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想吃些什麼?小憐吩咐廚子去做。』
『你叫小憐啊!』這個小婢女看來是個生面孔。
『是。是宮主他派小憐和翠兒、敏兒兩位奶奶來服伺夫人的。夫人,你今早想吃些 什麼?』
這個小憐看來怯生生的、小小的,很討她喜歡。看來玉奴經過昨天的教訓已知道誰 才是主子、誰是奴婢,哼!敢來惹她,先掂掂自己的斤兩再說。
『我還不想吃,不用麻煩了。小憐,你多大了?』
『十三歲。』
『好小哇!你進宮多久了?』
『三個月。』
一抹失望湧上戲情的心頭。『那……你是不會知道敖燁什麼時候回來了。』
『聽管事玉羅婆婆說,宮主今天就回來了,她要大夥兒將宮裡打掃乾淨,還聽說宮 主會帶一位賓客回來呢!』
『真的?他回來了?』戲情只聽到這一句。
『嗯!』小憐點頭。
『我去找他。』戲情立刻從椅子上彈了起來,飛快的跑出去。
『夫人,你等等小憐呀!』小憐嚇了一跳,忠心的她立刻追了出去,心裡納悶著, 是誰說夫人討厭宮主的?
他回來了,他回來了!一瞬間,戲情的心裡漲滿了喜悅,那是因為即將見到敖燁, 她的心好像飛了起來,不過,她並沒有發覺。
齋鷹宮佔地極廣,共分為三大樓、五大苑,其中更細分為六軒六閣,戲情初來乍到 哪分得清楚東西南北。
一路上,她看到婢女或小廝就抓過來問:『黑木樓在哪裡?』雖然宴請慧靜師太和 悟心大師時她去過一次,可她的記憶沒那麼好。
『夫人,走過這個迴廊、向右拐,經過一大片杏林,就會看到一座長長的九曲橋, 過了橋就到了。』
『哦!我明白了。』
戲情一問過便不理人,拔腿就跑,也沒注意到那些婢女小廝在後頭追喊:『夫人, 讓奴婢〈才〉帶你去。』
她跑了好些時候,根本沒見到黑木樓,反而愈跑愈糊塗,根本分不清楚現在到底在 哪裡,氣得她直跳腳!
『什麼齋鷹宮嘛!總有一天我把你們這些樓啊苑的全給拆了,再放一把火全燒了!
哼!』她氣得破口大罵,乾脆坐在草地上,開始拔地上的草洩恨。
『可惡的敖燁,可惡的黑木樓,到底躲到哪裡去了嘛!』她嘟嚷著,一靜下心來倏 地聽到一股悅耳的琵琶聲幽幽的傳來,好似天籟,好聽得不得了。
『是誰在彈琴?』
她循聲而去,穿過拱門,映入眼簾的是一座柳園,園子中間有一座精緻小巧的六角 亭,亭內有一著白衣的女子正在彈琵琶,襯著柳葉,風輕揚起她的髮絲,伴著歌聲,畫 面美得不可思議。
『哇!好漂亮的人,好美的歌喉。』她輕歎著,殊不知,她的聲音雖小,卻已傳入 白衣女子的耳裡。
『誰?』琵琶聲驟然停止,白衣女子的身子瞬間飛出亭外,同時袖間一道白綾急射 而出──『啊──』戲情根本來不及逃跑,那道白綾已緊緊鎖住她的咽喉,她本能的用 雙手去扯白綾,一道勁力拉扯,她的人隨著白綾往前飛了數尺,然後墜落地面。
『說!你是誰?居然敢私自闖進芙蓉閣。』
白衣女子收緊白綾,戲情疼得落下淚來,矇矓的視線中看見那白衣女子的表情瞬間 變得恐怖猙獰,但戲情震驚的是──她看不見!
