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龍,我有一個問題想問。」
「說。」龍應允道,又隨即補充一句:「你若不願連名帶姓喊我,單喊我一聲龍也可以。」
「喔,好,那……龍,你那天晚上真的給我吃了毒藥?」
「那不是毒藥,只是顆糖罷了。」
「呃?」
「那晚只是嚇你的。」
「你這壞蛋,竟然騙我……」她的粉拳輕落在龍的胸膛上。
龍握住她襲來的粉拳,順勢又在她朱唇上印上一吻,這一吻輕如蜻蜓點水,只是點到即止。
「你、你為什麼老是吃我的嘴?」柳珍兒羞紅著臉愣愣地問道。
「吃你的嘴?」他不懂她的意思。
「就是像這樣……」她緩緩坐直了身子,學他吻她的方式送上一個青澀的吻。
「你……」一股如火焰般的慾望強烈地凝聚在他的下腹,他的眼神忽地轉濃,複雜地瞪著他,聲音沙啞。
柳珍兒感覺到他身子一僵,以為他是在抗拒,柳眉又不悅地蹙起來了,逕自抱怨道:「你這人怎麼這樣霸道,實在太不公平了,你吃我的嘴就行,我吃你的嘴就不行!」
龍忽然攫住她的香肩,往後一壓,將她整個人壓在身下,黑髮凌亂披散,眸子裡有絲複雜的火苗緩緩燃燒。
「呃……」柳珍兒被他突然強霸的氣勢給嚇了一跳,以為他要生氣了,驚愕地瞪著他,小嘴微張。
盯著她半含驚慌、半鎖憂鬱的小臉,嫣紅的唇瓣像是邀請似地微微張啟,龍抖動了一下略顯乾澀且微微發熱的喉頭,慾望更加激發到極點。
他的身邊從來不乏女人,環肥燕瘦無一不缺,卻從未有任何一人能輕易地帶給他如此澎湃的情潮。
「你在挑逗我?」
「呃?」
挑豆?
什麼挑豆?她不懂……
「沒呀,我沒在挑豆子,你放開我啦!」她急得都快哭了。
她不解什麼是「挑豆」,但她知道自己再不趕快由他身下離開,她真怕自己的一顆心真會在他面前由嘴裡跳出來。
難不成「挑豆」是宮裡吃早餐前的一種禮俗?
嘖!這宮裡的人還真是麻煩,要吃飯前還得先挑豆子?
這不就像她在山裡和師父、師妹一起生活的意思一樣,要吃飯前得先將一天的工作給完成才行。
龍聞言,先是愣了一下,意識到她誤會了他的意思,不禁縱聲大笑,凝聚在下腹的火熱慾望漸漸淡去。
見危機解除,柳珍兒疑惑地瞪著這個喜怒無常的男人。
他一會兒板起臉,一會兒又冷峻的嚇人,這會兒又突然發笑……
咦?他笑了?
嘖!真是個奇怪的男人!
他由她身上翻開,拉著她坐了起來,凝視她好半晌,才問道:「餓了吧?」
「嗯。」肚子早就唱空城計好久了,她大大地點點頭。
「跟我來。」龍拉著她下了床榻,來到偏廳。
桌子上擺滿了香噴噴的食物,每道菜看起來都是那麼地精緻可口,柳珍兒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這些連看都沒看過的精緻菜餚,害得她猛嚥口水。在山上吃慣了野菜山禽,她哪裡有機會嘗到這些珍味?
「這……都是給我吃的?」
「餓了就快吃吧!」龍拉著她坐下,微微笑道。
「好、好……」
柳珍兒抵擋不住食物的香味,舉起著就猛吃了起來……
第四章
徐風暖送,百花爭妍。
一艘鑲金大紅畫舫悠閒地在湖面上劃過,木槳划開水面泛起陣陣波紋,水面上蓮花亦隨著水波上下蕩漾著。
畫舫緩緩地前進,絲竹樂聲伴隨著舫上傳來的嬉笑聲,為這寧靜無事的午後更增一抹悠閒。
「呵呵,好棒喔!」柳珍兒興高采烈地隨著樂聲拍手助興。
她從來沒有學過琴、棋、書、畫之類的才藝,也不曾像此刻這般悠閒地享受,聽著琴師們彈奏出來的悠揚樂音,她真是打心底佩服。
舟舫上除了柳珍兒和龍,還有幾名歌妓和樂師們,几上擺滿了水果、菜餚,還有一壺的美酒。
「你會不會彈琴?」龍斜躺在軟墊上,飲下一口酒後,懶懶地問道。
「這文人的玩藝兒,我哪會?」柳珍兒嘟起嘴兒道。
「總是會唱曲兒吧?」一名身穿粉色羅衫的女子嬌笑道,她名喚玲玲,是龍所豢養的歌妓之一。
「唱曲?」柳珍兒微微愣住,大眼疑惑地眨呀眨。
「難道連唱個小曲也不會?」另一名歌妓圓圓掩嘴訝聲道。
柳珍兒小臉瞬間皺了起來,一股無來由的倔強使得她不肯低頭承認自己的確不懂音律,索性逞能道:「唱曲誰不會?只要不是啞巴,能張嘴說話的人嘴巴張開不就能唱了?」
眾人一聽她此等外行人說的自大話,無不掩嘴失笑,就連龍也笑了。
眼見眾人笑成一團,柳珍兒更沒面子地漲紅了臉,板起臉道:「笑什麼?有什麼好笑的?」
「珍兒,想來你也是臥龍宮近來網羅的才女之一,你究竟有什麼才藝呢?」玲玲輕笑道。
「我……」柳珍兒在聽到「才女」二字時整個人傻住。
咦?她什麼時候和「才女」二字扯上了關係?
