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長達三年之久的訴訟,您所控告的正是商界有名的紡織大王——辜青嚴。不說他的財力雄厚,連強大的政治背景、與許多名人友好的關係更是不容小覷。雖然您在法律界鼎鼎有名,但不論是財力或政治背景卻比不上他,請問在這段期間您是否曾遭受過任何來自外界的打壓?」
「聽說您一開始就握有辜青嚴的把柄,所以對於這場訴訟才信心十足,是否真有其事?」
「雖然警方對於辜青嚴暗中走私人口的傳聞心生疑竇,卻一直苦無證據,尚不知從何下手調查。然而,您卻做出如此驚人的舉動,一狀告到法院,莫非早已胸有成竹?請問您是怎麼取得辜青嚴的把柄?用什麼方法?能不能告訴我們?」
「請問您是不是覺得像辜青嚴這樣的人是罪有應得?會不會覺得法官的判決太輕了?」
「至今沒有一件官司打得這麼久,請問您是保持怎樣的態度來應付這場官司?心裡有沒有想要特別感謝的人。」「龔律師——」
「龔律師——」
不讓剛才的女記者專美於前,其他記者紛紛祭出打蛇隨棍上的下流法。把站在前頭的人當成肉墊,直接壓在他們背上,伸長了猿手;無數只的麥克風就這麼堵到焦點人物身上,各式各樣的八卦流言跟著出籠。
眼下混亂的情況就連幾個守護人員也快抵擋不住。驀地,低沉穩重的嗓音壓下了眾家記者尖銳拔高的質問聲。「各位……」
似是吊人胃口的停頓了會,看各家記者適時的閉上嘴,龔克齊挑著眉,揚著輕鬆自在的笑。
「我知道你們很辛苦,跟著我東奔西跑的,十二萬分的感謝你們對龔某這麼的捧場;關於你們的問題,我只能回答——公理自在人心。
所有的對與錯、是與非都在我的心裡。所有的傳聞、流言只有那些愛編弄是非的人才有興趣。對我來說,是與非都由別人去說,他們說是就是,說不是就不是。我只在意我的努力終於有了成果,相信大家也一定替我感到高興,謝謝大家!」四兩撥千金的威效在龔克齊身上發揮得淋漓盡致,堵得記者啞口無言。
要是問了,不就當場承認自己是愛說是非的人,踏入龔克齊刻意安排的陷阱,落人口實;不問的話,回去怎麼跟上司交待,總不能空手回去。到時,手中麥克風恐怕會被一張辭退書所取代。
就在大夥兒互相對視,等著誰先自願當豬頭發問時,龔克齊已在守護人員的護衛下從容不迫的離開現場,一眨眼就要坐進車子裡。
瞬間,記者們拋棄了所有道德、面子問題,難得同心協力的群起吆喝追逐。透過攝影機的畫面傳送,一群記者就像田徑賽跑上的選手,賣命的奔跑,看得電視機前的觀眾還以為什麼時候記者也做起耐力訓練了。
「大哥還真是名副其實的律師嘴,最愛搞隔空搔癢這檔事,搔到人家的癢處卻不肯給人家搔癢的機會,不愧是律師界的第一名嘴。」龔玉訣嘴角勾著淺淺的笑意,笑得雙眼如彎月,就不知在喃喃自語中暗喻的是褒還是貶?
「你說什麼,小玉?」劉教授正批改著考卷,好奇的抬起頭來問道。
「沒什麼,我只是在看今天的新聞罷了。」
龔玉訣一臉微笑的按下搖控器開關,走到劉教授的身旁。
「教授,這些考卷我改就行,你老人家只要坐在旁邊休息就好。」他不容拒絕的拿過考卷,手腳利落的開始批閱。必備的拍馬屁手段之二——有事,弟子服其勞也。
「哦,那就麻煩你了。人家改考卷至少需要十五分鐘,但你卻能在短短五分鐘內毫無錯誤的改完,連我都要叫你一聲大師了。」他不可思議的看著號稱快手的小玉,用一張只花十秒鐘的速度批改考卷,禁不住稱讚。
「這就是我厲害的地方呀!」龔玉訣一點也不害臊的說出口。答案記在他的腦海裡,反射神經又靈敏,在看了考卷第一眼後,同時也動手批閱出分數。
「老王賣瓜,自賣自誇。」雖是這麼說,劉教授眼底還是掩飾不了愛惜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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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是擁擠的街道,心情卻是大大的不同。龔玉訣輕鬆的踩著車子,閒適而散漫的沿著街道回家。腦子想的是待會兒該怎麼跟大哥討獎賞,習慣上揚的嘴角正泛著算計的笑容,雙眼靈活生動的轉來溜去。
