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她主動牽起自己的手握了握,靖如寒不在意的咧出笑。「聶小姐,沒關係的,你之前並沒有對我發什麼脾氣。」
「誰說的?我還對你口出惡言,接著就被冷大哥給訓了一句。」她歎了口氣,「由此可知,冷大哥是多麼愛護你了。」
「聶小姐,你不要這樣說,公子他只是……」
「不忍心讓你受罪。」聶若絲靈敏的接話,忽地想起今日上門拜訪的貴客,「對了,有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
「什麼事?」
聶若絲的黑瞳骨碌碌的溜轉,揚起的嘴角有著一抹賊兮兮笑意,「對了,你想不想看一場好戲?」
「好戲?」靖如寒一臉茫然不解。
「就這麼決定了。」她自作主張地下床幫靖如寒張羅起穿戴衣物,「你的身體應該沒問題了吧?」
「沒問題了,謝謝聶小姐的關心。」她有禮的向她頷首。
聶若絲朝她揮揮手,「別跟我道謝。快把衣服穿上,我帶你去看戲。」
「聶小姐,我不懂……」
「你不需要懂啦!你的衣服怎麼都這麼樸素啊?」她哇哇叫,,一樣好了,我把我的衣服借你,然後……你的臉色有些蒼白,等會兒我幫你上點胭脂水粉。」
「聶小姐,謝謝你的一番好意,可是寒兒不需要。」
聶若絲突然一臉熱忱的握住她的雙手,「寒兒,我的好寒兒,我的好姑娘,雖然先前我對你不太好,但是你可不可以幫我一點兒小忙?」
一那當然沒問題。」
「太好了,你果然是冷大哥揣在心上疼的好姑娘。」
靖如寒躁紅了臉,怯生生的追問:「聶姑娘,你想讓我幫你什麼忙?」
聶若絲發出兩記乾笑聲,「嘿嘿,當然是幫我氣一個女人。」
「嗯?」她的兩眼冒出問號。
「那是一個自恃自己美麗高傲的女人,她的臉皮之厚就連同是女人的我都為她感到汗顏,而且她之前還恥笑我不自量力,暗嘲我的容貌不及她,甚至玩弄男人的手段也遠遠不及她。」
「所以你想要氣她?」她想她是有些懂了。
「何止啊!」聶若絲的雙瞳閃爍著奸邪精光,「我要讓她知道何謂廉恥,教她嘗嘗被人拋棄的滋味。」
「那跟我有什麼關係呢?」
目光轉回她那張純淨無瑕的臉蛋上,聶若絲再次嘿嘿笑,「等會兒你就知道了。」
***
浮雲莊的大廳上,聶磐石一邊啜著熱茶。一邊睇向端坐在石椅中的嬌麗人兒。
將茶杯放下,他緩緩開口,「紀姑娘,好久不見。」
紀麗君抿唇一笑,舉手投足間泛著一股尊貴氣息,「聶公子,真的好久不見,看來你俊朗如昔。」
「哪裡,還不就是老樣子。」他頓了頓,「敢問紀姑娘今日特來浮雲莊是為了何事?」
她的臉上出現一抹迷幻神采,眼底巧妙地散發殷殷期待之情,「聶公子,我聽說……冷大哥還活在世上是嗎?」
他勾唇溢出個溫文笑容,將真實的心思藏於眼下,「這消息你是聽誰說的?」
「武林上都這麼傳著,而我爹……」她的面容隨即展現明顯的黯然,「他也得到消息了,但是眾說紛紜,誰也沒有親眼見過冷大哥,我想,如果他真的還活著,此時應該是在你這兒作客。」
「這一點,你倒是記得挺清楚的嘛!」聶磐石端起茶杯,將鄙夷的視線以聞香杯蓋掩住。
「聶公子,不瞞你說,我是想來你這兒探消息,冷大哥他是不是仍活在這世間?」
「當初你不是賞了他一劍嗎?他是死是活你應該比誰都還要清楚不是嗎?」
「聶公子!」紀麗君忽然神情激憤地自椅中站起,「我……我一直都很後悔當初為什麼要聽我爹的話,把冷大哥當成魔頭看待,我之所以會對他出手也是因為父命難違。」
「好一個父命難違。」聶磐石放下茶杯,「紀姑娘,我可以明白你夾在親情與愛情間的兩難,但是你知不知道你那致命的一劍讓他傷透了心?」
紀麗君的雙瞳迸射出一股希望的光彩,「聶公子,你這話兒的意思是……冷大哥他還活著?」
他撇撇嘴,眼神卻瞟向一旁,一道昂立的身影乍現,「這我可沒說。」
「聶公子,求求你告訴我,冷大哥是不是還活著?如果是,我想請他原諒我過去所犯的過錯,我不應該被我爹給說服,我不應該跟著各大門派一起圍剿他,我應該要相信他,我……」
她的話未說完,冷知硯便帶著渾身的陰寒之氣出現在她面前,令她吃驚的掩住口,訥訥的叫喚,「冷……冷大哥?你沒死,你真的沒死!」
