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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頁     慕雲曦

  「雨嫣,我的雨嫣。」他忘情的捧起心愛人兒的臉蛋,吻上了她的唇。

  「砰!」的一聲,門被打開了。

  激情的纏綿就這麼硬生生的被打斷。

  「哎呀!新郎在這兒呢!」許嫂吃驚的喊著:「頭子,出去出去!還沒行禮前,新郎和新娘是不許見面,這是不吉利的!壞了兆頭,真是的!」

  許嫂力氣大,二話不說就將仇烈給推了出去,看得雨嫣啞然失笑。按著,啞嫂進了門,將鳳冠霞幀揣了進來,外頭風楫天的怪叫也傳進屋內。

  「頭子,你別這麼沉不住氣嘛!要溫存,你也得等晚上行過禮才成呀!」

  雨嫣羞得恨不得找個洞鑽進去。

  「別不好意思呀!這個楫天向來這個樣,沒一刻正經,格格,你別跟他計較。」許嫂打圓場,啞嫂則急忙幫雨嫣洗臉、梳發。

  「別叫我格格了,自從下定決心跟著烈以後,我就不再是格格了。」

  「啥?」許嫂和啞嫂互看著。

  然後,許嫂笑了出來,「好,不叫格格。那要叫什麼?頭子是我們這兒的當家,咱們管他叫頭子,難不成要叫你……頭子婆?嗟,難聽死了,有這種叫法嗎?」

  雨嫣笑了出來,真的很難聽。

  「我有一個小名叫蓮兒,以後你們就叫我蓮兒吧!」她說。

  「蓮兒?」許嫂笑咧了嘴,「這個名字好,今晚你成親後,和頭子就是我們竹園的蓮主兒了。」

  蓮主兒?真虧許嫂想得出來。雨嫣搖搖頭,但笑不語。

  ☆  ☆  ☆

  婚禮在晚上舉行。

  中午時,竹園內大大小小包括仇列在內全在吃喜酒,外頭鬧哄哄一片,只有雨嫣這個新娘子坐在屋內餓得頭昏眼花,仇烈心疼她,暗中叫啞嫂煮了碗素齋拿丟給雨嫣果腹。

  雨嫣匆匆忙忙吃了兩口,便又趕緊起身照照鏡子,看臉上的妝花了沒?她緊張得一顆心「撲通撲通」直跳。

  她現在要怎麼辦?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沒有人告訴她新嫁娘應該要怎麼做才台禮儀。

  她好惶恐!一會兒又想臉上的妝晝得大紅了,看起來好像唱大戲的。左思右想,正想抹去胭脂時,外頭傳來風楫天高八度音的聲音「吉時到!」

  雨嫣嚇了一跳,又一屁股跌坐到炕上去,喜帕差點掉到地上,啞嫂趕緊幫她蓋好。

  許嫂急急忙忙跑進來,「快快快,要上喜轎了。」便和啞嫂一起扶著雨嫣上了彩輿。

  一瞬間,鞭炮聲、鑼聲、鼓聲齊響,響震雲霄,寶丫頭圍著彩輿大叫:「娶新娘,娶新娘了!」

  坐在彩輿裡頭的雨嫣開心的笑了,她這一輩子沒有這麼開心過。

  彩輿入門時,過了火盆,許嫂和啞嫂這才小心翼翼的扶著雨嫣下了轎,進了門,仇烈身穿一身新郎服在屋內等待著。

  「新娘過門了!過門了。」有人興高采烈的喊著。

  風楫天擔任司儀,「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交拜,送入洞房。」

  這下換柱子高喊:「洞房囉!寶丫頭,我們去鬧洞房、鬧洞房。」

  「鬧洞房、鬧洞房……」

  仇別的竹屋早被佈置成新房,紅錦、鴦鴛枕、四處張貼大紅雙喜字。

  雨嫣羞答答的端坐在新房裡,心跳快得像是要蹦出來一般,她又羞又怕……又期待……「快!頭子,拿起喜秤挑起喜帕,從此以後,一切都稱心如意啦!」風楫天又在怪叫,看來比當新郎的仇烈還要猴急。

  仇烈沒有心思去理會他,挑去了喜帕,雨嫣一時之間忘了羞怯、忘了矜持,含羞情怯的與他深情相望。

  呵!多麼奇妙,她真的成為他的妻子了。

  許嫂將長壽麵、子孫脖饒放在桌上,用玉犀杯倒了兩杯女兒紅。

  「請新郎、新娘喝交杯酒,永結同心,早生貴子。」

  仇烈和雨嫣兩人各執一杯酒,勾著對方的手臂飲下酒,此刻兩人的臉靠得好近好近,不知是否是因酒的關係,雨媽的臉蛋紅得像火燒般,眼尾輕輕一瞄,望進仇烈寫滿愛戀的眼眸去!