位於距市中心較遠的郊區多半是高級住宅,因此獨棟的透天建築比比皆是。相對的也因為是郊區,所以人潮不若先前在商業區那般的熱鬧嘈雜。
寬敞的馬路上,只有龔玉訣一人騎著紅色的登山車。兩旁的樹陰稍稍遮蔽了烈日,也順便送上沁涼的微風,吹得他心曠神怡,整個人沐浴在慵懶的夏日時光裡。
要不是當初聽了劉教授說副教授的工作時間自由,他才不會這麼……甘於平淡的選上這個行業。雖然有一半是因為大哥的嚴格約束,只有教師這樣平板無波動的工作才能入得了他的眼,多少不用顧及安全的問題,否則他可能會被強制規定跟著他一同當律師。
衡其輕重,也知道要選哪個最好。他才不要天天被人管著、被人押著做他不想做的事,簡直就像剝奪了他的人身自由。
倏地,一道尖銳刺耳的煞車聲劃破原有寧靜的氣氛,也喚回龔玉訣胡亂竄動的思緒。本能讓他下意識在瞬間築起防備的姿態,為這不尋常的聲響屏氣凝神。
裝有防彈玻璃的全黑轎車像是凶神惡煞般的從旁衝出,朝著龔玉訣迎面而來,顯然帶有敵意。嘎的一聲,轎車筆直的橫擋在龔玉訣的面前,從裡頭走出三名來意不善、面露惡相的彪形大漢,雙手還示威似的拉拉手筋、動著關節骨弄得喀喀作響。
「奇怪,我何時惹到這些人?」龔玉訣氣定神閒的回想著他曾得罪過的人,但想破了頭卻始終想不出來。
「小子,你就是龔克齊的弟弟吧?」來人口氣極度惡劣的間。
原來是大哥的仇家!現在,竟然會扯到他的身上。要怪就怪大哥律師這個工作,就算不想惹事,也會無緣無故的樹敵。
「怎麼?是官司打不贏我大哥,還是他礙著你們的路,所以想要找我來洩恨?不過,在這之前我想知道,你們究竟是誰的手下?」他神情雖然有些煩惱,晶亮的眸子卻透著異常的光芒,正確的說法是散發著興奮的氣息。
「你不必知道我們是誰,只要你是龔克齊的弟弟就行。」
語畢,三名大漢隨即以包抄的方式將龔玉訣圍住。
「呵,三個人一起上呀!大哥做人肯定是太失敗,才惹得人家這麼怨恨。」龔玉訣臉上不見害怕,反而還有閒情逸致的同他們說笑。
「不知死活的臭小子,膽子還真不小,等一下就讓你好看!」
話一完,隨即掄起拳頭,手肘往後弓,似有幾百斤重的拳頭就要落在龔玉訣臉上。
「擒拿術第十八招,手搭手,隨意走。」龔玉訣滑溜的手有技巧的躲開凌空而來的拳頭,反而搭上對方的手腕,趁勢旋過身,肩膀頂住對方的手臂上方。「給你來個狗吃屎!」話落,他將全身的力氣凝聚在肩胛,漂亮的來個過肩摔。隨著對方被摔到地面的身軀,龔玉訣迅速的利用右手肘及膝蓋順勢以千鈞之力壓上大漢。
那人受到猛然攻擊,不禁吃痛的大叫出聲。
第二章
沒料到眼前這名看似纖瘦的年輕男子,竟然懂得武術,而且身手矯健靈活,不是那種三腳貓的功夫,三個大漢心底開始有些小心翼翼。
其餘兩個有默契的相互看了一眼,立即欺身上前,好似要一同攻擊的模樣。
「也好,一次解決,省得我麻煩。」揚著輕笑,龔玉訣游刃有餘的用手撥開飄到眼前的飛揚髮絲。
突地,另一輛黑色的賓士轎車以雷霆之勢硬是停在龔玉訣和那兩名大漢之間,車內兩名身穿黑西裝、眼戴墨鏡的高壯男子緩緩步出。
嘖嘖!這次的水準比較高哦!一看也知道自車內走來的兩人是保鏢。
「怪事天天有,就今天特別多。真不曉得我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搶手、熱門,讓你們都爭著要我?」龔玉訣挑著形狀姣好的劍眉,瞪著眼前詭異的場面。
「你們也是衝著我大哥來的嗎?」如果是的話,那他不就是平白遭受池魚之殃。他回去定要跟大哥說,看他要怎麼賠償他。
「不,我們是……」那兩名高壯男子的其中一人要說的話被那兩名不耐煩的大漢打斷。
「喂,這小子是我們要的人,你們最好識相的滾遠邊去,別來阻礙我們辦事。要不然讓你們好看。」其中一名大漢粗言鄙語的挑釁,朝他們唾了口水。
「我看,你們就不用爭了。看誰打贏了,才有資格跟我對打,至於能不能帶走我,就看你們的身手贏不贏得了我嘍。」龔玉訣彷彿事不關己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