『你……這個瘋子……怎麼隨便動手……打人?咳……放開……』白綾收得更緊, 戲情快要沒氣了,她拚命用手去扯白綾,奈何卻徒勞無功。
『好一個嘴刁的死丫頭,我看你說不說!』
白衣女子那空洞的眸子看來比索命閻王更加駭人心魂,她疾步如風,戲情被白綾拖 著,整個人在地上轉了好幾圈,漫天揚起的草屑、煙塵嗆入她的鼻口中,使她難受得緊 ,整個人已逐漸昏沉。
『小姐,她是司徒容的女兒!』
耳邊傳來蒼老年邁的聲音,戲情認得這聲音,是玉羅婆婆。她想要求救,卻發現自 己快沒氣了。
『什麼?』白衣女子的聲音尖銳得像刀子般,她咆哮著:『她是席湘兒那賤人所生 的女兒?哈哈哈!天助我也,今天是我慕容雪報仇的日子,你該死!』
慕容雪狂吼著拉起白綾,戲情整個人隨著飛彈起來,眼看戲情就要斷氣了,這時, 二柄七星匕首劃開了白綾。
『娘,手下留情!』伴隨而來的是敖燁落拓不羈的身影,戲情的身子直挺挺的往下 墜,幸而被飛縱而來的他牢牢抱住。
『燁兒?』慕容雪錯愕的低吼,『是你救了她?為什麼?你為什麼要救那賤人的孩 子?』
『娘。』敖燁緊緊抱住戲情纖弱的身子,『你明知道你不可以殺她,一年前,戲情 就入了我敖家門,她是我的妻子。』
『我說過,不管你是不是娶她,只要讓我碰見,我就一定取她的性命。』慕容雪口
中有著濃烈的恨。『讓開!』
『我不會讓的。』他的身形堅若磐石,一動也不動一下。
『孽子!』慕容雪狂吼,白綾如利刃直射而來,劃破了敖燁的左臉頰,也劃破了銀 面具,銀面具瞬間裂成兩半摔在地上。
戲情幽幽轉醒,看到一道血漬沿著他的臉滑下……『你流血了!』她低喊,心也跟 著糾結起來。
『不要哇!小姐,宮主他受傷了,快住手。』玉羅婆婆上前抱住幾欲發狂的慕容雪 。
『哈哈哈……』
慕容雪發狂的笑著,笑聲中有旁人無法察覺的悲哀,『慕容雪呀慕容雪,你注定是 個輸家,你的丈夫不要你了,連兒子也遺棄你,你什麼都沒有了!』
『娘。』敖燁喊著,眼底深處有一抹哀痛。
『不要叫我,我沒有你這個孽子,要不是因為你,我就不會這麼痛苦了,給我滾, 滾啊!』
那吶喊如此的決絕、傷透人心,緊依偎在敖燁懷裡的戲情,明明白白的看到他眼底 深處的傷痛,讓她好生不捨得、好心疼他。
輕輕的,她抱住他,想要給他一點安慰,哪怕只有一點點也好。
『還疼嗎?』
回到薜齋苑,敖燁取來藥膏,細心的替戲情上藥,由於她被白綾拖行數尺,手上、 腳上都有不少的擦傷。
雪白的藥膏一抹及傷口,便有麻辣的刺痛襲來,疼得她額上冒出無數的汗珠,她咬 著牙,硬是把這份刺痛感給忍了下去,以至於沒聽見敖燁說了些什麼。
她那迷人的小臉蛋全皺在一塊兒,看得他好心疼。
『忍一忍,這藥是疼了些,但療效很好,不出三天,你的這些傷全會好,而且不會 留下難看的疤痕。』他輕歎著,想著自己可以輕易對任何人板起面孔,唯獨看到她一副 委屈的模樣就沒轍了。
戲情輕抿著下唇,點了兩下頭,看起來更楚楚可憐。
敖燁細心的替她的左小腿綁上繃帶,仔細一瞧,她褻褲捲起的盡頭,右大腿上隱約 有一道傷口,且血漬已滲透到褲子上,看來傷勢不輕。
『你這兒……』他清了清喉嚨,佯裝無所謂的道:『有一道傷口,擦不到,你還是 ……將褲子脫下吧!』
戲情的雙頰瞬間酡紅如霞。
『不用了,我自己來。』怎可讓他看到自己如此私密的地方呢?她急著想要搶下膏 藥,但這一動,牽動了傷口,疼得她痛縮在床上。
『啊!好痛……』眼淚迅速垂落下來。
她這個樣子看得他又氣又急。
『你在彆扭什麼?你是我的妻子,我不幫你上藥,難不成要叫外頭的大夫替你上不 成?別害羞了,把衣服脫了。』他輕斥著。
『我……不要。』她倔強的撇過頭。讓一個男子見到赤裸裸的自己,這麼丟臉的事 她做不來。
『你要自己來,還是我動手?』他快沒有耐性了,鐵青著臉色。
『我、我、我……』她開始結巴。
『脫不脫?』他再問。
『我……』她又羞又窘的迎視他那噴火的怒眸,最後只好妥協,『好……好嘛!但 是你、你不許偷……偷看。』委屈的雙眸不敢瞄向他,緊鎖在握緊的手背上。
『快一點。』敖燁看到她背上的衣裳也滲出血,心狠狠的抽搐著。
『轉……轉過去。』她才不要在他眼前寬衣解帶呢!
『囉唆。』他輕喝一聲,嚇得她眼淚又要往下掉。
『我……我不脫了……』她緊緊握住胸前的衣襟,嫣紅的小嘴嘟得老高。
『你──』敖燁氣得快吐血,無奈為了她的傷勢著想,只得強壓下滿腔怒氣,以極 緩慢的速度背過身去,『我數到五,到時不管你脫好了沒,我會自動替你動手,一── 』
『好啦、好啦!』戲情實在怕死了敖燁發怒的模樣,她手忙腳亂的除去褻褲,沒想 到他已數到三了,她心慌的大嚷:『你數慢一點啦!』
他冷淡的嗓門像催命鍾似的,讓她幾乎是用扒的脫去外衣,僅著一件抹胸時,敖燁 又恰巧在這時轉過身來,將她粉嫩嫩的胴體看盡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