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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葛藍玄換完每間門診室的花,跟醫生、護士們嬉笑寒暄,所有的門診室頓時朝氣蓬勃,連看病的病人都被她逗笑了。
接著是辦公室,然後是院長室。
她正要敲門進入院長室,院長室的門早一步被打了開來,裡面走出一個男人。
那男人長得相當斯文,他禮貌的問著:「請問小姐有事嗎?」
「我是來送花的。」諸葛藍玄朝他微微一笑。
她的笑好燦爛!「送花的,這是你插的嗎?」他無意搭訕,是她太迷人,比她手上的花還迷人。
「是我插的。」
「插的很有創意。」
「但願它能讓你心情愉快。」她認為他就是院長。
「絕對可以。」
「如果你想送花給老婆或是情人,可以到我的花坊來,七夕快到了。」為了生意,她見人總不忘提醒一下七夕就快到了。
「我沒有老婆,也沒有情人。」
「你總會有的,有的時候就到這裡來,保證你的戀情順利。」諸葛藍玄將一張名片遞給他。
「藍色花坊,諸葛藍玄!」他驚訝的喊著。她就是諸葛藍玄?不可能會是同名同姓吧?
「是我的名字,請多指教。」諸葛的姓氏較少,她習慣了別人的訝異。
「我有個朋友他會需要花,我會介紹他過去,只是他要的花會比較特別。」他將名片收到西裝外套的口袋裡。
「這束花的意義一定很重大對不對?」她從他的眸光和口氣,感受到一股沉重的氣息。
好個會察言觀色的女孩。「意義的確很重大,他要送給一個死去的好朋友,每年七夕都會送。」
諸葛藍玄一聽,斂去臉上的笑容,感同身受的說:「我願意為他服務。我會閒花搭起一座無形的鵲橋,把他的愛意傳遞給他的朋友。」
她的話和神情令他動容,她不只會察言觀色,還善解人意。「你怎麼知道他對這個死去的朋友有愛意?」
「七夕是情人的日子,也有著相隔兩地苦苦相思的意味。」
「那他可能會需要兩束花。」另一束該是送給眼前這個女孩。
「你這個朋友的感情似乎不是很順利?」
「的確不是很順利。」
「我很樂意為他服務,還可以提供免費愛情諮詢。」她會幫他感應看看。
「那我一定會請他過去。」
「謝謝!請問你貴姓,可以跟你要張名片嗎?」
「可以。」馬士康從口袋拿出一張名片遞給她。
「你是副院長。副院長,那我把花送進去了,再見。」
「再見。」
第七章
「醫生,孩子有點發燒、咳嗽。」諸葛藍玄抱著孩子跟小兒科醫生說道。她剛剛換花的時候,就覺得這個小兒科醫生好眼熟。
「你的小孩呀?你的花插得不錯。」她的青春朝氣讓氣氛凝窒的門診室有片刻的輕鬆自然。
何筱君低頭看了一下病例,看見諸葛藍玄的名字清楚的寫在病歷表上的緊急聯絡欄裡,她驚訝的抬起頭。
「謝謝!他是我的小孩沒錯。」諸葛藍玄朝她微微一笑。
「把他放到床上,我檢查一下有沒有出疹子。」何筱君盡量保持冷靜,以孩子的月數來推算,她猜想這孩子有可能是費雷的。
諸葛藍玄將孩子放到床上後,何筱君解開孩子身上的衣服,心思雖亂,但身為醫生,也得認真的檢查孩子是否有出疹子的徵兆。
她翻看他的小手、小腳,然後目光停在他大腿內側的一處紅色胎記上。
「醫生,那不是疹子,那是胎記。」諸葛藍玄解釋。
何筱君倒希望那是疹子,因為那胎記證明了他是費雷的孩子;費雷在相同的地方有著相同的胎記。
費雷遲遲不跟諸葛藍玄辦離婚,讓她無限期的等著他,甚至自從諸葛藍玄從日本離開後,他便不曾再碰過她;原來是他違反了對她的承諾,碰了諸葛藍玄還讓她懷孕了!
