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田雨藍猜想他大概是還沒完全接受她當他的妻子,她體貼的自我解嘲道:「我知道你還不能接受這突來的婚姻,我也是。那再過一陣子好了,等我們對彼此熟悉一點再說。」
「你也是?那我找你假結婚,你為何不肯?我還以為你愛上了我,對我一見鍾情、二見傾心呢。」這句話是故意戲弄她。
他本想把話說清楚,他要和她離婚,要接他的前妻紀玉芙回來,那是他承諾紀玉芙的,他說話算話。
可聽完她少根筋的話,他竟一時說不出口。
「只要你不要那麼容易生氣,我會很快愛上你,你是我的丈夫嘛。」接著她低下頭,輕輕說道:「我也希望你能愛上我。」
她的話、那副嬌羞的模樣,讓他有種反被戲弄的感覺。
不可否認,他的脾氣是有點大,但只有在家裡脾氣大,只要一踏進公司忙了起來,他的脾氣就會消失無蹤。
為何只有在家裡脾氣大?因為他飽受過夾在婆媳問題之間那種裡外不是人的窘境,讓他怕極了回家又不得不回家。
見他不語,她抬眼看著他,正好直望進他深幽的眸子裡。「彥夫,你好像很不快樂,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終於有人發現他不快樂!他奶奶只會一味的逼他離婚;紀玉芙一受委屈就又吵又鬧,沒人發現他不快樂。
見他依舊不語,她思緒一轉,她猜到是什麼原因了。
「我知道了,一定是因為你還處在奶奶不在人世的悲傷中,對不對?」她突然握住他的手,「彥夫,我會陪你走過去,我也好想奶奶。」
感受著她手心的溫暖,易彥夫在心裡低咒著,這該死、無知、迷信的女人,就不能聰明一點感覺靈敏一點,她只會往好處想嗎?他是不知道該如何跟她提離婚!
被她少根筋的行為打敗,易彥夫將牛奶一飲而盡。
「不要喝這麼快,會嗆到。」她抽了張面紙拭去他唇邊的白色汁液,「還要不要再來一杯?」
易彥夫沒阻止她這分溫柔體貼,讓她服務。
「我要上班了,把早餐端出去。」他下床走進浴室梳洗。
「好。」田雨藍收拾好早餐,端了出去。
走到門口,她突然回頭對在浴室刷著牙的易彥夫道:「彥夫,我覺得夫妻還是應該要同房,我今天就搬進你的房間。」語罷,她走下樓。
易彥夫口裡正含著一口漱口水,被她一語驚得忘了要先吐才說話,不小心一口將水吞下肚子裡。
第五章
易彥夫終究沒把要離婚說出口。
金莎莎卻是在得知羅蘭的死訊時,就已將東西整理妥當,準備回易宅再當她的易少奶奶。
金莎莎就是易彥夫的前妻紀玉芙,金莎莎是她在模特兒界的藝名,她在和易彥夫結婚後退出模特兒界,現在只在易彥夫的珠寶展演出。
「彥夫,我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搬回去?我東西都整理好了。」她退下衣服,上床偎在易彥夫身邊。
離婚後,她租了這裡,但她心有不甘,在打掉那個不是易彥夫的、易彥夫也不知道的孩子後,她拿了醫生證明找上易彥夫,故意讓他愧疚。
從此,他們藕斷絲連,這地方的租金改由易彥夫付,易彥夫還每個月給她生活費,儘管離婚時易彥夫已給了她一筆豐厚的贍養費。
此後,她和她的初戀男友徹底斷了關係,盼著羅蘭死,等著再回易家當易少奶奶。
她不是不愛易彥夫,而是女人對初戀男友好像總有份眷戀,當對方窮追不捨時,會無力拒絕。
「再等一陣子。」易彥夫敷衍著。
「你奶奶都死二、三個月了,為什麼還要等?你知道我盼這天盼多久了嗎?」她口氣不悅,卻依舊緊偎著他。
「聽你的意思,好像是在盼我奶奶死?」易彥夫語露質疑,注視著她。
早在離婚前他就感受到她這種惡毒的心思,那時她和他奶奶鬧得水火不容,他被搞得裡外不是人,也氣紀玉芙不懂得哄老人家,才會依了他奶奶的意思離婚以求生活平靜。
他是氣他奶奶不該破壞他的婚姻,最氣的是害死他的小孩,但她畢竟是他敬愛的奶奶,他希望她長命百歲。
紀玉芙心虛的偏過臉,「你知道她是怎麼對我的,我嫁人你們易家才過半年安穩的日子,她就開始每天找我麻煩。」
羅蘭總在天未亮時叫她陪她去運動;她想跟易彥夫出去時,羅蘭要她陪她到醫院看醫生;羅蘭只要身體一不舒服,就要她在她房裡陪她睡覺。總之,她想盡一切辦法減少她和易彥夫獨處的時間。