她疑惑地望向龍,以眼神向他求助。
沒想到他只顧著喝酒輕笑,一點搭救的意思都沒有,僅是淡淡地挑挑眉,一副事不關己地回望著她。
這可惡的臭男人,竟見死不救!柳珍兒蹙起柳眉瞪著他,心裡不知早已將他罵了數十回。
「說嘛、說嘛!」幾位女子全圍著她打轉,她們心裡認定柳珍兒也和她們一般,只不過是臥龍王閒來解悶的琴師、歌妓之類的。
「哎呀,我不是宮裡征來的才女啦。」柳珍兒揮揮手,猛搖頭否認。
「咦?」眾女子驚呼一聲,開始交頭接耳。
圓圓率先柔聲問著主子,「王,珍兒究竟是什麼身份呢?」
「她嘛……」龍邪邪一笑,眼眸閃過別具深意的光芒掃過眾人,懸而未答。
「對呀,我算是什麼身份?」柳珍兒也想知道自己究竟算什麼?
知道他的身邊有著不少的鶯鶯燕燕,她漸漸地有些習慣了,只是心裡某處總是酸酸的,連自己也不曉得是怎麼回事。
「你希望你是什麼身份?」龍不答反問。
「這個……」柳珍兒苦想著,一時之間也沒有任何主意。
龍輕啜一口甜酒後,模樣慵懶地忽而問道:「你不是想當王妃?」
「啊?」眾家女子一聽,均是一陣驚呼。
「我、我……」柳珍兒自己也是愣住。
自己一時的玩笑話竟讓他在眾人面前提起,柳珍兒只覺羞窘地想找地洞鑽進去。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多麼的「飢渴」,這麼巴望著要男人。
「沒有啦、沒有啦,我和你們一樣啦。」情急之下,柳珍兒硬著頭皮嚷道。
眾女子相覷一眼,其中一名噗嗤一聲笑道:「就知道是開玩笑的,咱們王怎麼可能會私自納妃?照理說,王妃都是由皇帝選定的。」
柳珍兒一聽,心口不知被什麼刨出了一個洞,隱隱作痛,或許是在毫無防備下聽到皇帝選妃的事而整個人愣住,但表面上她並沒有洩露出太多的情緒。
「珍兒,你怎麼了?」圓圓推推失神的柳珍兒,體貼地問道。
「喔,沒什麼。」柳珍兒回過了神,眼角餘光偷偷地打量著身旁的龍,心中不禁暗惱自己失常的反應。
他貴為王子,而她只是一介民女,縱使他對她再好,兩人也不可能會有門當戶對的一天。
總有一天,他會與一個地位、身份均相稱的女子成親,而她呢?就只能和這一群供他娛樂之用的琴師、歌妓一般,暫時地與他一同尋樂。
意識到自己心裡方纔那股濃濃的失望,她不禁在心裡暗惱,她在巴望什麼?期待什麼?
期待他對自已會有什麼不同?
真是個笑話!
龍臉上雖始終凝著淡笑,精銳的目光卻早將柳珍兒臉上細微的變化盡收眼底。
他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她的反應,她臉上那一抹失落的神色,竟令他心裡漾起一股滿足之感。
呵,這女人真沒有心機!
突然之間,柳珍兒只覺得整個遊興都沒有了,心裡既酸又澀,眼淚莫名其妙地湧到眼眶。
「珍兒,你究竟擅長什麼?」一名女子問道。
既不會彈琴,又不會作詩,柳珍兒為了保住面子,也為了想藉著其他事情來分散心中那股酸意,於是她硬著臉皮道:「好吧,就唱曲好了,嗯,我會唱曲。」
她心想,唱個小曲應該不會太難吧?
「那輪到你表演了,你就唱個曲兒來聽聽。」另一名紅衫女子萍兒道。
龍也道:「我還不知道你會唱曲,你就表演一下吧。」
柳珍兒清清喉嚨,心裡盤算著要唱哪首曲子,其實她知道的曲子也不多,想了半天,她終於決定了。
「那、那我唱了喔。」她紅著臉,不好意思地睨了大家一眼,眼神最後落在龍身上。
龍那灼熱熱的眼光與她對上,她的心口猛然一跳,一股濃郁的情流由胸口倏地泛開。
她從來沒有感受過如此澎湃的情緒,不禁被自己的反應給嚇了好大一跳,當下趕緊別開眼,不敢再去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