她沉著的坐回椅子,在鍵盤上打下病因和處方,「他感染了這波流行性感冒,發現得早,先吃個藥就好。」
「謝謝醫生。」
在一旁的諸葛璨玄接過藥單後,兩姊妹抱著孩子走出門診室。
「三姊,你有沒有覺得那個女醫生好眼熟?」
「我也覺得,就是想不起在哪裡見過。」諸葛藍玄側頭想了一下。
「會不會是曾經讓我們算過命?」
「或許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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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馬士康拿給他的精緻藍色名片,費雷雖神色漠然,心頭卻好像有千條蟲、萬隻蟻在鑽。
一年半前,他拿回事後避孕藥時,她卻已平空消失在他反鎖的房子內,從此他的心便未曾平靜過。
他撕毀了離婚協議書,卻沒有勇氣找她;他企圖以何筱薇自殺的陰影掩飾對她的愧疚,卻是徒勞無功,他不明所以的想著她。
「雷,她長得很清秀、很甜、很善解人意,像朵解語花。」馬士康對費雷說。看過諸葛藍玄,與她講過話後,他終於明白為何費雷這一年多來罔顧何筱君三天兩頭的大吵大鬧,就是不願解決他跟諸葛藍玄的婚姻。
「她……過得好嗎?」費雷的神色依舊漠然。
「這我可不清楚,我總不能在接過她的名片時,跟她自我介紹我是你的朋友,然後問她過得好不好吧?我保證她會拔腿就跑。」費雷是如何傷害她的,他全看在眼裡。
「那你看她的樣子,過得應該還好吧?」漠然的神色轉為黯淡。
「你何不自己去找她?或許她已釋懷,那你們的婚姻就可以有個解決。你們目前這種僵持不下的婚姻問題,對你、對諸葛藍玄、對筱君都沒好處;何況,筱君最近愈鬧愈凶。」
「士康,你認為我跟筱君算是相愛嗎?」為什麼他想的都是諸葛藍玄?為什麼從一年半前他就不想跟她離婚?為什麼任由筱君去鬧,他都無動於衷?
就連筱薇的影子也漸漸在他心中模糊,而且在面對與筱薇相同的面貌時,他的心中也不再充滿仇恨。他甚至仔細想過,就算諸葛聰曾說了什麼,筱薇身為醫生,若能以科學的角度看待這件事,那麼所有的悲劇都將不會發生。
那諸葛藍玄何罪之有?
「雷,你根本不愛筱君,你愛的該是筱薇。」費雷對何筱君的態度的確不像熱戀中的人般慇勤,但他原以為那是費雷的個性使然。
他以為費雷是把對何筱薇的愛轉到何筱君身上,但經過他這多年來的觀察,其實不然,他只是在遵從何筱薇的遺願。
「士康,你也愛過筱薇,你愛她的感覺是什麼?」諸葛藍玄的影子纏著他不放,他甚至懷疑自己對何筱薇不是愛,只是喜歡與遺憾。
「愛的感覺不是三言兩語、不是詞彙可以形容的,反正就是會為她朝思暮想,凡事想到她,想將她融入生命裡;還有很多很細膩的感覺,我無法一一表達,等你愛上自然會分辨。」
「我對筱薇沒有你說的那種強烈的感覺,我只是對她的感覺很好,喜歡跟她相處,但沒有朝思暮想過,也沒有凡事想到她。對筱君,則連這種感覺也沒有。」費雷坦言道。
「那對諸葛藍玄呢?」馬士康問道。
「她?」
「雷,不要隱藏自己的感情,你是冷漠,但不無情;你之前冰冷的態度是武裝起來對諸葛藍玄的,但你的心是無法武裝的。況且,筱薇的自殺不能全怪諸葛聰,諸葛藍玄更是無辜。」馬士康也是這麼認為,這件事真的不能全怪諸葛聰。
「老實說,我對諸葛藍玄的感覺,比你剛剛說的感覺還強烈。」
「那就去找她吧!何筱君愛你愛得自私,諸葛藍玄愛你愛得無怨無悔,該是你抉擇的時候了。」馬士康以旁觀者清的觀點說道。
「何以見得?」諸葛藍玄真的愛他愛得無怨無悔?經過他的刻意傷害,她會再愛他嗎?
「何筱君妒忌心強,巴著你不放;諸葛藍玄卻事事為你著想,才會任由你如此傷害她。」
這一句話又讓費雷揪心,這種揪心之痛總伴著諸葛藍玄的影子出現,有時他真的招架不住,卻偏偏無法停止想她。
看費雷神情痛苦,馬士康也跟著難受,他語重心長的說:「雷,去找她吧!我跟她說我有個朋友在七夕時,可能會需要兩束花。」
「兩束花?」
「你每年七夕不是都會送花到筱薇墳前嗎?至於另外一束你要送給誰,你自己決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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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曉的陽光從東面的格子窗穿透玻璃進屋,每片玻璃都折射出陽光的璀璨,整間花坊就像另一個空間裡的世界。
諸葛藍玄總是一大早就到花市批花,然後回到花坊整理。
她此時正坐在一片花海裡整理著花,萬紫千紅的花卉、璀璨的陽光,與她自身散發出的藍色光暈融合成一幅人間絕色美景。
費雷坐在車裡沒有下車,他看著花坊裡那一幕美得彷彿不存在、遺世獨立的人間仙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