「奶奶年紀大,你身為孫媳婦本該照顧她,至於離婚和孩子……我會補償你的。」所以,他才打算和田雨藍離婚再次和她結婚。
「你跟那個田雨藍提離婚了嗎?真是離譜到家了,她居然會嫁給你?」真是氣死她了。
「還沒。」
「為什麼還不提?」
易彥夫沉默以對,他想著田雨藍那少根筋卻天真的模樣,想著他提離婚時她的反應。
應該會大哭大鬧吧?而一向總是笑臉迎人的她,大哭大鬧是何模樣?想到這裡,他不自覺的揚起一抹笑。
見他不語,還莫名其妙的笑著,她更加疑慮,「你們天天碰面,怎麼會沒有機會?你不會是看中她身上的藍色星球而不想離婚吧?」
「玉芙,你在說什麼?」他怒視著她,「我易彥夫是想要得到紅、藍色星球,可是,不是用這種方法,我既然說會補償你就會補償你。」
「可是你這樣遲遲不提離婚,怎麼補償我?我不要這樣不見天日,我要當我的易太太。」
易彥夫覺得心煩,自從藕斷絲連後,他的心更空虛了。
他突然翻身下床,「我想回去了。」
「為什麼不在這裡過夜?你奶奶都死了,又沒有人會管你。」紀玉芙跟著他下床。
「不要老在我面前提我奶奶死了的事實,我一直當她還沒死,她會一直活在我心裡。」
「不提就不提,那你可不可以不要回去?我想再有一個小孩,這是你要補償我的。」
「不急。」他穿上外套。
她留不住他,心裡不太高興,「真不知道你回去做什麼,你不是說你跟田雨藍並沒有同房?」
「是沒有同房。」就怕她當真搬進他的房間裡了。
「那你為何要走?我以為你是要回去履行夫妻義務。」
「履行夫妻義務?我告訴你,我要離婚就不會和田雨藍發生關係,要是和田雨藍發生關係,我就不會跟她離婚。」
「那你為什麼一定要走?」
「你知道我不怎麼習慣在外面過夜。」莫說不怎麼習慣在外面過夜,羅蘭還在時,他更是很少晚歸,他總怕她的身體一時不支,需要送醫。
羅蘭死後他常晚歸,不是因為羅蘭不在了,而是要逃避田雨藍的溫柔體貼。
若再不避開她,他在她面前會變得沒脾氣,連帶著沒個性。他沒脾氣的日子她是好過多了,可他說過要讓她不好過。
「那你今晚回去就跟她提,我好趕快搬回去。」
易彥夫不語,他開門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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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他一進門,一定會看到田雨藍在沙發上睡覺,她總是要等到他回來,問他肚子餓不餓?
走近沙發,他注視了她的俏容半晌,直到看到她唇邊好像有滴口水快流下來了,他才一點都不溫柔的推了推她的頭。
「快起來,口水流出來了。」
田雨藍立刻清醒了過來,吸了吸口水,摸著唇邊是否有唾液,然後笑笑的說道:「還差一點。」
「不是叫你不要等我嗎?」
「不等你?可這好像不是一個妻子該做的。彥夫,你餓不餓啊?我煮消夜給你吃。」
他就知道她會問,「不餓,你去睡覺了。」
「嗯。」她起身就要上樓去。
易彥夫突然有股衝動想跟她提離婚的事,想看看她的反應是不是和他想的一樣會——大哭大鬧?
他喊住她:「你等一下,我有話和你說。」
田雨藍走回沙發,對著他笑,「什麼話啊?」
易彥夫面對她的笑容,害他也嚴肅不起來,只能露出一抹苦笑,「我想跟你離婚。」
田雨藍愣了下,笑容也僵住了,可她隨即又展開笑顏,「你隨便說說的,對不對?」
瞧她一點都不認真,他只好慎重的再說一次,「不,我很認真,我真的想跟你離婚。」
田雨藍處之泰然的說:「不要吧!我知道我們沒談戀愛就結婚很奇怪,可是我們可以慢慢培養感情啊,你這麼快就想離婚,會斷了我們美好姻緣的,我一直在等我們習慣彼此。」
多奇怪的反應!易彥夫怎麼料也沒料到她是這種反應,他以為她雖然少根筋,也該正常的和其他女人一樣,在聽到要離婚時大哭大鬧。
她的言行舉止為何總讓他感到無奈又無能為力?
易彥夫啼笑皆非,「你注意聽好,我們之間不會有什麼美好姻緣,不要讓那什麼預言誤了你自己。」