竟怎麼來的?」
菊仙這一喝,牡丹嚇得收回神,認真思索了下,突地拍掌,大聲嚷道:「我想到了!」
「快說!」菊仙插著腰,一臉兇惡地等著她的答案,而蘭仙與梅仙也有志一同地瞪著她。
牡丹揮揮手,一副沒什?大不了的表情。「唉呀,不就是方才上月老那兒,看到許多可愛的瓷娃娃,那紅線就是綁在娃娃們的上頭,我一時好奇拿起來玩,後來突然想到得趕緊回來幫忙摘壽桃,於是就匆忙放下了。」她撫著下巴認真思索。「可能就是在那時候不經意纏上的吧!」
蘭仙等人一聽,均是承受不住地直往後退,一副快暈倒的模樣。
梅仙算是三人中最能承受住驚嚇的一人,她試圖撫平受驚的情緒,力持鎮定繼續問道:「那月老呢?他老人家就任由你玩他的娃娃?」
牡丹仍然不知即將大禍臨頭,天真地笑道:「月老在樹下睡得可沈了,要不是我手腳利落,動作輕盈……」
「牡丹!」
就在牡丹不停地讚歎自己靈活的身手與高人的智慧時,突然之間,一道月老的怒喝聲伴隨著狂風,以雷霆萬鈞之姿掃至,過不久,當煙霧化盡後,但見月老拄著枴杖,氣紅著一張老臉,怒不可遏地一步一步朝牡丹踱去,一副想殺了她洩忿的恐怖表情。
「啊?殺過來了?」牡丹動作利落地就要轉身逃走。
「哪裡逃?」薑還是老的辣,月老比她動作更快,枴杖一伸便勾住她的粉頸,硬是將她給拎了回來。
「唉呀,好痛、好痛!」牡丹大聲叫嚷。
「你求饒也沒有用!」月老一杖敲在牡丹頭上,牡丹含淚忍痛受了這一擊,趕緊溜到蘭仙身後躲著。
「月老,您老人家先別動氣,有什?事都好商量……」菊仙雖氣牡丹一向胡鬧的個性,但這節骨眼還是得先安撫一下月老,否則依她看,牡丹這條小命很快就休矣!
「什?好商量,沒得商量!」月老氣得鬍子、頭髮全都豎了起來。
這時,勇敢的梅仙說話了。「月老,牡丹究竟是闖了什?禍,讓您老人家氣成這樣?」
「何止是闖禍而已,這牡丹簡直是膽大妄?!」月老氣道。
蘭仙因身後的牡丹直扯著她的衣袖,要她替她在月老面前美言幾句,不得已也只得開口道:「牡丹雖然平時貪玩了點,任性了點,不知死活了點……呃……」蘭仙因背後被人用力一捏,只得改口道。「除了這些缺點外,其實也算是個懂分寸的小仙,你說對吧?」
蘭仙轉過頭望著捏她的牡丹,以眼神警告她,如果她膽敢再捏她,她就不顧同修幾百年的情誼,將她交出去給月老。
「是、是,蘭姐姐說的沒錯!」牡丹露出一抹苦笑,嘴角微微無奈地抽搐。唉,真是苦也!
「月老,您老人家先別顧著氣,您還沒說說牡丹究竟是哪裡惹您生氣了?」梅仙見月老一副快喘不過氣的樣子,於是體貼地上前輕拍著月老的背,替她老人家順氣。
「還是梅仙乖巧……」月老在梅仙的安撫下,稍稍降低高張的怒火。
牡丹躲在蘭仙身後見狀,不禁嘟嚷著嘴小聲道:真不公平……」
梅仙不過是拍了他幾下背罷了,就贊人家乖巧,這月老分明是大小心!
月老順了氣後,指著牡丹怒道:「牡丹這小妖精……」
「是小仙!」牡丹忍不住探出頭來大聲地糾正月老。
「噓,別多話!」蘭仙將牡丹重新塞回她的身後,她實在佩服牡丹這不知天高地厚的「特殊才藝」,在這個節骨眼上,她居然還有膽子出聲?
月老氣紅了臉,叱道:「你還配叫小仙?」
「我……」牡丹原本準備再次抗駁,但在蘭仙警告味濃厚的眼神注視下,只得將話給嚥了回去。
「你居然敢趁本仙睡覺時,偷玩本仙的小娃娃,你知道不知道你闖了什?大禍?」月老氣急敗壞地嚷道。
「我不過看看而已,況且我也放回去了呀!」這次,牡丹再也忍不住出聲解釋,她不過是摸了兩下罷了,哪有那麼重的罪?
「拿來!」月老憋著氣,朝牡丹伸出手。
「什??」牡丹不解地望著月老。
「你取走的紅絲線。」月老喝道。
「喔,這個呀!」牡丹如大夢初醒般將手?起與眼齊高,恍然大悟道。「就?了一小條紅絲線,您老特地追到這裡來教訓我?」
牡丹突然發現這月老還真是老當益壯,精力充沛!
「什?一小條紅絲線?」月老認為牡丹簡直和頑石沒什?兩樣,到現在還沒體認到自己究竟犯了什?天條?
「呶,還給你!」牡丹飛快地將紅絲線丟給月老,又趕緊躲回蘭仙身後,以防月老又乘機敲她這聰明無雙的腦袋。牡丹不住地在心中氣道:不過是條紅線罷了,這月老也未免太小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