當她欲奔進他的懷抱時,他腳步一退,避開她的投懷送抱。
「冷大哥?」紀麗君一陣怔忡,掛著盈盈淚珠的臉龐有些無法置信。
「一切都會改變的。」聶磐石小小聲的說,決定當個看戲的觀眾,又繼續端起茶杯輕啜熱茶。
「紀姑娘,近來無恙?」面對曾教人迷戀心動的絕美容顏,冷知硯的心竟出乎意料的平靜。
「紀姑娘?!」紀麗君隱約感覺到不對勁,「以前你都叫我麗君的……冷大哥,你……你是不是不能原諒我一年多前對你所做的一切?」
「不論原不原諒,那都過去了。」冷知硯一臉雲淡風清的說。
她抬手,以衣袖拭去眼角的淚水,「你會這樣說,是不是代表著你沒有打算原諒我?我想也是,我傷你那麼深,你不原諒我是應該的。」
望著她依舊美得動人的絕顏,他的心竟激不出一絲當初的憐愛情懷。
當初,紀麗君是傷他傷得那麼深,他萬萬沒想到柔弱的她竟會手持利劍在他胸前砍下一道交錯的十字血痕,那一劍險險要了他的命,也同時刺碎了他的心,讓他失去面對殘酷事實的勇氣。
再加上身後有人偷襲,他便不帶抵抗的墜入崖底,摔落崖底的一片水草之中,他本想乘機了斷性命,然而老天爺卻不讓他死。
因為師弟不辭辛勞的跑下崖底尋找他,救起奄奄一息的他,經過大半年的調養,他傷痕纍纍的身體才復元,功力也漸漸恢復,但是一顆碎掉的心已無法回復到先前的完整。
「冷大哥,我很後悔當初作下無知的決定,你一直待我那麼溫柔、那麼好,我居然還不相信你,選擇聽信爹說的話,相信你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一切都是我的錯……」說到激動處,紀麗君流下了傷心的眼淚,楚楚可憐的模樣教人不由得衍生出心疼。
聶磐石冷眼見她惺惺作態的痛哭流涕,不禁佩服起她高超的演技,想必她就是用這種柔弱的模樣來騙取男人的同情及愛憐心吧!
「都過去了。」此刻,冷知硯對她沒有恨,沒有淒然的傷心,過去的怨恨及心碎對他而言彷彿只是個夢。
「那……」她偷顱著他仍然冷淡的面容,「你會原諒我的過錯嗎?冷大哥,相信我,這一年來我無時無刻不在思念你,當你自我眼前消失後,我才發現你對我真的好重要。」
「是嗎?」冷知硯聽著她的呢喃軟語,卻激不起他內心的一絲漣漪,「一切都過去了。」他只有這個想法。
「沒有過去。」紀麗君激動的上前抓住他的手,「如果你願意原諒我的話,我們可以回到過去。想想我們以前的日子是那樣的美好、快樂,相信我,這一次我將不會背棄你,我會追隨你到天涯海角,你說好嗎?」
第十章
「不好,一點都不好!」聶若絲一臉不快的噘嘴回應,窈窕的身形猛地自紀麗君的側旁竄出。
「聶若絲?」紀麗君一見到她臉色一僵,連忙改口道:「聶姑娘,沒想到你也在浮雲莊。」
「怎麼,我不能在這兒嗎?聶磐石可是我的兄長,我這個做妹子的難道不能過來作客嗎?」聶若絲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氣焰頗熾的回道。
「妹子,紀姑娘來者是客,收收你驕蠻的性子。」聶磐石沉聲的開口。雖然很想看妹子教訓紀麗君的戲碼,但好歹也得維持一下聶家的好教養,所以他才懶懶的出聲喝阻妹子別太過分。
聶若絲斜睨紀麗君一眼。自從她背著冷大哥嘲弄她不自量力後,她便決定將這位自以為是天仙絕色的女人列入黑名單中,從此看見她便吝於給予好臉色。
當然,手段高超的紀麗君把自己塑造成悲情可憐的被害者,而她這個貨真價實的受害者自然成了欺壓她為樂的驕蠻千金,罪無可恕的加害者。
這口氣她說什麼也嚥不下去,紀麗君實在是太做作、太可恨,讓她恨得牙癢癢又找不到機會好好報這一記冤氣,不過皇天不負苦心人,這一天終究是讓她等到了。
她朝紀麗君露出一抹淺淺笑容,「紀姑娘,真是對不住,剛才我性子急,話說得過火了些,希望你不要介意才好。」
「不介意,我當然不會介意。」紀麗君揚起璀璨的笑,優雅的低頭拭去臉龐的淚,然後雙眼盈滿深情的看向冷知硯,「冷大哥,剛才我所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