  「恭喜、恭喜,祝早生貴子。」許胖抱拳道賀。

  「好了、好了,大家出去吧!春宵一夜值千金哪!」許嫂拉著丈夫和兒子出去。

  「不行、不行。」風楫天哪肯放過這個可以光明正大整仇烈的機會。「我要看到新郎親吻新娘,不鬧一下洞房怎麼行呢?親、親、親!」

  其他人跟著吆喝:「親、親、親!」

  柱子人小鬼大,也跳著叫:「親、親、親,鬧洞房,好好玩呵!」

  噢!老天,這些人真是……雨嫣輕抿著下唇,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仇烈臉上寫著不悅,他和雨嫣幹嘛要作戲給這些人看?尤其是風楫天這該死的渾小子!但眾意難違,他也明白雨嫣怕羞,只好托起雨嫣駝紅的臉蛋,敷衍的輕琢了一下。

  風楫天當然不滿意了,又在怪叫:「頭子!你太沒誠意了,我們要看的是纏綿惜惻的熱吻,要快斷氣的那一種。」

  「你要斷氣是吧?」仇烈額冒青筋,語帶威脅的說。犀利的雙眸毫不客氣的向他射出一記冷芒。

  一道寒意自腳底竄起,風楫天一頓,「呃……」話便在喉中就是擠不出來。

  只要是有點智商的,就該明白此時該閃人,沒有人會笨到去惹怒仇烈。

  「走啦!我們吃喜酒去。」許嫂左手夾著兒子,右手拉著丈夫趕緊閃了出去。

  啞嫂抱著寶丫頭尾隨其後,一屋子的人瞬間作鳥獸散,全跑得一乾二淨,只剩下紀淳和風楫天。

  「這……」風楫天傻眼了。人呢?方才一起起闔要鬧洞房的人怎麼全都不見了?

  「走啦!難不成你真要留下來看他們洞房是不是?」紀淳白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

  「看?這主意倒是不錯,就不知頭子肯不肯……哎喲!」

  風楫天的話未說完,就著見紀淳的臉色瞬間鐵青,反手一揪,揪住他耳朵往外扯,厲喝道:「你跟我出來!」這個不識像的傢伙!

  「啊!痛喲!紀、紀叔……輕點啊……」風楫天殺豬般的哀嚎消失在關上的門扉後。

  仇烈與雨嫣兩人相視一笑。看這麼重的鳳冠壓在雨嫣小小的頭上,他不由得皺起眉來。

  「很重吧!我替你拿下。」他萬般輕柔的卸下鳳冠,擱在一旁的茶几上。

  雨嫣靦覷羞澀的一笑,想起以後要和仇烈共度一生,要替他生兒育女……天!

  她羞得都不敢看他了。

  「怎麼了?不好意思?餓嗎?這素餃子和面是我請啞嫂準備的,要不要吃一點?」仇別的語氣甜得可以掐出蜜汁來。

  「我不餓。」雨嫣小聲的說,小手不斷扭絞手中的帕子,緊張得手心都冒出汗來。

  仇烈看她這麼緊張,心底直覺得好笑,輕握住她的柔美,在她驚慌之際,將一條由瑰珀打造成的手環套進她的手腕。

  「這……」雨嫣吃驚的望著他。

  「訂情物。」仇烈抓起她的柔美湊進唇邊輕輕一吻。「我聽說你們八旗女子在成親當日會互換什麼聶兒瑾的?我不懂那一套,我是個漢人,只曉得用漢人的方式來迎娶你,通常應該是由我娘將祖傳的玉觸子傳給你。可是,家被抄了,我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送你,昨天在街上溜躂,好不容易才選了這只號珀觸子,店家說這可以辟邪、保命。」

  雨嫣動容的著著他。誰說他是個草莽?他只是個亡命天涯的要犯?他……是這麼的愛她呀!

  「烈……」怎麼辦?她感動得要死,她好想哭啊!

  「不許哭!新娘子怎麼可以哭呢?這可是犯忌諱的。」仇烈俯下身子輕柔的吻去她的淚,笑道:「這個瑰珀鐲子你可要好好收著,仇夫人,將來你兒子成了親,你就可以把這鐲子傳給你媳婦了。」

  雨嫣突然感傷的想:以她的身子她能孕育孩子,能活到白髮蒼蒼的那一天嗎?

  「烈,我好怕!」她有些惶恐、害怕起來,小手緊緊地攀著仇烈寬厚的背——

  這是她這一生的依靠。

  「怕什麼?怕我吃了你嗎?」

  他作勢要將她撲倒在床上,雨嫣笑嘻嘻的逃開了。他大手一撈,將她笑到要斷氣的身子往懷裡揣,嘴就要吻上她的。

  「烈,等等……」她讓他吻得喘不過氣來。「我……我有事……」

  洞房花燭夜,春宵一刻值千金耶!她竟要他等?

  「什麼事?」他不悅的擰高了眉峰,兩隻手卻急忙脫下她的霞幀,探索著她柔軟的身子。

  「烈……」雨嫣急得高喊:「我生氣了!」

  這句話有十足的恫嚇力,成功的讓仇烈「暫時」住了手。

  他眼底有明顯的慾望,瘠壓的間:「什麼事?」

  「你別這麼急躁嘛!」

  雨嫣眼含嬌羞的睨了他一眼,伸手到頸後,將她從小就不離身的長命鎖給解下來,她跪坐起身子,將煉子系到仇烈的脖子上。

  「這是長命鎖,是我從小就戴在身上的寶貝,現在我把它送給你,這是我送你的訂情物。」她巧笑倩兮。「本來我打算縫一件坎肩兒送你,可是,縫好後才發現……袖口一邊大一邊小……根本不能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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